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电风扇,甭管吃饭还是学习,都要舒服许多。
如果宁六没惦记着拆它就好了。
又一次抓到六叔目光火热地盯着风扇,正在做题的宁柚嘴角抽搐。
“六叔!”
宁六回过神,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尖,“咳!我没想拆,就是想看看它怎么运作的,对,就是这样。”
“超英哥,你信吗?”宁柚没理他,转问宁超英。
宁超英劲瘦有力地手指灵活转笔,淡定地说:“不信,六叔就是想拆!”
被拆台的宁六:“……”
干脆破罐破摔道:“你们就不好奇?”
宁超英挺好奇的,但是他可没有拆开再把其还原的本事,想想就算了。
“不好奇!不都是零件么!”宁柚给六叔画大饼,“六叔,等你考上大学,你报个这类专业,想怎么拆就怎么拆。
如果你专业学的好,或许还能研究出新的东西呢,比如移动电话。”
宁六眼睛骤亮,坐姿笔挺,一副讨教的模样:“柚柚,细说。”
宁柚把手机概念详细说出来,当然是一种随意到不行的态度,好像能说出移动电话,只是午梦一场的幻想。
宁六听的尤其认真,甚至做出评价,“我觉得柚柚说的有可能实现。
我从来不小看我国的科研人员,东方巨龙在觉醒,别说移动电话,若干年后家家户户粮满瓮,糖满桌,更甚至家家户户都有小轿车……”
宁柚目光微滞。
啊,六叔是原装的吗?
说的都实现啦!也就短短十年二十年的时间!
宁超英眼底出现向往,“六叔真敢想,小轿车多贵啊,哪是一般人家买得起的!我不想那些,只希望没人再挨冻受饿。”
他的梦想是种出不让国人挨饿的粮食。
宁柚:“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移居太空别想了,吃饱穿暖,移动电话,小轿车还是可以想的。
她不信有自己这个挂在,宁家不能起飞!
咚咚咚!
宁柚敲了敲桌子,“想过上那样的日子得好好学习,看书,做题!完不成任务别急着吃饭!”
宁六和宁超英意气正昂扬,一点意见都没有,拿起书本开始啃。
宁老头和宁老太等人回来,透过宁柚屋子开着的窗户,看到认真学习的三个小年轻,笑容满面,放轻脚步。
哎呦,家里要是真出个大学生就祖坟冒青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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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晃,半月过去。
要说陈淮成为县领导班子的一把手,对宁柚有什么影响,那影响微乎其微,但对宁大队长而言,则是多年夙愿终于实现了。
“柚柚,咱们大队成省城衣服厂和家具厂的厂外加工坊了!”一得到准确消息,宁大队长兴冲冲地跑来跟宁柚说。
宁柚知道大伯有一大心愿,是给大队创收。
以前他就向公社领导提议,想办个小厂给社员们创收,可惜上个公社领导守成可以但缺冲劲,宁大队长的提议一再被否认。
新上任的书记是个雷厉风行且办实事的,成立了专门搞经济的小组。
以红旗大队为试营点,和省城的出口大厂达成合作。以计件方式将任务分摊,缓解厂里生产压力的同时,为农村创收。
宁柚得知前因后果,在心里给陈书记点赞。
“这是咱们大队的机会!大伯要好好约束社员,别辜负了上面领导对咱们的信任。”
“这是自然!”宁大队长一脸严肃,“选人这方面我肯定会郑重。”
宁柚看大伯心中有数,不再啰嗦。
“陈书记真是年少有为又有魄力啊……”留下一句话,宁大伯一脸感慨地走了。
大队人得知村里即将发生的好事,一张张晒得黝黑的脸上满是灿烂的笑脸。
“大队长,这是真的?”
“咱们大队又迎来好事了!!”
“要男人还是女人啊?”
“肯定是男人,女人能做啥……”这话刚说完,被他媳妇儿杵了一胳膊,“女人能干啥?呵呵,以后衣服自己洗,饭自己做!”
男人滑跪,小声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那活累人,哪是女人能做的,卖体力的活当然是我们干,我这不是心疼媳妇儿么,媳妇儿,你可不能误会我。”
求生欲满满的。
这么一解释,女人瞬间火气散了一半,嘴上却仍是不服气地说:“有啥不能干的,妇女能顶半边天。”
“我当然知道我媳妇儿啥啥都能干,谁的媳妇儿谁心疼,我这不是心疼你么。”
女人被男人不知羞的话臊得满脸通红,再说不出一句话。
夫妻俩的声音越压越低,周围人听不见他们说了什么,但是能看见脸色啊。
瞧见女人含羞带怯的模样,哪不知道那爷们儿又把人哄好了。
纷纷感慨,不愧是个妻管严啊哈哈
宁大队长等社员们起哄完,才扬声道:“先回答大家招什么工的问题,做衣服手艺好的,认识木材的,采蘑菇和野果子的……工比较杂,要的肯定是老实能干的,偷奸耍滑的就别想了。”
他先说了大家最感兴趣的事。
社员们沸腾了,嘴角几乎咧到天上去。
应了一声,赶紧各回各家去说招工的事了。
虽然不是正式工,也不是临时工,靠件给钱,但好歹有钱,哪怕赚个几毛也成啊。
要知道,靠种地,一年攒不下多少钱的,供孩子读书都难,家里娃多些,更是难,都是爹娘的心头肉,不让哪个上学,他们都难受。
看见宁柚和两个知青靠投稿挣到稿费,红旗大队的社员但凡不是吃不起饭的,都把自家孩子送去上学。因为孩子们都去上学,上学时间大队几乎见不到几个孩子。
对这样的变化,宁柚很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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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7年,秋。
这一日。
陈淮约宁柚看电影,看完电影后,两人安静地走在粗糙不平整的小路上。
“柚柚,我们在一起吧。”
两人已认识几年,他提出在一起是顺其自然,也是心之所动。
宁柚以为这人能忍到高考结束,没想到他会在自己毫无防备的时候提起。
她抿嘴一笑,说道:“怎么不忍了?”
陈淮眸底倒映着她的影子。
他看着宁柚,嗓音低沉好听,倏地勾起了薄唇:“最开始是觉得你才刚满十八,我大你几岁,有点下不了手,后来你又忙的脚不沾地,我不忍能怎么办……”
听出青年话里隐含的委屈,宁柚莫名心虚。
她这一年确实忙,出版了一本图画书,给她爷找了个看大门的体面工作,又是带着六叔和超英哥复习……确实脚不沾地,天天两点一线的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