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你喜欢他？”黎烬眸色幽深，面色平静，似乎只是寻常八卦，看不出他的想法。
苏笙嘴角一抽，“陆博司？”眼中的嫌弃尤为明显，似乎喜欢上他很是丢人。
黎烬原本压抑的情绪见她这般陡然散去。
黎烬扬唇一笑，“刚刚怎么没回我？”
苏笙：“哦，抱歉，刚刚有点事。”
黎烬：“什么事？”和那个一看就很不正经的男生咬耳朵吗？
苏笙：“陆家有个晚宴，他想请我帮个忙。”
黎烬想问是什么忙，但见苏笙又说道：“不过我没答应。”
顿时浑身舒畅了。
黎烬眼中簇着细碎的光：“我们改天去练车吧，我帮你报了驾校。”
苏笙思忖片刻点点头，驾照是得赶紧考一个。
陌堇年本人是会开车也有驾照的，但黎烬却没有陌堇年的记忆，他现在对这个世界还在了解中，顺便去学一学也可以。
省得下次也又来一场“速度与惊魂”。
“好。”
计划得挺好，结果当天晚上黎烬就下线了。
苏笙房间。
房间一点声音都没有，一片寂静。
苏笙坐在沙发上看着笔挺地站在窗前向外望去的男人，心虚地抱着糯米狂撸，苏笙手法娴熟使得它忍不住咕噜出声，依赖撒娇的咪语在这时显得十分突兀。
苏笙下意识停下动作看向背对着自己的男人。
面对陌堇年，她总有种奇怪的感觉，总是，底气不足。
“所以，今晚我又爬窗了。”陌堇年薄唇微启，磁性没有起伏地道出了现状。
这不是疑问，而是肯定句。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半夜无意识地爬一个女孩子的窗户了。
他不是傻子，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抱歉，是我鲁莽了。”陌堇年转过身平平道，“我控制不了自己，你晚上把阳台的门关紧，我再来时不必收留。”
苏笙扯了扯嘴角，他以为她没试过吗，但黎烬真就能在外面干等，吹一晚上的冷风。
到底陌堇年还是不知道真相，还以为都是他无意识的举动。
终归她还是心软。
她没回话，以陌堇年的涵养和素质，怕是会觉得自己的行为给她带来困扰而感到内疚了吧。
苏笙说道：“你不用抱歉，也不用内疚，我没有怪你。”
他对自己疑似人格分裂的状态似乎并不惊讶和害怕，仍旧是一副什么都不关心的样子。
陌堇年凉眸微掀，上手插兜，就这么居高临下的看着苏笙。
“我没有内疚，你多想了。”陌堇年面不改色吐出一句话，“礼貌而已。”
苏笙表情一僵，心下郁结。
第一次听说礼貌是这么个用法。
不过，陌堇年没有抱歉的情绪，却知道该走的流程，按部就班的对别人绅士和礼貌。
就像一套程序植入大脑，在遇到事情时像个机器人般做出反应。
一根筋搭不上，所有的情绪都被锁在了心底。
但最近她似乎看到那把锁有了松动的迹象。
比如那次在曲灵一中临走前，苏笙在他眼中看到的几番挣扎的情绪和下意识拉住她时的反应。
那是连他自己都意外的举动。
或许，叛逃者吸取他的气运时并没有下死手，使得他“伤得”不是毫无转圜的余地；又或者，陌堇年本身心神强大，在面对攻击时下意识在脑海深处建立起坚固的保护机制，使得对方没能伤及根本。
而他残留的那一抹意识，一直在做着某种挣扎，在黑暗中慢慢修养，不断强大。
“ 陌堇年，笑一个。”苏笙看着陌堇年，嘴角不禁露出期待的笑容。
如果她猜的没错，那陌堇年的“病”，说不定真的可以恢复！
这样的话，说不定他身上的气运也可以回归一些。
他本应是天之骄子，现在却屈尊在自己身边做起了保镖，连自己喜欢做什么都不知道。
这三年来，陌阿姨和陌叔叔为了他殚精竭虑，就没睡过一个好觉。
说到底，气运之子落到她身上苏笙却也没有那么开心。
要知道，这个世界原生的气运之子若是还存在，就算她身负功德也不会顶替其成为新的气运之子。
有气运的加持，陌堇年的运气不会差，会类似锦鲤体质。
而现在，一切都到了她的身上。
她还是希望陌堇年能够痊愈，多笑一笑也许能让他找到感觉？
苏笙自顾自想着。
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这话说的与古时花楼中调戏女子的花心男别无二致。
陌堇年凉凉地瞥了她一眼。
眼底情绪平平，但苏笙就是明白了，他在嫌弃。
他觉得她的举动十分智障。
苏笙嘴角一抽，只能退一步想，也不是没有进步。
没有笑容，但嫌弃，也算是情绪的一种不是么。
“算了，当我没说。”
很快，陌家便与陌堇年再次会面。
那天笑得灿烂，活泼鲜活的陌堇年似乎只是在梦中的昙花一现。
陌堇年淡淡道出原因。
“双重人格？！”陌太太着胸口就往后倒，幸得被身后的陌先生揽住这才没有跌倒在地上。
陌太太一时宛若晴天霹雳，白高兴一场，她难以接受刚说痊愈的儿子转眼疗程成了负数。
“怎么会……”情感淡漠没好也就罢了，怎的还多了个啥双重人格。
“所以，那天的人是……”
陌堇年微微颔首，“是我的另一个人格。”
一个情感缺失、淡漠如水，一个情绪丰富、热情似火。
真是两个极端。
陌先生问他看过专业的心理医生了没有，陌堇年摇摇头。
于是当天下午就安排上。
医生蹙着眉头给出测试结果。
竟然是真的。
医生当着大家伙的面将陌堇年催眠，再次醒来时已经变成了星星眼的黎烬。
苏笙：……竟然真的确诊了？
不过也是，从科学的角度讲，这确实是两个人格。
正好与测试结果符合也在情理之中。
云家人也一起陪同，此时大家诡异的陷入了沉默。
医生推翻了之前情感淡漠症的结论，或许这根本不是原先所想的那样。
不管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人格分裂，还是后期病情加剧演化成人格分裂大家不得而知，只有一件事大家是确定了。
那就是——
陌堇年的病情又加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