自上次与小唐偶然遇见之后,钟浅音每到晚上总会反反复复地做着同一个梦。
在那梦境之中,陆鼎峰满脸痛苦、声嘶力竭地喊着钟浅音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地让她不要结婚。
她每次总会在这样的情形下猛然惊醒,致使她一度深深地怀疑自己,陆鼎峰到底是否真的曾经对自己说过这样的话语。
“这所有的一切难道仅仅只是一场梦吗?”钟浅音抬眼瞧了瞧时间,已然是凌晨两点半了。
倘若按照小唐所讲述的那样,陆鼎峰是因为钟浅音才落魄至此般的境地,那么钟浅音又怎么能够心安理得地就此与白禾凯结婚呢?
钟浅音的心里一直都无比清楚,陆鼎峰对她怀有着别样的情愫,然而那份感情却给钟浅音带来了极大的压迫之感,迫使她一次又一次地选择退让。
可是,每当钟浅音感觉到自己身边潜伏着危险,当病症发作的那一刻,她下意识拨通的永远都是陆鼎峰的电话。
钟浅音不停地对自己进行着自我洗脑,告诉自己这仅仅是因为生病了,而并非是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
她轻轻地叹息了一口气,缓缓起身来到客厅,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在经过片刻的犹豫之后,钟浅音毅然决然地拿起手机,拨通了那个一直存在记忆深处的号码。
“喂!”那突如其来的回应竟一下子把钟浅音吓得不轻。
她原本以为,这串号码早已如同石沉大海般再也无法接通了。
“浅音,你没事吧?怎么这么晚了还给我打电话,发生什么事了吗,浅音?”电话那端,陆鼎峰的声音由起初的平稳逐渐变得越来越急促。
“没,没事,我就是……你不是说你暂时不会用这个号码了吗?”钟浅音的话语明显变得有些结巴起来。
陆鼎峰沉默了好几秒钟,随后语气低沉地说道:“浅音,你知道吗,在这个时间点我突然接到你的电话的那一刻,我的内心有着一种怎样的感受吗?”
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犹如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让钟浅音的心跳加速起来,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不知该作何回应才好。
“浅音,是不是因为马上就要举办婚礼了,所以你太紧张了,才会睡不着觉?”陆鼎峰似乎对一切都了如指掌。
“……”钟浅音沉默着,不知该如何回答。
“怎么不说话了?浅音?”
“陆总……”
“嗯?”
“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回到往日的风光?小唐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吗?”钟浅音鼓足勇气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傻丫头,别想太多了,早点休息吧,可别到时候顶着一双黑眼圈去面对众多来宾啊。”
此时的钟浅音心中陷入了极度的纠结之中,一边是与白禾凯之间的那个重要约定,一边又是来自章朋的威胁。
如果她真的不管不顾,那么,白禾凯和陆鼎峰两个人的安危着实难以预料。
原本钟浅音的内心就已经有着过多的歉疚了,如果章朋真的做出了什么不理智的行为,她真的就能完全置身事外吗?
就在这时,晓娟睡眼惺忪地从房内缓缓走出来,“姐,你怎么这么晚了还没睡呀?”钟浅音赶忙将手机放置到身后,有些慌乱地说道:“我,我只是有些口渴了,起来喝点水。”
“那你喝完水就早点休息啊,五点半就要起来化妆了。”晓娟轻声说道。
“好。”钟浅音应了一声,然后起身缓缓回到房间。
关上门后,她对着电话轻声说道:“陆总,对不起!”
她心里很清楚,陆鼎峰要的绝不是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可是除了这三个字,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更不知道自己究竟该怎么做才好。
“晚安。”还没等钟浅音做出任何回应,陆鼎峰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钟浅音呆呆地看着手机屏幕,眼神中满是迷茫。
……
酒店内,看着来来往往的众多宾客,钟浅音的心中隐约藏着不安,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事情即将要发生。
白禾凯从一旁走过来,紧紧握住钟浅音的手,温柔地说道:“别紧张,等会儿有我在呢,况且,我们也不是第一次举办婚礼了。”
白禾凯原本是想着通过这些带有调侃意味的话语来逗笑钟浅音,可没想到钟浅音的表情反而变得更加严肃了。
正是因为有过一次失败的婚礼经历,才让钟浅音此刻更为担忧。
之前楚楚大闹婚礼现场的事情还历历在目,而这一次,恐怕要面临的情况会更为严峻。
“你看你,是不是昨晚没睡好?好啦,过了今天,我绝对不会让你再受到任何委屈的。”白禾凯轻轻地捏了捏钟浅音的脸。
“我知道了,你去接待他们吧,不用担心我。”钟浅音轻声说道。
待白禾凯离开后,钟浅音一遍又一遍地嘱咐晓娟,“操控大屏幕的那个人是自己人吗?千万不可让来路不明的人去碰那台电脑!”
“好的,姐,放心吧,我会亲自去监督的。”晓娟认真地回答道。
伴随着婚礼开始的时间越来越临近,钟浅音心中的紧张便又多了一分。
晓娟从来没有见到过钟浅音这个样子,在她的心目中,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钟浅音总能从容不迫地去处理。
然而这一次,钟浅音却仿佛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完全没办法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
但晓娟只当钟浅音是婚前紧张综合症,所以并没有把这件事过多地放在心上。
为了保险起见,钟浅音将自己的手机关机,以防章朋在这种关键时刻打电话过来威胁。
对钟浅音来讲,不管发生任何事情,必须要先过了今天再说。
透过窗户,钟浅音好像看到一个无比熟悉的身影,那个人穿着一身黑色的休闲装,戴着黑色的鸭舌帽,即使脸上还戴着口罩,即便两人相隔很远,钟浅音依然能一眼就认出来,那个人正是陆鼎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