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的上午,方孟来到了西市。
看着已经装修完成的店面,他满意的点点头。
“少爷,这还是老仆第一次见这种装潢,果真稀奇。”
王同这几天一直在忙碌食肆,连方府的事情都没时间管理。
“郭嫂,你看如何?”
方孟借鉴的是二十一世纪,烧腊饭馆的格局,里面的食材全部曝光在眼皮子底下,由客人点餐,然后自主取餐。
郭颖与他一起过来,如此新颖的食肆,她有些不明所以。
当方孟将经营方式跟她讲述了一遍之后,郭颖还是很忧虑,毕竟这种经营理念是她第一次听说。
方孟却一点都不担心,只要味道卫生过关,就不怕没有客人光顾。
酒香不怕巷子深。
千万不要小瞧当今时代那些腰缠万贯之人,他们不仅财富惊人而且出手阔绰。俗话说得好:“民以食为天”,对于这些富豪来说更是如此。他们平日里对食物品质和口感极其讲究,不惜花费重金去品尝各种珍馐美馔、山珍海味。一年下来光用在饮食方面的开销就绝非小数,普通人可能连想都不敢想!
“郭嫂,猪肉和羊肉的供应有没有解决?”
郭颖点头:“我昨日与人谈了,从明天起,每天将固定的肉块送来,不用我们自己切。”
“如此便好,”方孟满意道:“如果面对的是一整头猪,仅凭你一个人绝对是应付不来的。毕竟杀猪可不是一件轻松活,而那些能够熟练地将猪肉切割成块儿的人呢?咱们不妨多付点工钱给他们吧!别去计较这点蝇头小利了,要知道,提高工作效率才是至关重要的。一旦效率上去了,咱们最终获得的收益将会远远超过现在所付出的那一点点成本,所以说,眼光放长远一些,不要只盯着眼前。”
“我明白了方少爷。”
“王同,你让梁叔去秦家一趟,将老爷子和秦江、秦伦接过来,家中若是没有重要的东西,就不要了,所有东西重新采买,郭嫂,后院有四间房,你们就在这里住下来,这样就不用来回跑那么远,省下来的时间可以看店,或者休息。”
秦江和秦伦是郭颖膝下的二子,由于家境贫困,这俩孩子一直没有机会接受教育。平日里他俩斗鸡走狗、爬树掏鸟蛋之类的事没少干。与其让他俩这么虚度光阴,倒不如来店里帮衬着些,这样郭颖也能轻松一点,待到日后时机成熟,方孟再替他们寻觅一家私塾就读,如此一来,也算对得起秦怒这位老人家了。
郭颖正苦恼西市与家中的距离太过漫长,没想到方孟连这个都想到了,顿时感动道:“多谢方少爷。”
“郭嫂,以后秦家食肆就看你的了,我不会对你的经营指手画脚,只有一个要求,咱们堂堂正正做生意,不耍阴招,不讹人,诚信为本,所有的价格都要摆在明面上来,只要做到这点,咱们就站住了理,有理谁也不怕。”
“我明白的。”
“那我就不啰嗦了,虽然教了你回锅肉,但还是要多练一练,我先写一张海报,放在门口,为明天开业预热。”
“什么叫海报?”
方孟也不解释:“你等着看就知道了。”
他早有准备,从马车里面拿出了一张A2左右大小的五云纸铺在干净的桌面上。
这些餐桌是他找苏韶安排人照着现代饭馆的尺寸来打造的,与这个时代的饭桌有着天壤之别。
这个时代的饭桌不仅矮,坐下来还得盘膝,宫宴的时候,方孟就受够了,当时起身双腿发麻,感觉两条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太受罪了。
如今这个餐桌,不仅舒适,也更为美观。
昨天,方孟心痒难耐,当即就抬了一张餐桌四张餐椅回方府,惹得郭颖一脸的幽怨。
好在方孟定的够多,三十多张餐桌,暂时够用了。
“秦家食肆,全新菜品,保证你没吃过,八月十九开业大酬宾,当天半价,一碗回锅肉只需一百文,一碗红烧肉或者扣肉只需一百五十文,十串烤串只需一百文,第二天价格全部恢复,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只要客官说了一句不好吃,本店一文钱不收,免费请您。”
郭颖发愁道:“方少爷,这价格如此昂贵,真的会有人来吗?而且最后面……若是他们违心说不好吃,那我们岂不是亏了?”
方孟哈哈一笑:“郭嫂,若是说经营食肆,我可能比不过你,但做广告和把握人心,你可就不是我的对手了,放心吧,我保证,明天食肆的生意绝对超乎你的想象,贴出去吧。”
郭嫂半信半疑的拿着五云纸,将纸张糊在了墙上。
没多久,就有人看到了这张公示,顿时来了兴趣,但是当他们看到上面的字迹时,脑中顿时轰然作响,若不是郭颖虎视眈眈守着,他们已经开始哄抢了。
“这是什么字体?为何我从未见过?”
“好字,好字啊,用笔劲健挺拔又不失妩媚,游丝行空,如同春雨缠绵,真是好字。”
“不知是何方神圣,竟然能写出如此美妙的字体,让在下恨不得此时便临摹。”
“你们不要只看字,看看内容,这红烧肉和扣肉是何物,回锅肉和烤串又是何物?”
“小弟也不知,不过看这昂贵的价格,想来不是凡品。”
“嘿嘿,明日来尝一尝不就是了。”
“在下可吃不起,一百文钱,可是五张五云纸。”
“你傻啊,没看到后面只要说一句不好吃,就能免费吗?到时候即便很好吃,只要你不承认,不就不用付钱了?”
“我等乃是读书人,若是难吃还道罢了,如果真的好吃,如何能说出违心之言?在下做不出此等违背圣人教诲之事。”
“不管了,明天我定然要来此尝一尝,究竟是何美食,能让店家说出如此狂妄之言,若是味道不好,我定不罢休。”
随着观看公示的人越来越多,秦家食肆也算是初步打响了名声。
就在方孟摆弄食肆时。
皇宫之中,陆正年与方若臻和金景二人正在御书房商议。
……
静谧的气氛中,陆正年开口。
“怨鬼有把握吗?”
此话,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
虽然荣登大宝二十余年,但小皇子一直是他心中的一根刺,只要小皇子在世一日,他就不可能睡得安稳。
既然方若臻有了小皇子的下落,并且对此做出了部署,陆正年当然没有理由拒绝。
方若臻道:“皇上,怨鬼这么多年还未失过手,微臣保证,万无一失。”
陆正年喟然一叹:“方爱卿,金爱卿,自从朕登基上位之后,这大风……应当是比先皇治理的要好吧?为何还有人要兴风作浪?难道要将大风搅乱,回到先皇治理时民不聊生、易子而食的乱象他们才满意?”
金景躬身道:“陛下不必如此愠怒,世人谁不知您是中兴之主,先皇将大风败落的千疮百孔,是陛下您励精图治,日理万机,勤勉克己,这才将大风这艘到处漏水的大船给拉回了正轨,陛下的功绩,后人自有评判。”
方若臻森冷道:“陛下仁慈,但也不用心怀愧意,那人活着,只会成为他人对抗朝廷的借口,日后遗患无穷。”
“朕又何尝不知,但那人与朕毕竟是兄弟。”
方若臻跪拜:“陛下,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请皇上赐予微臣临时决断之权。”
陆正年心知,这是方若臻为自己解决后顾之忧,他不能让对方寒心:“罢了,罢了,方爱卿,朕会密令关盟配合你行动。”
“多谢皇上。”
“月国公那里,到时候金爱卿想好说辞,不要让月国公对朕产生嫌隙。”
丁开远毕竟对于大风来说还是有功劳的,陆正年不想与这位可爱可敬的国公越走越远。
金景道:“臣遵旨。”
“方爱卿,倒是你家的那个小娃子,有几分护犊子。”
“陛下勿怪。”
陆正年大手一挥:“朕怎么会怪一个孩子,只是没想到,小小年纪便如此重情重义,真是让朕刮目相看啊。”
“这孩子是蠢了一些,他没别的优点,就是重情义。”
陆正年笑道:“方爱卿此言差矣,前些日子,这孩子可是连做了三首诗词,技惊全场,如今那首蝶恋花,已经开始传唱开了,整个明京城谁人不知?连后宫也没有幸免。至于另外的那两首诗,咱们的文臣武将可是喜欢得紧,听闻蒯爱卿和王爱卿家的门槛都被其他大臣踏破了,他们为的就是一睹方孟的墨宝。”
听到这里,金景羡慕的口水都流出来了,他也看过那两首诗,当时就惊为天人。
他怎么也没想到,一个喜爱做美食的孩子,怎么在书法上也有如此之高的造诣,为此,他央求方若臻将方孟的墨宝让他几幅,可惜,方若臻以方孟不喜练字为由给搪塞了过去。
金景哪里会信方若臻这蹩脚的理由,正琢磨着怎么忽悠方孟,从他那里掏点东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