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茂以极快的速度奇袭长子城外贼兵营地,兵力分散的季隗根本毫无招架之力,被杀得仓惶逃窜。
城外这么大动静,自然惊动了城中的白袍军。
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气的苏由,当即点齐麾下白袍军杀出城外。
而这时,围城的八十处贼兵纷纷自发支援大营,正好被苏由袭了后。
苏由一逮着贼兵,就狂冲猛杀,宣泄被黑山贼伏击、被黑山贼围攻的怒火。
另一边,何茂已杀溃营中贼兵,遂掉头迎击支援营地的贼兵,这就与苏由对贼兵形成了夹击之势。
八千贼兵虽然人数多于苏、何二将,但心理状态和装备与白袍军根本不是一个层次,在被前后夹击之下,战心瞬间瓦解,四散而逃。
但何茂、苏由没有就此打住的意思,对逃窜的贼兵穷追不舍,杀得贼兵狼奔豕突,尸横遍地…
直到天色大亮后,苏、何二将才喝令穷寇莫追。
随后,二将收拢兵马返回长子城外,并在贼兵营地获得了上万石粮草。
虽然粮草不多,但何茂心头大定,有了这批粮草,他麾下兵马短时间就不会成为长子城的负担,那么就达到了他增援长子城的目的。
…..
另一边,季隗一路南逃….
在一天后,逃到了上党南部泫氏城外。
“你说什么?白袍军杀到了长子?”
泫氏城外,张燕一听季隗说遇袭大败,顿时勃然大怒。
当日,张燕放弃攻打长子后,布控上党西北大谷道和东部壶关,以此控扼白袍军来援上党。
而他则率领麾下最精锐的五千黑甲军,与当日在羊头山埋伏杨成、魏越的左校,合兵攻打泫氏城。
前文说过,泫氏城地处上党南部盆地北端,是上党南北两个盆地相通的必经之地,地理位置非常重要。
(战国时期,着名的秦赵长平之战就在泫氏境内打的,可见其地理位置的重要性)
而今,魏越在羊头山中伏后,退守泫氏城,也就相当于扼住了张燕通往南部盆地的咽喉。
所以,张燕要想迁麾下百万民众进入上党南部安置,就必须拔掉泫氏城,或者围住泫氏城,令魏越无法干预迁民众入上党南部。
之前一到泫氏,张燕就对泫氏城发起了数次攻城,但毫无进展,还损兵折将。
于是,张燕选择围困泫氏城,从而牵制魏越,护麾下民众顺利南迁。
但现在,季隗在长子城外大败,不仅让长子城增强了防守能力,还会危及南迁队伍,因为长子也是民众南迁的必经之路。
季隗一脸羞愧地跪在张燕面前,垂头辩解道:
“末将想着于羝根、罗市他们六人守在大谷和壶关外,所以就一心盯着长子,未曾想白袍军深入,都没有得到任何消息!”
张燕气得半死,这里面虽有罗市等将失职,但季隗占主要责任,因为身为将领居然对外界耳聋眼瞎,连探马都不外放一个,焉能不败?
怒火中烧的张燕真想对季隗军法处置,但想到季隗是他心腹,又心有不忍,呵斥道:
“遭此大败,尔不自省,反倒一心推卸罪责!来人呐,拉下去重打三十军棍,以儆效尤!”
季隗感激地看了张燕一眼,任由黑甲兵卒将他拖出大帐;若真论军法,此败他是要掉脑袋的,三十军棍虽然也能打死人,但也要看什么打法!
季隗吃败仗,其实就像打工人犯了重大过失,最终兜底的还是老板。
军帐中,张燕愁眉紧锁;季隗大败,长子城不仅没了肘掣,兵力也得到增强,而他第二批南迁队伍已从上党北端沾县出发,很快就会路过长子。
届时,没有肘掣的白袍军岂会视而不见?必定出兵截杀。
“混账!”
张燕一拳砸在身前帅案上,真是越想越窝火!
现在,他手上已经没有多余的兵力可用,但长子这个窟窿又不得不补。
看来只能将攻打高平关的掾哉,调去长子了!
掾哉,黑山军将领之一;原本埋伏在壶关外的深林中,后来张燕见夺关无望,便将其派去攻打上党西南的高平关。
如今,掾哉还在去高平关的路上。
…..
上党西北,涅县境内。
田豫率八千兵马,大张旗鼓向上党进兵…..
出乎于羝根三将意料的是,白袍军斥候没有像之前那样捕杀他们的斥候。
以至于,贼兵斥候很快将白袍军杀来的消息,传递到了涅城。
于羝根三将不假思索地认为,白袍军要来攻城了,当即喝令全军上城准备战斗。
命令一下,数万贼兵紧张地准备起来,但田豫行军就像乌龟在爬,整整一天,还没有走十里路。
这就令紧张准备的贼兵,有点望眼欲穿的感觉。
眼看天就要黑了,在城头等了一天的于羝根三将,不禁面面相觑,白袍军这是玩什么把戏?
司隶脾气有点暴躁,破口大骂道:“白袍贼这群狗日的,这是玩我们呢?”
于羝根、五鹿也知道被白袍军耍了,但他们准不能出城去找白袍军吧!
两人默默无言…..
另一边,田豫找了一处地势相对开阔的谷地驻扎,此地距涅城最少还有三十里。
翌日,田豫天不亮就拔营,监视在外的贼兵斥候连忙将消息禀报于羝根三将。
于羝根三将不敢大意,如昨日一般喝令全军准备战斗。
但准备战斗一天后,于羝根三将气得不行,白袍军比昨天还慢,整整一天才走了不到五里的样子。
司隶气得在城上鬼吼鬼叫,一众贼兵也变得索然,都想问这到底打,还是不打?
“老六,白袍贼这是与我们斗心,我们可别乱了阵脚!”
于羝根比较稳重,认为白袍军这是在搞他们的心态。
司隶气急道:“那我们怎么办?”
“以不变应万变!”
于羝根手捋羊须,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
司隶怒哼一声,气急败坏地下了城头。
接下来数日,田豫每天都是干打雷,不下雨,行军速度一天比一天更慢,搞得涅城内的贼兵,对白袍军杀来都提不起精神。
因为他们知道,白袍军又是在耍他们,是不可能真杀来的。
“将军,贼兵已无往日警觉,何不发动夜袭!”
又结束一天干打雷,不下雨后,田豫麾下八千人马走了十天,终于走完三十里路,出现在了涅城城下。
军中校尉阎志见城上贼兵警觉之心尽去,激动地向田豫提议夜袭涅城。
田豫望了一眼燃着火盆的城头,对身旁校尉阎志道:
“你的主意不错,不过不能真打,你们四人,轮流敲锣打鼓即可!”
不到半夜,涅城西门外突然响起震天的战鼓声,顿时惊得城内贼兵急奔城头。
于羝根三将也急急忙忙赶到城头,向城外一瞅,只见白袍军已经抬着战鼓后撤了。
“狗日的白袍贼!”
见此,司隶破口大骂,他母的又被耍了。
“都歇息去吧!”
于羝根非常烦躁,他知道白袍军玩的是疲敌之计,但这是阳谋,他能怎么办?
随后,一众贼兵散去,城上只剩值夜兵卒。
但就在于羝根等人快入睡时,城外又响起了攻城的战鼓声!
于羝根等人码不准白袍军是真要攻城,还是虚张声势,只得被动传令兵卒登城备战。
当一群哈欠连天的贼兵在城头准备好后,喊杀声一片的白袍军推着攻城器械掉头回营了!
城上一众贼兵,非常迷乱,仿佛一群乌鸦从他们头顶嘎嘎飞过…..
司隶非常抓狂,气得在城上直跳脚!
“老于头,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五鹿也非常抓狂,之前被白袍军搞心态,现在依旧被搞心态,长此以往下去,人都会疯掉的!
你看司隶,顶着两个黑眼圈,头发都刨成鸡窝了!
于羝根沉默半响后,点头道:“确实不能再这么下去了,老五、老六,你我三人率本部轮值城池,只要不是白袍军真攻城,休息的人不必理会城外,该吃的吃,该睡的睡!”
五鹿、司隶不住点头,也只能轮流值守了,不然得被白袍贼搞疯掉。
一晃到了下半夜,白袍军又敲锣打鼓,推着攻城器械向城池靠近。
这次贼兵有了准备,无之前的慌乱。
负责疲敌的校尉一见,走完疲敌流程后,率领麾下两千兵马回了营地。
“将军,贼兵似乎开始轮值了!”
校尉将发现的情况,连忙禀报给了主将田豫。
田豫睡在军帐内,揉了揉眼道:“无妨,以后我们就天天如此,让他们养成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