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连手带枪齐齐斩下,又是噗嗤一声,喷勃的血迹,喷了聂钊满身。
而当一个杀手两条胳膊都没了,怎么办,当然是跑啊!
阿明大脑一片空白,心中也只有一念:逃,逃跑!
他转身要跑,但当人失去手臂,就很难掌握平衡,所以他一个踉跄朝着病床扑来,又被电线绊了一下,眼看就要撞上聂钊刚刚动完手术,包着白纱的脑袋。
这要撞上去,那八个小时的手术可就白做了。
陈柔此刻的姿势有点尴尬,她是骑坐在聂钊身上的,而且是在他胯部的位置,更尴尬的是,聂钊此刻不但醒着,而且他的手竟然能动,就在陈柔收刀时,他伸手抹掉了眼眶里的血。
不知道他懵不懵,但陈柔挺懵的,而且更更尴尬的是,阿明眼看就要撞过来,可他没有手来支撑,脑壳眼看撞上聂钊的脑壳,陈柔为了保护聂钊的脑壳,纵腰一趴的同时横扫刀背剁向阿明的额头。
她用的是刀背,所以阿明的脑袋不会被砍开,但是能改变他脑袋的方向,让他的脑袋撞上墙壁,而在他撞上墙壁之后,扯着病床边的监护仪,他头朝下,整个人栽到了地上,这时陈柔不是骑坐,而整个儿趴聂钊身上了。
她很怕,怕压到他,所以整身空悬,也想赶紧下床。
但此刻阿明恰好栽倒,两脚朝天,而且她听到身后有脚步声,还有子弹上膛的声音,显然,后面还有人冲进来,这时最好的选择不是下床,而是一刀Ko阿明。
但想要Ko阿明,她就必须委屈一下聂钊。
此刻她是趴着的,趴在他身上,鼻尖就对着他的鼻尖,估计把他压痛了,他皱着眉头,一脸的不爽。
陈柔毕竟女性,比男性更具同理心,所以在以往进行的各种营救,保护类任务中,她是战友们当中获得好评最多的,她此刻必须把身体的力量全压在聂钊的胯部才能坐起来,而起身时,她还不忘跟聂钊说一声:“对不起啊聂先生!”
聂钊眨了眨眼睛,才要张嘴的同时她笑了一下,笑容里带着尴尬。
然后双手一把,于背部将刀抡了起来。
这时聂钊才张开嘴巴,还没有说话,她手里的骑兵刀于她头顶掠过横劈向他的额头,但就在他以为她要将他的额头劈开时刀一个横转,只听一股风声,再噗嗤一声血溅,阿明的一条腿,齐腿腕的部分已经被她削掉了。
聂钊犹还直挺挺的躺着,但猛然闭上了眼睛,因为血再度糊了他一脸。
而等他终于擦干净了血时,她一个仰身,呈69式,躺平在他身上了。
说回陈柔。
她现在是平躺在聂钊身上的,当然了,不敢踢他,所以两条腿是撇向两边的,但她的身子就躺在他的两条腿上。
而就在她头顶的位置有一把枪,枪管正对着她的额头。
此刻的场景是这样,满室血泊中,阿明已经被砍成血葫芦了,正在自己的血泊中扑腾,陈柔是躺平着的,她起不来,而另一个保镖,阿曾,他举枪对准了她。
聂家的保镖分三类,最次的一类是在家里守大门的,只需盯好安保,二类是跟着家里的男人们出行的,就比如阿明,他是聂嘉峪的贴身保镖,聂嘉峪也只有他一个保镖,但是在绑架盛的这些年,有太多古惑仔想绑聂嘉峪都没成功过,就是因为他,但他也只是二等。
最牛逼的是贴身跟聂荣的几个,总共有三个,阿曾就是其中之一。
他个头不算太高,只有175cm,但身手特别狠辣,拳脚也特别厉害,还有谋略。
他也比阿明更知道陈柔不好惹,所以才会把头功,最棘手的任务让给阿明,因为他知道阿明搞不定,还得他来补后手,搂圆立功。
他年龄也大了,都快四十了,双手握枪,毕竟要爆一个女人的头嘛,作为一个男人,他想展示点自己的绅士风度,就来了句:“陈小姐,闭上眼睛!”
此刻的陈柔会怎么办,会哭,会叫,会祈求阿曾不要杀自己?
一个女人啊,要被爆头了,会很难看,人之常情,她肯定要怕,要哭。
但阿曾不可能放过她的,她太狠了,把他的同伴大卸八块了(其实只有四块,因为陈柔剁掉了阿明的两只手和一条腿),他只会杀了她,而且就在此刻,他的心情没有任何波动涟漪也没有可怜,他就要扣扳机了。
但就在他将要扣扳机时,陈柔来了句:“猥琐的,可怜的咸湿佬,你想搞定女人,也就只能用手里这把枪了吧?”
她这句话说的莫名其妙,还有深层的意味是,她似乎知道点阿曾的隐私,床第间的隐私。
血腥味弥漫的重症室内,空气突然的凝结,阿曾要扣扳机的手停了一下。
紧接着,有个什么东西从床头飞到了半空中。
……
说回陈柔。
她现在要面对的局势,比之刚才只有阿明一个人时难了百倍,千倍。
不过这跟她的能力没有关系,一切都是聂荣自己惹得祸。
要知道,他哪怕是首富,哪怕保镖们全是精挑细选过的,但现在的问题是,他的保镖队长梅宝山反水了,要杀他的儿子,现场虽然有十几个保镖,但其中能力最强的阿曾和阿明都是梅宝山的心腹,要杀人,而剩下的,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跟无头的苍蝇似的,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干嘛。
而且同为保镖,他们哪怕不是梅宝山的心腹,也更信任自己的同伴。
所以外面那帮保镖在看到陈柔和阿曾阿明斗起来的时候,直觉性的,他们会帮阿曾阿明,而且截止目前,陈柔所识破的,梅宝山的人只有阿曾和阿明,还有没有别的保镖被策反,她完全不知道。
在这种情况下,宋援朝所能帮她的,只有把所有保镖拦在门外。
他做到了,此刻他就堵在重症室的门上,正在跟一帮保镖们拳脚肉搏。
重症室里,总共进来了两个人,阿曾阿明。
这俩人是必须要除掉,但还不能让他们死,因为他们是最直接的人证。
而且陈柔必须一个人Ko他们俩个,在Ko他们俩之后,她才能控制现场局势。
阿曾刚才占了上风,真要果决开枪,这一场她就输了,这桩任务也将以失败而告终,陈柔即使哀求痛哭,哪怕脱光了自己来色诱阿曾都没有用,她必死无疑。
但陈柔不是普通的女人啊,她是未来种花家最优秀的女特种兵。
她可太懂得怎么戳男人的肺管子了。
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男人,上到八旬老公,下到八岁小儿,最听不得的一句话就是:你不行!
而一个壮年男人,最恨女人说的,就是说他咸湿,以及他的枪不行。
但是人到中年,不论他外表看起来多强壮,到了夜里也难免力不存心。
所以哪怕陈柔哭着求饶,脱光了求饶都没有用,阿曾只会无情的扣动扳机。
可陈柔说的是他不行,她是一个女人,二十出头,粉嫩而娇艳的女人,她躺在床上,姿势惹人暇想,杀这样一个女人,于男人来说本来就是种遗憾,但她偏偏说他不行,而在她话说出口的那一刻,饶是阿曾训练有素,杀人如麻,也愣住了。
他在那一刻,本能的想法是把这个女人从床上拖下来,当着她丈夫的面收拾一顿,让她看看自己到底行不行,然后再无情的一枪崩了她,再崩了她的丈夫,这才是最爽的,也是最能挽救一个人到中年,不行的男人的最佳解决方案。
当然,他的理智也在提醒他,不能那样做,因为陈柔这个女人太狠太凶险,他要那么做,将死的很惨。
所以他只犹豫了三秒钟就重新瞄准,要扣扳机了。
可是就那三秒,局势就被扭转了,因为他忽略了一个人,聂钊。
聂钊是醒着的,他腰部以下应该还不能动,因为陈柔就躺在他的腿上,他的两条腿却纹丝未动,直挺挺的躺着,但是他的胳膊是能动的,他还帮自己揩过两回血。
床头柜已经倒了,柜子上的东西也洒了一地,床头也没有别的东西可用,但是有一只手,人手,那是阿明的右手,在被陈柔砍掉后,它和枪分开了,飞到了枕边。
聂钊自穿越以来,于陈柔来说就是个死人,她从匪窝里拖他,拽他,背着他,从菲律滨生拉硬拽,将他拽回了香江,而现在,他的作用来了。
他在阿曾瞄准她时就握上了那只断手,在她用言语分阿曾的心时,果断的将它砸了出来,砸向了阿曾。
阿曾并不知道聂钊醒着的事,这是一,再,他扔过来的是一只人手,等阿曾抬头时它已经到眼前了,他的直觉当然是要躲一下,而随着他一躲,他的枪也就失了准头了,虽然只是一刹那,他也在躲过那只手的同时迅速瞄准加射击,但陈柔不是死人,她不但活着,她还是个在对战方面经验比他更丰富的特种兵。
所以就在他侧身的同时陈柔的长刀已然横扫过来,仿如一阵秋风,划喉而过。
同时只听砰一声响,他手里的枪也射击了,子弹打进床沿,床尾被爆裂开来的子弹击的稀烂,为防碎片波及自己,也是为了更好的下刀,陈柔两脚交叠再手肘一撑,于床上来了个180的翻转,同时她的手也没停,刷刷连削,被割了喉还不消停,还试图瞄准的阿曾一只右手就叫她嗖嗖几下,削成几截子了。
阿明倒在血泊中,本来一直在嚎叫,但是,当看到阿曾的喉管被切开,鲜血冲上天,手腕还被砍成几截后,他突然就不叫了。
因为阿曾已经死了,而他,至少还活着。
他仿佛一只新出壳的小鸡崽儿似的颤栗着去看陈柔,就见她大概也是累坏了,吐了一口恶气,直挺挺的趴到了床上,聂钊的大腿上。
恰这时,顶不住保镖们拳头的宋援朝冲了进来,来关这一道门。
直愣愣扑进门来,一把合上门板,回头一看,他来了句:“娘希批!”
不等陈柔解释,又说:“陈小姐,聂先生还是个病人呀,你……也太着急了吧!”
十万火急,要命的时刻,他以为陈柔坐床上,是在跟她的病歪歪丈夫耍流氓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