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张上高带着冯垣登进入密室,一众盐商立马起身。眼睛,都盯着张上高。
副会长张上高代表众人,焦急道:“会长,这几日,咄咄怪事,盐价日高,可是,扬州市面上的盐却越来越多。”
“众兄弟高价收盐,都快没有银元了。手里的盐,却多了一大堆。”
“这样下去,可如何是好?”
众盐商,都紧紧盯着张上高和冯垣登,连他们脸上的细微表情,都不放过。
张上高轻轻抬手:“诸位,勿忧。”
“下面,请冯大人公开两个消息,兄弟们再做判断。”
冯垣登走上前来,清了清嗓子道:“昨日,陛下从南阳发来一封密旨,催促本堂速运一万斤精盐到南阳,给大军使用。后续,再调运十万斤。”
“同时,给本堂一个权利,就是节制大明盐铺,督促其尽快收盐,保证进度,不得玩忽职守。”
“此事,本堂已经知会大明盐铺的沈万、曹朗。他们决定,明日就将这几日所购之盐全部运往南阳。”
众盐商心稍安,如此说来,扬州的盐,又将减少一万斤。
冯垣登轻咳一声,继续道:“本堂,再告诉诸位一个好消息,明日,将会有一百万银元运到扬州。十日,将有六百万银元运到扬州。这些钱,专款专用,全是买盐。”
冯垣登停顿一下,继续道:“而且,本堂,亦有监督之权!”
……
“好……”
“冯大人威武……”
“冯大人霸气……”
……
冯垣登话音刚落,整个密室,迅速响起热烈的欢呼声、喝彩声。
压在一众盐商眉头的忧愁,瞬间荡然无存。
张上高笑笑,大声道:“诸位,大家这会儿,心里都有底了吧?”
“有……”
“有……”
“有……”
众盐商齐声大吼。
“好……”张上高大喜:“诸位,我知道,大伙手里的银元,或许都不多了。”
“但我更知道,你们压箱底的银票,存在地窖的金元宝、银元宝可都落了一层灰呢。”
“钱要拿出来,才能生钱。留在地窖里,只会变黑、变黯淡。”
……
“会长说的是,我回去,就把银冬瓜融了,跟他们血战到底。”
“我听会长的,我家地窖,回去就搬空,这一次,咱们齐心协力,做一次霸盘生意。”康帮候?大声道。
“奶奶的,老子没银冬瓜、地窖没银子、也没银票,但老子有房产、有商铺、有盐场,明早老子就拿去抵押,跟他们大干一场。”鱼皆峨?也豪气干云。
“奶奶个熊,老子啥也没有,但老子有个好朋友,阜康钱庄的刘老板是我哥们。他说过,我想要多少钱,他那里都有,随便搬。试问,谁家地窖的钱,没有阜康钱庄的多?”临潼帮的张民?,已经想好,要把自家的盐铺抵押给阜康钱庄,借足弹药。
“钱业和盐业向来,是扬州的两大产业,相生相爱,同进同退。这一次,老子就把盐铺抵押给钱庄,找他们拿银子。”蒲城帮的严金?,也急吼吼道。
“会长说得对,这霸盘生意,输的全完,赢者通吃。只要扛过这几天,那就是大赚特赚,数钱数到手软。老了,也把家产,全押了。”副会长张于魁,再次声援会长。
......
所有在场盐商,全部跟进表态,都吼叫着要大干一场,把今年盐业的霸盘生意,做到底。
张上高也深受感染,头一抬,要给弟兄们再吃一颗定心丸。
““诸位兄弟,每年天下之盐,产量多少,消耗多少,大家都是一代、几代、十几代的盐商,都比我更清楚。”
“今年,产量减少二成,消耗量又猛增五成,一增一涨之间,存量本就不多。这给咱们做霸盘,提供了绝好机会。”
“而且,正好朝廷有钱,出得上价,又打仗、又筑城、又遭天谴烧盐船。这样的霸盘生意都做不成,那么,咱们还有脸做什么扬州盐商。”
“我张上高今日在此,以身家性命担保,这一回,咱们霸盘必成。如有失败,大家损失多少,我张上高赔偿多少。”
“好......”
整个密室,又爆发震天动地的欢呼声、呐喊声!
有如此有担当的会长,何愁大事不成?
张上高再次抱拳:“好,明日继续收盐,老子就不相信,这扬州的盐,收不完。”
“收盐......”
“收盐......”
“霸盘......”
“霸盘......”
收盐和霸盘的吼声,代表着扬州盐商无上的决心和勇气。
第二天,扬州各大盐商再次行动起来,大规模收盐,盐价比前一日,又涨了一个银元,整整四十五个银元一斤。
扬州的各大钱庄,也都行动起来,与盐商同步、同仇敌忾,都忙着往扬州盐商的铺子里搬银子。
扬州漕运码头,也开来了一艘漕船,船上银光闪闪的银元,也一箱箱抬下来。
整个扬州城,又都陷入了狂欢之中、疯狂之中。
扬州百姓,也像京师百姓一样,一窝蜂跟着炒盐。
今天买一斤、放到明天就能赚一个银元,这样的生意,虽然赚的只是零头,但稳定的赚钱效应,还是吸引着大批扬州百姓。
......
这个情况,把军师何庄都搞得有些迷糊。
大明商铺的密室,锦衣卫指挥同知徐缺,终于露面。
何庄、沈万、曹朗等了他,很久。
“徐大人,这久,你是去哪了?”沈万惊问。
徐缺轻轻一笑:“呵呵......我也在扬州。”
“啊......你在扬州?”曹朗完全不敢相信。
徐缺点点头:“不过,我是在扬州附近的夏庄。”
“徐大人,你在夏庄干嘛?”沈万惊问。
徐缺看着何庄,四目相对,轻轻一笑:“事到如今,我也就不隐瞒两位义商。我在夏庄,指挥兄弟们,用小船,将盐一小船、一小船运到扬州,再把扬州的银子,一小船一小船运到夏庄。”
“啊......”沈万和曹朗,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徐大人,你哪来的盐,你有多少盐?”
徐缺轻轻一笑:“不多不少,正好一百八十万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