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天,赵云察看了燕山南麓的炼铁城千斤冶,以及临海产盐重地海阳城。
若说辽西公孙氏、渔阳王氏、邹氏等反叛豪强的家资,可以使赵云快速恢复实力。
那么,幽州的盐铁,就是为赵云打牢根基,积蓄实力的根本。
于是,赵云对处于停炉状态的千斤冶,如渔阳那边一样,开出足够优厚的待遇,吸引逃离的矿工铁匠,重振千斤冶。
而海阳那边煮海为盐的制盐方式,赵云倒没有像在泉州那边那样进行干预,只是将从盐民手中收盐的价格,上调到了一个合理价格,赢得一众盐民感恩戴德,奔走相告。
最后,赵云去了一趟右北平边防要塞卢龙塞,任命周仓为右北平都尉,督右北平军事。
等赵云回到右北平治所土垠城时,已经是八月下旬,赵云在郡守府召见了田楷、单经二将。
田楷,字方正,三十出头,面目儒雅,长髯美须,一副儒将风范。
单经,与田楷年岁相若,外貌却与田楷截然不同,单经高大雄健,面容粗犷,鼻直口阔,一身粗野勇悍之气。
这二人在历史上,也曾名动一时,乃是公孙瓒任命的青州刺史与兖州刺史。
特别是田楷,在青州抵御袁绍数年,又曾出兵救援陶谦,在当时绝对是一方人物。
不过,如今这两人老大死得早,混的比较惨。
“在下田楷、单经,参见州牧!”
田楷、单经二人,进入州府后堂,对上首身着黑袍,一身威压的赵云,躬身一拜。
“二位将军免礼!请入座!”
赵云面带亲和,右手一引堂下侧席。
“谢州牧!”
田楷、单经二人再拜,显得有些拘谨。
待二人入座后,赵云笑道:“当年虽与二位将军匆匆一面,然吾仍旧记忆犹新,宛若昨日!”
田楷、单经二人知道,赵云这是说当年讨伐张举时,他二人与赵云在涿郡曾有一面之缘,齐齐拱手:
“州牧英雄盖世,更胜往昔!”
“二位将军过誉了!”
赵云摆手笑了笑,赞扬道:“二位将军这些年镇守卢龙,慑得胡儿不敢南进,幽中万民无不称赞二位将军!今日将二位将军请来,是希望同二位将军携手,共卫北疆,共佑万民!”
赵云这话,在夸赞二人的同时,也表达了招揽之意。
田楷、单经显得有些受宠若惊,连忙起身至堂中,单膝跪地:“必为州牧效死!”
“二位将军请起!”
赵云虚手相扶,大笑道:“有二位将军助吾,北疆无虑也!”
随即,赵云任命田楷、单经二将为右北平校尉,并在郡府设宴款待二人。
宴席上,贾诩、典韦、阎柔等人作陪。
酒是活跃气氛的关键,田楷、单经从一开始的拘谨,渐渐变得洒脱自如,单经甚至与典韦斗起了酒,有来有往地举坛豪饮。
喝着喝着,浑身酒气,满脸酒红的单经,提起酒坛豪饮数口,对田楷醉醺醺道:
“方正兄,州牧恩泽幽燕,爱民如子,我觉得藏金山那笔钱财,理应献于州牧,惠泽万民!”
此言一出,满堂为之一惊,赵云等人停下酒觞,皆是好奇地望向醉醺醺的单经,以及面露尬色的田楷。
见赵云等人看来,单经酒里酒气,道:“州牧,末将给您说,这是一个秘密!当年讨伐张举时,孟中郎不是派遣白马将军,奔袭张举巢穴肥如城嘛?”
“咱们攻破肥如后,您是不知道,城里的钱财堆起来有多高?那金灿灿的钱财,堆的像山一样,兄弟们的眼睛都看花了,末将从未见过那么多钱,白马将军也未见过!”
说到这里,单经一屁股坐在桌案上,一副烂醉如泥的模样,继续道:
“州牧,你猜白马将军怎么处置这么多钱的?白马将军让兄弟们随便往身上装,能装多少装多少;可钱实在太多,兄弟们即便塞满全身,也没拿多少!”
单经打着酒嗝,醉眼朦胧地伸出三根手指,接着道:
“于是,咱们驱赶叛军俘虏,将所有钱财运去了北边的深山中,运了整整三天三夜!”
“为了保守秘密,在藏好钱财后,数千俘虏全部处决!最后….你猜只有几个人知晓那笔钱财藏在何地?”
单经自得地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田楷:“只有末将与方正,还有白马将军和严子纪四人知道!”
语落,单经四仰八叉地倒在桌案上,一副人事不省的样子。
单经不省人事,赵云等人看向田楷,一副求证的眼神。
田楷面露尴尬地拱手:“启禀州牧,确如韦义所言,当年肥如那批钱财,被白马将军藏了起来!末将愿为州牧引路,使那批钱财重见天日,惠泽万民!”
赵云抚掌大笑:“田将军、单将军深明大义,云先替幽燕万民谢二位将军!”
不久后,酒宴结束,赵云派遣虎卫将田楷、单经送回各自家中。
而贾诩,则与赵云在书房喝茶醒酒。
………
单府。
送单经回府的虎卫,刚离开单府后,原本倒在榻上人事不省的单经,一下子坐了起来。
这时,房外走来一名手持平津帆,一步一遥的道袍男子。
见刘纬台投来询问的目光,单经撑着被酒精麻醉的身体,在榻前小几边坐下,提壶倒了一碗清水饮下:
“放心,吾趁醉酒,已将藏金一事透露给赵云!”
“如此甚好!”
刘纬台神情振奋,看着单经,说道:
“既然将军已把当年藏金一事透露给赵贼,那么我等须尽快设伏,此时,将军可以告知某,具体的藏金位置了吧?”
上次刘纬台游说田楷、单经替公孙瓒报仇,最后田楷、单经虽然答应了刘纬台,可是田楷、单经并未告知刘纬台,那笔巨额钱财的具体位置。
单经又饮了一碗清水,抬目看向刘纬台:“伏兵有我与方正的私兵,你的人就不必了!”
闻言,刘纬台面露愠色:“单将军,白马将军乃某义兄,某一心为兄报仇雪恨,你竟如此防着某?着实令人寒心!”
“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单经埋头自饮,不再理会刘纬台。
“哼!”
刘纬台气得一甩袖摆,怒步而出。
……
刘纬台怒气冲冲回到家中,数名身着道袍,孔武有力的汉子迎来。
别看刘纬台从事的是占星问卦的职业,但刘纬台可不是那种穷困潦倒的算命先生,而是一个拥有上千弟子的人。
“师父,肥如那边安排好了!”
几名道袍汉子躬身行礼,其中一位看似领头的汉子禀报道。
刘纬台铁沉着脸,恨声道:“单经、田楷两个匹夫,对某防备颇深,哪怕已将藏金一事透露给赵云,也不把藏金位置告知某!”
“那怎么办?”
领头汉子急声问道;他可知道师父做这一切,就是为了从单经、田楷二人那里套出藏金位置,从而得到那笔巨额钱财。
如今,单、田二人都已把藏金一事透露给赵云,那么应该很快就会带赵云去藏金之地。
而他们,还不知道藏金的具体位置,那如何能提前弄走那批钱财?
刘纬台内心也非常着急,这事可没有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说法!
一旦赵云被单、田二人引去了藏金之地,不管单、田二人能不能杀掉赵云,那笔钱财也绝对没他的份了。
所以,他必须要在单经、田楷二人引赵云去藏金地点之前,先一步知晓藏金的具体位置。
思索半响,刘纬台目露阴毒,说道:“单经、田楷两个匹夫既然已下定决心伏杀赵云,那么他们必然知晓,不管伏杀赵云成与不成,都逃不了抄家灭门的后果!”
“故而,为师猜测这两混账,最近定会将他们的家人秘密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