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说吴耀祖这边。
其实他弟弟压根儿不在菲律滨,而是在香江近海,一处艇户区。
他之所以跟于峥嵘说弟弟在菲律滨,是为了试探于峥嵘的关系网是否像陈柔说的,能够调得动米国的军事卫星来搜寻人,答案他已经知道了:确实能!
所以就像陈柔说的,哪怕他逃出香江,逃到菲律滨,也会像只蚂蚁一样被于sir无情的碾死。
因为怕弟弟的电话被于峥嵘监听,他不敢打,但他可以打电话到艇户区的士多店,让士多店的老板喊一嗓子,叫一下他弟弟就行了。
这个就叫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而早在给陈柔打电话之前,他就已经给艇户那边打过电话了。
那不,他刚挂掉陈柔的电话,公用电话响了起来,他也一把接起:“阿宗?”
“哥,大晚上的你找我干嘛,为什么不打call,打人公话啊?”吴光宗问。
吴耀祖语疾话简:“立刻找车赶往新界火车站,在入站口等,十万火急,快!”
“不是啊大哥,咱们商量好的,你不是要我过几天……嗯?”吴光宗言有所指。
他哥早跟他商量好的是要带他上九龙当大佬,这三更半夜的去火车站,去干嘛?
这就得说吴耀祖的聪明了,他知道于sir手眼通天,只要不死就必定会杀了他,但他作为一个高级警员,当然也想到了应对的方法:携钱逃往大陆。
试问,米国的军事卫星再牛逼,它能监控大陆?
于sir手下关系是很多,但他独独渗透不了口岸相隔的大陆。
而只要吴耀祖能带着500万港币上大陆,他的安全能保障不说,他从此还可以变富人,因为如今的大陆可穷了,黑市上,港币和人民币的汇率是1:10.
他左右张望着,也没时间再废话了:“让你走就走,赶紧收拾,立刻出发!”
啪一声挂了电话,回头四顾,只见大街上空空荡荡,只有偶尔一辆的士驶过,他心里还挺庆幸的,心说只要能拿到500万,就让聂家和于峥嵘狗咬狗去吧,他从此将越境大陆,带着老妈和弟弟去那儿当富翁了。
怀抱录像机舒了口气,他转身正欲打的士,眼见得一辆丰田pRAdo迎面而来,只看一眼车牌他就大叫一声不妙,因为那车正是聂家的保镖车。
转身冲向马路,生生逼着一辆的士发出刺耳的刹车声再跳过绿化带,在一辆大卡车急促的鸣笛声中他一个箭步跃过,生生逼的大卡车撞进绿化带,他一个箭步冲进了对面的巷子,旋即专捡窄的巷子往里跑,转眼间已经奔出两三公里了。
这种地方汽车是进不来的,但后面有一辆机车紧紧跟随,不论吴耀祖怎么摔都摔不掉,而香江的小巷子里多的是各种鸡窝狗棚鸽子笼,吴耀祖也训练有素,边跑边开狗棚鸡窝,眼见半空有个鸽子笼也要跳起来捶上一拳。
转眼间,寂静的窄巷就被他弄的鸡飞狗跳鸽子叫。
他一直在中环做事,最了解中环的地形了,按理来说像他这种逃跑方式,一般的追踪者早被他给甩远了,但身后的机车却一直紧追着他不放,他不由有些心急,眼看前面有栋三层楼,索性起跳抓上窗户上的防护网就准备往高处逃。
抽空回头看,机车上是个狗熊一样的大胖子,他还挺庆幸,心说那大胖子体格太重,肯定爬不了楼,这回他肯定可以跑掉。
岂知随着机车跃过,大胖子于车上一个猛跃,抓上二楼的防护网连着两脚蹬,已经稳准狠的扯上了吴耀祖的脚,再反手一个狠拽将他拽扔地上,旋即一只大脚已经踏在吴耀祖的肚皮上了。
胖子揭下头盔再嘿嘿一笑,吴耀祖彻底傻眼。
因为那胖子竟然是声名赫赫的,聂氏集团的副主席,梁利生!
……
保镖们出去干活当然就不止十分钟,而是半个小时。
聂钊回屋以后就去洗手间冲凉了,陈柔则在二楼的小客厅里,跟聂荣面对面坐着。
都快12点了,听到保镖车一辆接一辆的出门,老爷子得知道出了啥事情嘛。
关于陈柔的身世问题他和梁利生目前都还不知道具体情况,但聂钊跟他们讲过于峥嵘下一步,准备调两位大佬来杀他的动向。
且不说梁利生头痛,聂荣也愁眉不展,因为整个香江岛的房地产基本已经开发完了,二次开发的成本将远高于初次开发,所以想在香江岛上赚大钱已经不可能了。
而因为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九龙是香江所有地产公司锁定的最佳开发地。
从项天戈到鬼头荣,聂氏在短短一个多月里,重新分配了九龙的权力局,聂荣虽然不掌权了,但到底还是操心公司赚不赚钱的问题,攥着拐杖站在窗前,他叹了口气说:“董爷和尔爷跟项天戈,鬼头荣可不一样,他们是真正坐镇一方的老龙头,手下哪怕卖鱼的老太太和卖花的小姑娘,都喊他们叫阿爹的,真要对上,一旦咱们杀了其中一个,聂氏就算惹上仇人,别想搞拆迁了!”
且不说他俩就是大地主,地盘上的小包租公和包租婆们都跟他俩同仇敌忾。
谁要惹了其中一个,九龙的拆迁就跟谁无缘了。
陈柔跟他并肩站着,但并不接茬,只有大晚上还要加班的明叔的附和:“是这样。”
聂荣默了片刻,又问陈柔:“阿钊那边开过讨论会了吗,准备怎么应对这件事?”
这个陈柔就更没法回答了,因为聂钊跟她讲的是,这一局要利用的正是老爷子。
老爷子厉目灼灼的盯着呢,叫她怎么说?
说你儿子准备拉你出去当诱饵?
这时身后响起邝仔的声音:“陈小姐,三爷找你。”
局面在越来越明朗,但局势也在越来越难,老爷子可以不爱,但必须重视聂钊。
儿子要叫儿媳妇,他比儿媳妇还着急:“快去看看去,看他找你干嘛。”
陈柔穿过走廊,见聂钊的卧室门半掩着,先敲了两敲,见没人应声,她于是走了进去,不过卧室里也没有人,洗手间的门倒是开着一半。
合着她的便宜老公在洗澡上厕所,却要专门喊她进来看?
陈柔知道聂钊现在玩儿的,是拙劣的男孩追女孩的小游戏,基本就是搞各种各样的小动作,然后在她眼前晃来晃去,找存在感,此刻大概是想来个美人出浴?
那在陈柔看来是无聊的行为,她也只瞥了一眼就转身,准备要走了。
不过她才转身,就见身后的镜面开盒,聂钊从里面走了出来,边走边在套t恤。
她确实有点意外,因为他虽然很瘦,但小腹有肌肉的,还足足有六块,而且她见的皮肤黑褐,古铜的男性太多,早就审美疲惫了,倒是比较喜欢聂钊这种,一看就是不晒太阳只养肌肉的冷白皮,有一种天然的清爽感。
一个刚洗完澡,头发湿漉漉的,香喷喷的清爽帅哥,聂钊还挺耐看的。
“叫我进来干嘛,有事?”陈柔问的是废话。
因为她不用猜都知道,这家伙跟只无时无刻不开屏的孔雀似的,是要跟她秀一下他在伤好之后,好容易养出来的一点小肌肉,跟湾岛仔一样,显摆一下他的man。
但聂钊进了厕所,再换一双干净拖鞋出来,却说:“我猜老爷子要问东问西,你也不好回答,所以把你喊过来,免得你跟他一起待着尴尬。”
再看沙发:“坐下吧,刚才梁叔来电话,录像已经拿到了,他正在赶回来。”
所以梁利生在拿到录像后第一时间联络的不是聂荣而是他?
别看只是件小事,但要不是当初聂钊枪下留人放了聂耀,是办不到的。
因为梁利生只愿意给一个人赤胆忠心,而他原来忠诚的一直都是聂荣那个老大哥。
听说录像已经拿到,陈柔也没那么心焦,遂坐到沙发上了,又问:“吴耀祖呢?”
“我让梁叔放回家了,他一没钱二没了筹码,只有一条路,帮咱们做事。”聂钊说着也坐到了沙发上,陈柔的身边,唇角噙一抹微笑,也不说话,就只是看着她。
陈柔以为他想找个机会毛手毛脚,刚想放两句威胁的话,就听聂钊说:“别想歪,虽然我们是恋人,有亲密行为很正常,但既然你讨厌亲密行为,我不会勉强你的。”
他自己往边上挪了挪,又说:“我妈咪说过,只要真诚的人,就一定会被另一颗真诚的心所打动,我想只要我足够直诚,早晚有一天你不会再厌烦我的,对吧!”
事实上除了在杀掉鬼头荣那天晚上鲁莽了一下之外,聂钊还真没有再越过界。
而且陈柔并不讨厌亲昵行为,只是心理上有个坎,过不去。
聂钊话说的很真诚,又误解了她的心思,她当然要澄清,所以她说:“其实我并不反感亲密行为,也并不反感您,我只是……”
聂钊一直在看表的,都没听陈柔把话说完就站了起来,说:“梁叔应该已经到了,走吧,咱们去看看录像。”
伸手拉太太起来,他再一笑:“你说你不反感我,我很开心的。”
不是,陈柔怎么觉得自己好像又被套路了?
而且他这种套路,好像正好就是有钱阔少骗小女孩的套路?
且不说这个。
他俩一出门,就见聂荣一手拄拐,一手扶着明叔,已经进电梯,在往下走了。
这栋房子里总共两套电梯,聂荣坐的是小的,他们还可以坐大电梯,也很快的。
而梁利生不但是个胖子,还是个肢体极度柔软,打的猛,跑得快的老胖子。
只听楼下轰隆隆的一阵脚步声,他们也进了电梯,直接按了负二楼。
负一楼是酒窖,也是紧急避难所,而在负二楼,有个藏品室,还有一个电影院,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长期避难所,他们现在要去的就是电影院。
而等他俩赶到电影厅的时候,聂荣拄着拐杖,跟明叔也刚才走到房门口。
梁利生已经在影厅里了,嫌保镖们手太慢,他正在自己鼓捣录像带。
见聂荣进来,他还能跑得比保镖们更快,过来伸手搀人。
再等聂钊两口子进来,韦德也夹着他的小皮包赶来了,让保镖们全都出去,再把防暴防火门从内部反锁,大家就要见识所谓的,足够判处于sir绞刑的录像带了。
当然,这也意味着聂家针对于sir的反攻要正式拉开帷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