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行一个又黑又瘦,双眼眯成一条缝的四五十的老家伙慢悠悠地抽着烟来到我面前。
“小老板,这么多翻斗车,是要去哪?”
“大廖村。老哥怎么称呼?”
这玩意儿,天天要跑,不可能藏着掖着。
明刀明枪地说。
“嗯,叫我老王就行。这是去廖村拉沙的吧?你看,这路也不好走,我们的车队都陷在里面了,估计今天是过不去的了。”
我掏出两包华子,递了给他们分。
他们双眼就是一亮。
这外乡人,这么有钱?
抽的烟都是华子,嗯,那咱们的车得多陷一阵才行。
之前的计划,要调整一下。
“老王哥,我叫基仔。我们是去廖村拉沙的。这里就一条路,这样我们过不去啊。王哥帮想想办法吧。我们今天得过去啊。”
再耽误,今天一趟都够呛。
“这,我也没招啊。我们也等着跑运输,这不是等着修车的人过来嘛。”
我乐了起来:“这样啊?要不,我叫人来帮看看?”
草,还想用车子坏了挪不动来搞我?
老王头就是一愣。
眼前这个小伙子,看着都不像干工地和建筑的样子,抽的好烟,穿的也不差,居然会懂得准备好看车的人?
“那怎么行?我们的车子,怎么能要你帮忙?我们叫的人在来的路上的。就是路有点远。不知道要多久赶到。”
老王鸡贼得很。
怎么可能让我安排人看车?
说不定一看车,妈的,发现车子一个个都是好好的,上哪说理去?
“这样啊?那这样吧,我带了车来,你也看到了。我让他们拉钢索,把你们的车子移到路边,也不拦着往来的车辆。是不是?”
老王头出招,我见招拆招。
就这样的老油条,和正宗的街溜子都没法比,还想为难得到我?
老王头直接愣住了。
这时,边上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过来了,昂着头,瞪着大牛眼:“草,你特么哪来的啊?你说移就移啊?我们的车,是你能移的吗?”
后面的小黑和谢兵一直等我的暗示,只要我说一句,他们就敢直接拎着水管砸在他的脑袋上。
我仍然浅笑着,看向这个大汉子。
“这位大哥是哪一路的?是车主,还是看热闹的?”
这家伙横得很,黑着脸,直接叼我:“你特么管我是哪一路的?今天没有十万过路费,别特么想过得去。”
我差点要笑出来。
现在啥社会了?居然还有明码标价的路霸?
“啥?你说多少钱来着?我刚刚没听清。”
我装着一脸的震惊的样子,看着那个傻逼汉子。
后面现在有点了解我的谢兵和小黑,双眼同时亮了起来。
草,老大又要玩扮猪吃老虎了,手里的水管,就拽紧了起来。
老大越随意,越轻松的时候,就是要动手的时候。
果然,那汉子刚刚准备再骂我是不是耳朵聋了的时候,我一个大比兜扇在了他的黑肉脸上。
啪的一声巨响,他身体当场没顶住,撞在了车头上。
将车头砸得凹进去了一个大坑。
这声巨响,把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
不说对面老王头的车队的人,就是我带来的四哥那五个司机,在车里看热闹看得好好的,看到我突然出手,这速度和力量,把一个近二百斤的汉子直接给摞倒了的时候,他们同时猛地坐直了起来,手上的烟掉了都没感觉到。
心里一阵后怕:草,这真是过江猛龙,一言不合,就把人往死里揍的狠角色,还好刚刚没和他玩硬的。
我也不知道,这五个司机,会在这么一个瞬间,就被我给镇住了。
老五头他们更没想到。
这个斯斯文文的小伙子,一出手就是狠招。
而且一下子就把他们当中最横,最能打的家伙给摞倒了。
打这帮开车的家伙有个屁的难度,一个个整天呆在车上,身体素质连个街溜子都不如。
“草,你敢打人?”
老王头手指一抬指向了我。
我一把抓住他的手指,一个反关节扭了过去。
咔的一声,老王头的脸白了起来。
“去你妈的,敢在我面前呲毛?我基哥也是你能骂就骂,能指就指的?哪个再上来?我废了他。”
这帮人,不知道我的底细就敢出手,不就是欺负小廖现在单枪匹马,而且没有给他们拜码头嘛,才敢这样嚣张地当起了路霸。
这时,谢兵适时地将手中的水管递到了我的手中。
他和小黑一人一手提着水管,用削尖的一头对着那帮有点被吓到的司机们。
“放,放开,放手。”老王头脸从黑转白,我要是再用一点点力,他的手指像粉笔似的要断折。
我手一松,将老王头扔向了刚刚被我砸晕过去的大汉身上。
冷冷地提起水管指向那些司机:“还有哪个不怕死的,上来?”
这时,他们终于明白过来了。
这一次,他们是碰上茬子了。
他们在惧怕中后退。
然后,老王头用一种杀鸡般的声音吼叫了起来:“杀人了,有人杀人了,有人打杀我们乡的人,把他们围起来,不要让他们跑掉一个!”
这时,上百个村民,像得到某个信号似的,从四面八方拥了上来。
草,活脱脱有点像对付鬼子进村的样子。
小黑和谢兵这一下脸都白了起来。
他们是从未见过这样的穷山恶水村的刁民作风。
这些可都是老百姓啊,还有老人,甚至还有一个小孩。
老大再能打,也不可能对他们动手啊。
完犊子了。
我将手中的水管塞回到谢兵和小黑手上,使了个眼色:“赶紧扔掉,退到车队后面去。”
他们不明白什么意思,这个时候,怎么能把保命的东西扔掉呢?
但对我的话,他们是从来不怀疑。
这个老大,不仅仅武力超凡,而且经常使用神出鬼没的操作手段。
这群刁民,已经冲到我的面前。
我退到一台车子前面,后背靠在了车身上。
双手如闪电,将攻击到身前的冷兵器一一挡住。
形势急转而下。
正在我被上百人包围当中要被揍成肉泥的时候,远处一阵急促的警笛声响了起来。
刺耳的声音响彻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