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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文瀚恭送刘贤离开后,上峰齐大人缓步追了过来,“那不是十皇子吗?”

“是的。”

何文瀚扶着上峰齐大人慢慢下了台阶,“十皇子担忧裴岸娘子安危,故而来问了属下一嘴。”

“好似有这么个渊源,年初时金大将军家的大姑娘起了个小宴,在郡主在郊外的别苑里头,十皇子微服出行,不慎滑落飞瀑,是裴岸家的少夫人救上来的。”

这些已不是什么秘密。

何文瀚自然知道,他应了齐大人的话,“刚才十皇子也这么提了一嘴,说是希望属下能尽快抓捕凶手归案。”

齐大人抚着几缕白须,哑然失笑。

“十皇子也不避讳,想来是得了圣上与娘娘默许。你好生办案,这事儿只怕背后不是寻常劫杀之事。”

何文瀚点点头。

“属下趋向于买凶杀人,可何人所为,竟是有些没有头绪。”

齐大人摇头,“无非也就那么几种,仇杀、情杀、谋财害命。”何文瀚点头,“属下也是这么想的,可仇杀,何人与这样藏在深闺不出门的少夫人有仇呢?”

“只能再探公府。而今圣上问了几句,后头若是办不漂亮些,你我也难以面见陛下。”

何文瀚微微叹息,这他明白。

可越是深宅后院,越是难办。

这边刘妆下了轿辇,亲手拉着刘贤一起坐上去,“去往东宫也有几里地,坐轿好过日头晒。今儿怎地不读书了?”

“殿试在眼前,书房里两位先生都被父皇赋了公务,索性放了我两日宽松。”

“那今儿喊着你去东宫倒是正好。”

兄妹二人闲说一路,刘妆免不得问到刘贤如何在这里,刘贤也不隐瞒,“听得说四婶婶出了事儿,我也懒得托人问来问去,索性到父皇跟前,截住此次主办之人何大人问了大致。”

“四婶婶?”

刘妆平日与刘贤往来不多,只觉得这四婶婶很是耳熟。

“对,她夫家乃镇国公裴公爷嫡出第四子,裴岸。”

刘妆顿时了然。

“原是裴大人家女眷,可是在隆恩寺上香出的事儿?”因了这个,隆恩寺如今也不敢应承太后娘娘与她前去礼佛,今儿一大早,皇祖母就生了气。

幸得贵妃娘娘去请安时,宽慰许久,刘妆这才脱出身来,往东宫而去。

刘贤点头,“倒也无碍,我那四婶婶聪慧能耐,英雄胆魄,听得何大人说倒是平安无事。”

刘妆听到心头,并未再开口言说是非。

到了东宫,太子妃听得刘贤也一处儿来,竟是亲自出了扶光殿来迎接,刘妆行礼后赶紧上前扶住,“皇嫂如此客气,让妹妹甚是惭愧。”

刘贤行礼之后,蹦到跟前,“皇嫂,我秦二哥可曾来了?”

秦汝章明艳一笑,“十弟总惦记着那浪荡子,偏他日日里不安分,我见了他也头疼,昨儿送了些瓜果进来,说了几句又惹得我生了闲气,打发出去。”

“皇嫂……”

他与刘妆左右扶着秦汝章入了殿内,外头燥热,这里头确实清凉舒爽,还传来隐隐约约的花香。

刘妆问候一番,小心落座。

相对刘妆的谨慎,刘贤则随意多了,他年岁小,又与太子是亲兄弟,秦汝章嫁入宫中多年,没生下刘康之前,多是把两三岁的刘贤当做自个儿孩儿来带。

其中亲近,是其他皇子皇孙比不上的。

“你可要去同康哥儿耍玩?”

刘贤摇头,吃着秦汝章亲自喂的糯米杏花白糕,“他年岁小不懂事儿,我与他耍玩不到一处儿,既是妆姐姐唤我来探望皇嫂,岂有敷衍之意,今儿贤儿就在此陪同皇嫂与妆姐姐说话。”

一席话,惹得秦汝章笑意盈盈,五脏六腑都被安慰得甚是妥帖。

“极好,那你同皇嫂说说,近些时日可还淘气?”

前些时日,这宫中最小的皇子同三公主大吵了一架,那三公主养的一盆紫檀金粉红牡丹才起了个蕊子,直接被刘贤砸了个稀烂。

“皇嫂莫要听得三姐一派胡言,她自己生了是非,惹急了我,我也才发了脾气。”

事情缘由,秦汝章自是清楚。

那三公主近些时日与她外家的表姐走得近,识得在她外家读书的学子,春心萌动,起了心思。

这事儿累得她母妃也挨了皇后娘娘的训斥,罚了三个月用度不说,三公主也被禁了足。

刘贤听得这事儿,自是门清,想也不用说,那学子自是生了攀龙附凤的心思。

因此,三公主外家也得了斥责,那学子早早被遣送回去。

三公主不愿,在她母妃殿中哭喊哀求,恰逢刘贤过去,她竟拽住这最尊贵的兄弟,“好弟弟,你与三姐把这盆花儿送去,只当是姐姐一片心意有个交代。”

“荒唐!你堂堂金枝玉叶,什么心意不心意的,你置天家颜面于何处?”

刘贤一听就炸了。

三公主甚是委屈,苦苦哀求。

惹得刘贤气急败坏,使人端来那盆紫檀金粉,摔了个稀碎。

三公主的母妃位份不显,上前连忙求情,“你这三姐糊涂,臣妾已严加管教,但求你这做弟弟的,饶了她这一次。”

若是到皇后宫中说来,只怕她母女又得多了苛责。

如今秦汝章旧事重提,刘贤不以为然,只接过秦汝章亲自斟来的甜茶,吃了一口,方才说道,“我是为了她好。”

真被那学子哄骗,就算招了驸马,以三公主在宫中地位,能有多惬意?

刘妆在旁,柔声软语说道,“三妹妹年岁不大,应是一时想岔,她贵为天家公主,从小就知要做天下闺阁女子表率,岂能胡乱自行谋定。”

尤其是婚约!

她已近二十一,这年岁在大隆未婚女子中算得年长,可圣上与皇后娘娘一日不开口,太后娘娘不选定驸马人选,她也只能待字闺中。

“妆姐姐说得极是,可偏偏她得了从前金四的怂恿,欲要学着我四婶婶——”

刘妆侧首,“裴家四少夫人?”

秦汝章听来也觉荒唐,“她如何比得大学士之女,何况人家也没有逾距之行,什么私相授受,从不曾失了分寸。”

“皇嫂说得极是,四婶婶不过是先行看中裴卿,大学士才登门求亲。”

这也是当年趣事一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