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怀玉在那儿琢磨了一会儿,突然眼睛一亮,说道:“哥,那你看他这个车,他不是手续不全吗?”
徐大伟一听,来了精神:“那肯定的,那水车哪有手续全的,一查一个准儿。”
徐怀玉嘿嘿一笑:“哥,那不就妥了吗?这榆树不是咱们的地盘儿嘛,咱找人查这事儿,这车不就留下了嘛。”
徐大伟一听,眼睛瞪得老大,看着徐怀玉,惊喜地说:“哎哟我操,怀玉啊,我以前咋没发现,你脑瓜子这么好使呢。”
徐怀玉挺得意地拍了拍胸脯:“哥,跟你混这么久了,不得寻思寻思事儿呀,我这老奸巨猾着呢,走着吧。”
说完,两人就开着车回公司了。
到了第二天早上,陈友军一睁眼,心里就惦记着那事儿,毕竟100多万的车还在别人手里押着呢,赶紧把电话拿起来,打给杨青松了。
电话一通,陈友军就着急地说:“喂,老杨啊,我呀!!
哎呀,友军儿啊,这咋的了,起这么早呢,咱正经办事的时候那不得8点来钟嘛,这6点你就给我打电话。”
陈友军没好气地回道:“哎,可别他妈提了,不是你昨天晚上干啥去了,那么早你就把手机给关了,11点钟就关机了。”
杨青松解释道:“那咱这地方一到天黑,黑灯瞎火的,也没地方玩儿,没地方去的,那不睡觉干啥呀?再一个吧,我这神经有点衰弱,晚上手机要是开机,哇哇一响,我这一宿就睡不着觉了,所以我关机比较早,咋的了,友军,出啥事儿了呀?”
陈友军一听这话,气就不打一处来,大声说:“可他妈出事了呗,昨天你领我去那个局子,我在那儿输钱了,我寻思在你这儿倒点儿钱,你看你他妈还关机了,这他妈没招了,我把车押那儿了。”
杨青松惊讶地问:“你把那个宝马押那儿了?!
那你寻思啥呢?你这么的,赶紧的,手里没现金!!
现金有,用多少?”
陈友军赶紧说:“先给我拿30万吧,我先把车赎回来。”
杨青松满口答应:“行行行,你不搁宾馆呢嘛,我现在就给你送去。”
说完,“叭”的一声就把电话撂了,然后走到自己家那个炕柜跟前,把炕柜“叭”的一下打开,好家伙,那炕柜里半柜子全是现金。
在那个时候做买卖,人们一般都习惯把现金放在家里,杨青松就是这样,他卖种子化肥,还有好几家分公司,家里自然是挺有钱的。
只见他在炕柜里“呱呱呱”地拿出30捆现金来,他老伴儿在一旁瞅见了,就问道:“干啥呀,你拿这些钱干啥去?”
杨青松不耐烦地说:“你别问了,友军儿昨天晚上输钱了,让我给他拿30万。”
老伴儿一听,惊讶地叫道:“我的妈呀,这是多大的家业,这么造,这30万30万地输呀。”
杨青松白了她一眼,说道:“你懂个屁,人家那身价可有好几千万,你不知道。”
老伴儿一听更来气了,大声说:“反正我就知道,有多少钱也不能这么糟践呀,我告诉你老杨,你在外面可不能耍钱,你要是敢这么耍,咱这日子可就一天都过不了了,你记住了,别说我跟你离婚。”
杨青松不屑地说:“你说的真的假的,你和我离婚,谁他妈还敢要你?”
老伴儿一听这话,火冒三丈,吼道:“哎,你要这么说的话,下午我就去,谁他妈不离谁他妈不是人揍的。”
杨青松也急了:“你他妈就等着跟我离婚?
我呸,我能让你如愿以偿,你记住了,你要是敢在外面耍钱,老杨,你不是不怕我跟你离婚吗?我就给你戴绿帽子,我他妈挨个戴,从村头我他妈一直睡到村尾,连老杨家那二傻子我都不带放过的,你记住了。”
杨青松一听,这下可有点慌了,赶忙说:“行了行了,你他妈是真虎,行了,我又不爱好这个,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一大早上的,可别上劲了,昨天晚上都把我累坏了,滚犊子,我办正经事儿了。”
说完,杨青松就拿着钱从家里出来了,直奔宾馆,把钱给了陈友军。
两人拿了钱出来后,就在外面找了个早餐店,先吃了点东西。
这时候一看时间,都7点了,陈友军拿起电话就打了过去,电话一通,他说道:“谁呀???
徐总,我昨天晚上押车那个。
我操,你他妈这都几点了,7点钟打电话,你疯了呀!!
不是那啥,你看老杨他儿子今天不是结婚嘛,完了,我这还得用车给出婚礼呢,我寻思赶紧把车取回来呀。”
徐大伟在那头打着哈欠说:“啊,钱凑齐了呀,这俩钱还凑啥呀,一共不就30万嘛!!
行,那给你送过来吧,你奔哪儿走,你奔那个大道一直往前开,左边那个杨柳胡同,你进来第三家就是。”
陈友军连忙回道:“好嘞好嘞好嘞。”
说完就挂了电话,然后和杨青松一起开车到了徐大伟家。
徐大伟穿着个大裤衩子就从屋里晃晃悠悠地出来了,手里拿着宝马车钥匙,说道:“这边拐个弯,你就能看着车了。”
陈友军把装钱的袋子递过去,说:“你点点,一共30万。”
徐大伟摆摆手:“点鸡毛点,哎,老杨!你儿子结婚咋没吱声呢?”
杨青松挠挠头说:“哎,不是,我这不也寻思嘛,寻思怕你们多心,那啥,一会儿过去喝一口呗。”
“喝我就不喝了啊,这么的,来来。”
这时候徐大伟从兜里“叭”的一下子拿出5000块钱,说道:“拿拿拿着!!
哎,别的,大伟呀,你看你这不多心了嘛!!
操,那都听说这事儿了,拿着吧啊。”
杨青松推辞了几下,还是收下了这5000块钱。
随后,两人就回去了,人家这婚礼办得那是相当好了,热热闹闹的。
虽说陈友军输了60万,心里挺不得劲儿,但对他几千万的身家来说,上午喝点酒,过一会儿也就把这事儿给忘了,心里想着,不就少干半个月或者一个月的活儿嘛,哎,也就那么回事儿了。
等婚礼参加完了,杨青松挽留道:“友军,在这儿再待两天呗。”
陈友军连忙摆手说:“我操,我不是说我瞧不起咱这个地方,真的,咱这生活习惯各方面的真是太不一样了,我在沈阳天天晚上不到一点我都不带睡的,你这儿不到11点就睡觉了,咱俩哪能玩到一块儿去呀,没事儿,你别留我了,我陪你干啥呀,咱俩大眼瞪小眼,你瞅我,我瞅你呀,算了吧,这孩子也结完婚了,我也该回去了。”
杨青松听了,说道:“那行,那走吧。”
说完,就把陈友军一直送到了大道上。
陈友军朝杨青松摆了摆手,说道:“行了,我走了,有事打电话。
过两天我上货还得去沈阳,到时候我去找你去。”
“行,你来吧,到沈阳我好好安排安排你啊。”说完,陈友军就上车走了。
杨青松的媳妇儿在旁边瞅见了,立马问道:“他要咋安排你呀?我告诉你啊,上沈阳你得带我去…!
别瞎折腾,你上沈阳干啥去!!
你干啥我就干啥去,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帮老爷们在外面那点事儿。”
杨青松无奈地说:“那安排肯定就是吃吃喝喝呗,行,我他妈带你去,到哪儿我都带着你。”
再说陈友军这边,开车刚到快要出榆树的地方,就看到几个警察在路上设了路障。
警察一伸手示意:“哎哎,停车,停车。”
陈友军“啪”的一声把车停到了路边,心里还想着,那时候也没查酒驾这一说呀,虽说自己喝酒了,可也没太当回事儿,就寻思着这是干啥呢。
他摇下车窗问道:“咋的了?”
警察说:“来来来,驾驶证拿出来。”
陈友军赶紧把驾驶证递了出去,又把行车证也“嘎巴”一下拿出来递过去,说道:“这儿呢。”
那警察看着挺专业的,拿着行车证走到车头前面,对着玻璃底下车架号的位置看了看,然后大声喊道:“操,来来来,下车,下车。”
陈友军一下懵了,赶忙问道:“咋的了,咋的了,咋回事呀?这咋的了?”
警察呵斥道:“这他妈行驶证是这车上的吗?
这咋不是呢!
你看车牌号倒是能对上,可这车架号对吗?啊,来来来,把车扣了,扣了。”
陈友军一听,着急了,赶紧到包里拿出5000块钱,往警察那儿一递,说道:“老弟,那啥,一点小意思啊,通融通融行不,通融通融。”
警察严肃地说:“我告诉你,你现在这属于行贿公职人员,我可以明确告诉你,这是违法的,能明白不。”
陈友军赶忙解释:“哥们儿,你看咱出门在外的也挺不容易的,咱不是这块的,咱是沈阳的,外地的嘛。”
警察质问道:“你哪儿的我不管,我告诉你,你这属于啥,我现在跟你说明白了,你这属于走私,这他妈是走私车,而且这车一般都是赃车,你既走私又买赃,还行贿国家公务人员,这可是几条罪了,把你送进去不得个十年八年的。”
这话可把陈友军给吓够呛,脑门上的汗珠都冒出来了,赶忙说道:“哥们儿,那你这是……!?
我告诉你,够照顾你的了,别在这儿磨叽了!!
我不磨叽了,不磨叽了,这车到底有没有毛病呀?”
警察不耐烦地说:“有毛病,扣你车有没有毛病,走走走。”
说完,几个警察就上车,“呱呱”地把车往回开,直接就开回分局去了。
陈友军站在那儿都懵了,寻思了一会儿,觉得在榆树这块,得找人帮忙呀,找谁呢,那就得找杨青松啊,想着杨青松在榆树肯定有点办法,毕竟做买卖的,多少都认识些白道上的关系呀。
于是他拿起电话就打了过去,电话一通,陈友军焦急地说:“喂,老杨啊?
哎呀,这咋的友军,这刚走就来电话,想我了呀。”
陈友军没好气地回道:“别闹了,我这在你们榆树,我是真倒霉啊!!
咋的了,我头一天来,我他妈输了60万,这今天我要走了,结果车还给扣了。”
杨青松问道:“车给扣了?哪扣的呀?”
陈友军说:“就在这个零公里这块,要出道口这块呗。”
杨青松疑惑地说:“不能啊,那道口平时没设卡呀,没这卡点,那咋今天就有了呢。”
陈友军无奈地说:“车都给我开走了。”
杨青松赶忙安慰道:“你别着急,别着急,没事儿,这个县大队的我认识,我领你去一趟,不行给他扔俩钱儿,我刚才给他扔5000,他都不干!!
这事儿你别管了,这事儿我给你摆,我给你办。”
陈友军一听,连忙说:“那行,那我在这儿等你呗。”
杨青松应道:“你等我吧,我开车接你。”
说完,“啪”的一声就把电话挂了。
杨青松心里明白,人家陈友军那可是为了参加自己儿子婚礼大老远跑来的,头一天在赌局上就输了60万,这第二天临要走了,车还让人给扣了,别说是花5000,就算花1万、2万的,这事儿也得给人办呐。
这在社会上那就是规矩,对待朋友就得有这么个原则,人家奔着你来的,可不能让人家在自家门口吃这么大的亏。
杨青松一边想着,一边开车就往陈友军那儿赶,接上陈友军后,就朝着分局去了。
路上还一个劲儿地劝陈友军:“没事儿,你放心友军,一会儿呢,我去找他们队长,我去说两句,这车基本上就能拿回来,平时的时候,哥们都处得挺不错的,真的,他家小姨子去年买的化肥种子啥的,可都是在我这儿拿的,我都没收他钱。”
正说着话呢,两人一抬头,就瞧见徐大伟了,徐大伟正跟分局的一把手在院子里站着唠嗑呢,嘴里叼着烟,一边还指挥着那辆宝马车,两人时不时地点点头,像是在商量着啥事儿。
杨青松和陈友军也看见了,这要找的就是大队长,当下心里就“咯噔”一下,再傻的人这时候也能看明白是咋回事儿了,这明显就是徐大伟搞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