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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三个诡异的怪物跑了,这是事实。

木托里之花去追了。其余人留在军营里。

孙秘书借了罗招娣的电话,走去角落给汪山茶汇报情况。他一方面是真的要汇报,一方面是为了躲避某种古怪的氛围。

老实说,场面维持了不短的沉默。

直到阿拉莎开口,她有些不自然的声音在努力装作自然。

“脱脱达罗没事,我往他体内搬运了治疗药剂,他很好,然后……嗯……”显然,她没话了。

“你是不是在试图掩饰你刚才的舞步?”阿留大哑巴提着仍然松垮的裤子,毫不留情地揭穿道,“你那是什么舞姿?为什么要转着圈脱袜子,然后炫耀你藏在袜子里面的二百兽币?”

“阿留大哑巴。”阿拉莎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最好赶紧闭嘴,然后给自己找根绳子拴上裤子,遮住你那花牡丹大裤衩。不然我就让你变成真的哑巴。”

“就是,难道你的舞姿就很好看吗?你竟然跳阿卜力甩胯舞,简直和酒馆里的舞娘一样!没想到你这么骚!”罗招娣加入了批判的队伍。

“你的舞姿很娘。”阿留大哑巴无情地对罗招娣发起致命一击。

“啊?!”罗招娣抄出大刀,架在他的脖子上,怒道,“老子跳得哪里娘?你再说一次!”

“招娣……别生气……阿留族的人都这样……”姜轻巧连忙去拉架。

“是啊……阿留族的都有怪癖的,阿留大哑巴打完架就爱喷人,理解一下嘛……”汪笸箩也上来劝说,他的裤子上还带着未干的尿渍。

“你个尿裤子的娘们国主,闭嘴!”罗招娣推开汪笸箩,“阿留大哑巴,老子砍死你啊!”

阿留大哑巴:“你刚才的腰肢甩得真……”

“啊啊啊!”罗招娣举刀追杀,阿留大哑巴提溜着裤子就跑。

“阿拉莎……把我体内的治疗药剂转移走啊……我已经死不了了……”脱脱达罗失望地看着夜幕,但仍坚强地对阿拉莎提出了要求,“再让我爽一会儿……”

“滚!死变态!”阿拉莎抬脚,把二百兽币重新塞进了袜子里。

“那啥,汪国务卿已经了解了情况,他给你们各自派发了新任务,看你们的通讯器。”孙秘书见这里战况平见缓,应该不会有人再批判他的摇摆鸭鸭舞了,就自然地走过来搭话。

“我和陛下、木托里之花还有轻巧一起行动,你们呢?”他展示着通讯器上的任务通知。上面还写着失去通讯手段的营地的任务。

“阿留大哑巴和罗招娣,带着营地残余兵力去西北角的农田外围补充伏击防线。”

“这些人……还能战斗嘛?”姜轻巧看着那些约伯斯走后就如行尸走肉一般的士卒,不忍地说。

“我刚才检查了,他们现在……应该类似于梦游,嗷唠一嗓子喊醒就可以。”孙秘书安慰道,“其实这对他们而言不怎么可怕,差不多就是一场噩梦……应该差不多吧……”

“那豹女和小哥啦他们……”姜轻巧眼中含着泪。

孙秘书叹了口气,抱住了她。他没说,汪山茶接下来给她安排的任务更为残忍。他让她到城中心,去进行大范围杀戮。很多人会被驱赶到那里。

“我去皇宫和国库,应该是转移机密文件之类的。”阿拉莎说。

“我去七十二区奢情街。”脱脱达罗接过他的通讯器,病殃殃地说。

“嗯?你去哪儿干什么?”其余人纷纷诧异。

“那里藏着一个老家伙,嘿,正好便宜我了。”脱脱达罗咧嘴笑了起来,露出一嘴带血的白牙。

“别被杀了。”阿拉莎皱眉。

“那种贪图享乐的老家伙,只会是我的玩具。”脱脱达罗不屑。

“话说,”孙秘书皱眉道,“今晚行政大楼的行动还有谁参加?我们那个包间的老家伙是被毒翻的,其他的呢?”

“我只知道肥鲤小队搞定了一个包间。”罗招娣拖着一头大包的阿留大哑巴走了回来,说。

“石狗皇家表演队……搞定了一个……”阿留挺着张猪头脸说。

“阿火和阿电搞定了很多的。”姜轻巧拽着孙秘书的衣袖,小声说,“我不是和你说了吗。”

“嗯?他俩怎么搞定的?”孙秘书一愣。

“阿电死了,阿火正在实验室里紧急治疗。”姜轻巧说。

孙秘书长久地凝视她。他猛然发现他对元素使这种存在还是了解得太少。

“你怎么不……不很伤心呢?”他问。

“嗯?嗯……我伤心啊……”她揪着小胖手说着,悄悄观察着孙秘书的神情,像做错事的孩子。

孙秘书望着姜轻巧,越看越迷糊,只感到一股凉意冲上头顶。他那一刹竟没从她身上看到什么必须守卫的底线和原则。

“混乱危险……易掌控的刀……”他低头,伸手上翻着通讯器界面,看着上面汪山茶发来的意味深长的信息。

他又去观察脱脱达罗和阿拉莎,发现他们对这满营地的尸体视若无睹。他再回头去看姜轻巧,她也是如此。

那她刚才为什么要对这些士卒表示怜悯?

难不成,是因为她揣测出了……我喜欢她这样?

她为了我这个珍贵的朋友……在表演?

可是她刚才又确实舍身救了我啊?

不……这正好合了我的猜测……没有底线……他们都没有底线,连他们自己的生命都不是底线。

孙秘书去看阿留大哑巴和罗招娣,从他们躲避尸体的眼神中,发现了隐藏好的伤感和兔死狐悲。这才是人类的特质。

但他无法判断汪笸箩,他现在下意识地不想去思考他。

他深吸了一口气,借来了阿拉莎用来拍大头贴的简易照相机,匆匆拍了几张狼藉营地的照片,又给汪笸箩抓了几张尽量威武的特写,蹲地上码了一篇文章,发给了汪山茶。题目是:《鲁拖集团残害忠良,军营乱象丛生、腐败横行,汪笸箩陛下带兵镇压。》

又等了几分钟,木托里之花回来了。

“怎么样?那几个怪物哪去了?”孙秘书熄灭又未吸完的香烟,问道。

“他们去了莫比斯之墙。”木托里之花平静地说。

“去了垃圾场?”孙秘书皱眉,“去那儿干什么?那是死路啊。”

“第一,他们没有理智,我确定。第二,他们进入了垃圾场。”

“嗯?那是禁区啊?还能进人?”孙秘书大吃一惊。

“他们跟着那车垃圾进入了莫比斯墙上的垃圾管道里,我亲眼看见的。”

“那你怎么不拦着他们?”孙秘书批判道,“你也太不出力了,我已经确定了你很强。”

“第一,为什么要拦着他们?”木托里之花奇怪地看着孙秘书,“第二,我不敢靠近,怕被控制。”

“你怕什么,被控制了也就是跳舞,你刚才跳得那个不挺好看的,那叫什么舞来着……对了!是……”

砰!

孙秘书被打晕了过去。姜轻巧惊呼。

木托里之花面无表情地收回刀把。

“都去执行各自的任务吧。”她说。

&

再醒来时,孙秘书正趴在姜轻巧宽阔柔软的背上,周围是一片混乱。着火的店铺,哭泣的婴孩,惊恐的市民,以及无处不在的杀戮。所有高处,无论电线杆还是二楼以上的建筑,都被持枪的巡逻队征用了。

他们已经到了市区。看来电视台已经播报了茅红豆她们拍的新闻。

“过去多久了?”他问姜轻巧。

“半个小时了,阿留大哑巴呼叫了一名附近的飞兽小队成员捎了我们一程。”她说。

“那怎么才走到这儿,我看见了老抠头儿的甜水铺子,这离市中心还远呢。”

“罗招娣他们叫醒士卒,办了一场简易的哀悼会,把豹女他们草草埋了,挖坑用了很久。”

“嗯。”

“对了,老抠头儿的甜水以后吃不到了。”姜轻巧说,“他的儿媳妇死了,她儿媳妇做得正宗,一直都是她在干活,老抠头儿的手艺其实很差。”

“嗯。”

“……”

“轻巧。”

“嗯?”

“你为啥这么胖?这是哪一条‘职责’,唯独这一条你从未和我说过。”

“……我的藤蔓每天都要吸收血肉,我自己也要每天吃够很多食物。”

“平时我也没见你吃多少东西啊?”

“我吃不下那么多,都是把食物打成糊糊,让阿拉莎直接把食物转移到我的胃里。”

旁边有老人被打死,他的孙女抱着他的尸体哭。姜轻巧背着孙秘书从她头顶跨过,一点迟疑都没有。

“我……很胖吗?”沉默了一会儿,她才又开口问。

“不胖,你无论是一百斤还是一千斤,我都喜欢。”孙秘书转过头,看着仍在那里抱着爷爷哭的小女孩,说。

“你……”姜轻巧一阵语塞,显然,“喜欢”这个词汇对她而言太过陌生。但她知道那是什么。

“轻巧,你喜欢吃什么?等今夜忙完了咱们去吃。”他说,“要是你不饿,咱们就喝点东西,或者散散步,看电影也行,我前些天买了一张光碟,还没来得及看,新片子。”

他直直看着后面的汪笸箩,跟姜轻巧说着话,并未避讳木托里之花。

“奥……好……好。”姜轻巧连忙应声。

而孙秘书,看见汪笸箩笑了一下。是完完整整地对他笑了一下。虽然又快又短暂。

沉默了两秒,孙秘书就趴在姜轻巧的背上睡着了。像趴在一条摇摇晃晃的船中,朝着市中心驶去。

&

白先生坐在他位于皇宫城墙角落的家中,听着从皇宫里传来的喊杀和骚动,默然不语。

“白先生,我都来了这么久了,您怎么一句话不说?”李尔落坐在门槛上,打量着屋内算得上简陋的装修。

三间小屋,几件家具,没有仆人,满院花草。

“我只是……不知道你们哪来的依仗。”白先生一如他几十年的习惯,缓缓地说着。

“要知道,我能同时让所有元素使死。”

“难道……您不是元素使吗?”李尔落诚恳地看着他,清澈通透的黑灰色眸子无瑕地映着周围的世界,包括坐在木凳子上的白先生。

白先生抬起头,从刚才开始他就很少去看李尔落。他的眼睛,他不喜欢。

他示意李尔落继续说。

“您下了很多条禁令,让其他人背负了很多职责,这不正义,也不道德。”李尔落说。

“禁令……汪山茶真是玩得过火……竟然撩拨你们……”这短短一句话,白先生竟说了三十秒。

“我们是人,我们要做什么,今生要背负什么职责,应当由自己寻找并决定,然后心甘情愿履行。”李尔落皱起有些生气的眉头,“而不是被您影响成这般,整日承受着惩罚的威胁。我知道,您一直在编织新的禁令,一日不曾停歇。”

白先生望着他清泉似的眸子,说:“是的,我一直在编织禁令,比如……”

李尔落猛地吐出一口血,跪在了地上。

“不许坐在门槛上。”

“还有……不许系腰带。”

李尔落在地上痛苦地翻滚,开始流鼻血。

“不许在夜里出门。”

李尔落的眼睛流出血来,那双透亮的眸子被殷红覆盖。

李尔落疼哭了,他趴在地上不停抽噎。白先生没有用电灯或能源灯,屋内只点了烛火,李尔落趴在地板上挣扎哀嚎,他巨大的影子在天花板上跳动摇曳。

“我只是说了事实……你凭啥揍我……”他抬头看着白先生,委屈巴巴地问。

被这么一问,白先生怔了一下,随即哑然失笑。

“李尔落,别闹了,回去吧。”

“你身上的禁令一直是最少的。我对你一直偏爱。这么多年,这还是第一次惩罚你。”

“你确实对我偏爱,这是为何?”李尔落擦着眼泪,问。

白先生蹲下,怜悯地抚摸着他的头颅,二人投射的阴影将整个天花板填满:“因为我知道,你的灵智早早就开启了,不是五年前。”

李尔落眼神一黯。

“你通过模仿揣测学会了人类的语言,然后你好奇地去问牵着你排泄的侍女,那侍女吓坏了,她报告给了我。”

“所以……你就虐杀了她,并把我牵过来看?”李尔落颤声问。

“你很确定这一点,不是吗?不然你也不会再也不开口说话。”白先生叹了口气,走到院子里,伴着皇宫投来的灯火,去看院子里的花草。

“金锣锣又不开花了……去年它就这样……”他蹲下,去摆弄那一小片金锣锣。

“因为它们不想再听你唠叨。”李尔落呻吟着爬起。

“嗯?”白先生陡然抬起头,用一种渗人的目光望着他。

“你天天和它们唠叨,它们听烦了。”李尔落说。

“我不唠叨。”

“可你在院子里的时候唠叨。”

白先生眯着眼,他胸口冒出了一股驳杂的光。

“你不是白色元素使吗?为何你的光是这么驳杂的颜色?”李尔落好奇道。

“你知道些什么?”白先生死盯着他问。

“奥,我知道你的名字,葛儿奴。”

噗!

白先生胸口的杂色光团猛地涣散,喷出一大口黑血来。他霎时面如死灰,头脸上的白发白须以肉眼可见的速率枯萎、掉落。

“你为何……为何知道我的名字!”他目眦欲裂。

“嗯……”李尔落沉吟了几秒,说,“因为我想打倒你,而你身上的唯一一条禁令就是不能让别人知道你的名字,所以我要找到你的名字,来打倒你。”

“我是问你怎么知道的!”白先生被气出了一口黑血来,歇斯底里地咆哮着,“我的名字只有老国主知道!”

“奥,”李尔落歉意地讪笑了一下,指着满院花草,说,“它们告诉我的。”

“它们?”白先生看着他日夜照料的花草。

“嗯,因为你天天和它们说你叫葛儿奴,你的主人是老国主……天天说天天说,只说这一套,它们自然烦。”李尔落有些怜悯地看着白先生,“它们还说你说话其实很快,还特么唠叨,以前老国主还因为你太话唠而埋怨过你。你现在说话这么慢,就是怕祸从口出,怕一不小心把你的名字给秃噜出来。”

白先生嗬嗬笑着,他以遭到了最后的背叛的眼神,看着满院花草。

他忽然怪叫一声,抓起靠在院脚的锄头,去狠命地砸这些花草。一下一下,草汁四溅,一下一下,花残叶乱。

几十下后,他吞咽着已经流不出、积在喉头的黑血,踉跄着停下锄头,一脸灰败地看着李尔落。

“你不拦着我?你不是最爱护花草吗?”

“我不爱护花草,我只是反对人类某些恶心自恋的行径,我赞成弱肉强食。”李尔落奇怪地摇摇头。

“我不懂。”白先生心疼地跪下来,归拢着满地的败叶残枝。

“我不反对你打杀它们、烹吃它们,我反对你因你的喜好审美而改变它们、拘束它们,然后对着被你改造的它们唱着让你感动的赞歌。”李尔落说。

“我死了之后,你们要怎么办?”白先生抱着一堆枝叶,颓败地望着李尔落。

“当然是离开啊,离开白莫梭城,离开沉珂帝国。”

“离开……”白先生嗤笑,紧急着狂笑起来,“哈哈哈……离开……你们在沉珂帝国是元素使,有一席之地,离开了这里,去到哪里!你们都是怪物!”

他以可怕的眼神望着李尔落。“还有,你们走了之后,沉珂帝国怎么办?怎么办!”

“你们知道帝国的压力有多大吗?失去了元素使,帝国要被其他势力挤压,帝国疆域必定收缩。收缩之间,此消彼长之下,多少座城池要被屠戮?多少人要家破人亡?!”

“还是那句话,我赞成弱肉强食。”李尔落皱眉,并有些厌恶地看着白先生。

“小人!小人!你们的胸襟小得像针眼儿!”白先生癫狂地摇晃着脑袋,血泪在喷溅,“你们的视线格局只到一人之自由,全无一国之存亡!”

“我相信你知道,我对这类言论有多厌恶。”李尔落说。

“我不否认帝国的一切乱象与悲惨,但这是必要的过渡!史官,你听说过帝国的史官吗?对元素使的所作所为,鲁拖他们的好奢淫逸,每个团体对每个团体的欺压,全部被记录了下来,全部!全部留与了后人!”白先生以祈求的眼神望着李尔落。

“你想想,求求你想想,为什么,为什么世间强大的能力者要和普通人绑在一起,纷纷成立一个个帝国或联邦,我求求你想想!”

“这才是造物,这才是创世,这才是对世界秩序的反抗,这才是创造最大的自由!”

白先生的舌头好像有些无力了,他浑身痉挛,竭力说着:“就连……就连你推崇的那劳什子……弱肉强食,都是我们要反抗的……都是我们要消灭的小自由……”

“这只是需要时间……需要演化……”

“这世间的所有势力……只要它存在,哪怕它再黑暗……只要它存在……终将会走向清明……”

“筚路蓝缕啊……筚路蓝缕……元素使遭受的迫害……鲁拖他们的压榨……平民遭受的屈辱和磨难,都是时代所要求的……都是必然的……”

白先生好像说不动了。他颤颤巍巍起身,踉踉跄跄往屋里走,随着他飘忽的脚步,淌了一道黑血。

门槛处,他与李尔落擦身而过。李尔落去看他,但白先生没有回应。他的眼睛空洞又坚定地看着前方的虚无。

李尔落看着白先生翻箱倒柜,翻出一包东西来,看着他趴在桌子上对着一张纸写写画画。他的嘴里不停流着带肉块的脓水,大概舌头已经溶解了。

李尔落转身,看着满地狼藉的院子,望着乌云移散,星光逐渐浮现。还有一角月亮。

他渐渐有些入神,忽的,他感到有人拽了拽他的衣角。

他转身,看见白先生趴在地上,身下泡着一汪血泊,手里拿着一包东西。

他看着白先生挣扎着坐起,吸着气,一口一口吸着气,打开了他手里的布包。

里面是一把刻着字符的银色手术刀,还有一个刻着字符的小盒子。

白先生猛地挥刀,将手术刀狠狠插入心脏,剜着。只有些许的血液流出,但那是喜人的鲜红。

李尔落就这么默默站着,看跪坐在他脚下的白先生剜着心。

最后,白先生将一颗散发着驳杂光线的心脏小心地放入了盒子里,盖上。然后抬头,深深望着李尔落。他的生命定格在了祈求的面容上。

李尔落皱眉,没有去管白先生和那个小盒子,迈步走向桌边,拿起白先生刚才书写的纸张,读着:

尔落,元素使如果消失,那只会有一种比元素使更为畸形的存在出现并取代。这是时代的悲哀与局限。

我大概能感受到汪山茶的犹豫,我因此而恐惧。我依稀能看见,他一只手不死心地拽着即将消散的元素使,一只手犹豫地摸向了让人恐惧的东西。他站在时代的岔路口。

尔落,盒子里是我的能力。这种剥夺能力的一次性装置,国库里还有五十七套。如果这次祸乱没有减员的话,帝国现存元素使,四十一名。

尔落,求你想想,求你想想,帝国存在的意义。

去找史官,虽然没人能找得到他们。他们知道很多我不知道的秘辛,这能把你的视野架到云端。———葛儿奴

李尔落站在原地沉思了一会儿,收起纸张,抱起那个小盒子,伴着星光,在院子里起了一座坟。他将白先生放了进去,又把死掉的花草尽数扔进坟内。

墓志铭——啰嗦鬼葛儿奴和不喜欢啰嗦的花草之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