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柚可不知道自己被文秋水怨恨上了,就算知道她也不怕。
那么个小白花,她一只手能撕三个。
文秋水要是不怕死,尽管来好了!
医院里,麻醉过后,穆亦寒醒来,看了眼受伤的腿,有点疼,能感觉到疼,应该是没事。
正这么想着,文秋水端着水盆进来。
“你醒来了。”她说。
穆亦寒只在乎自己的腿,眼神锋利如刀地盯着文秋水,不放心地问:“我的腿什么情况?”
文秋水抬眼,撞上穆亦寒那双隐含疯狂的眼,心头一颤,是被吓的。
“你……”
她犹豫着,怕病床上的人暴走,不敢说实话。
穆亦寒心狠狠沉下去,眼底骤然聚起猩红,声音冷的吓人:“说!”
“我的腿,到底怎么回事?”
他一字一句地问。
文秋水嘴巴发干,不敢再隐瞒,斟酌着用语:“医生说……具体还得看之后恢复。”
穆亦寒不信,挣扎着坐起来,阴沉的眼盯着她:“我要听实话。”
文秋水心发寒,后退几步,手中的水盆险些掉在地上。
“说!”穆亦寒再次厉声,“文知青,你别骗我!我要听实话!”
“医生说你受伤的脚可能会跛。”文秋水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
她觉得委屈。
不告诉穆亦寒真实情况,是为了他好啊!她想着,倘若好好修养,或许能养好呢。
穆亦寒只觉得耳边响起一道巨雷,眸内迅速点燃两簇烈焰,骇人不已。
“医生——”
“帮我叫医生!”
文秋水不敢触他霉头,放下水盆,忙出去喊医生。
病房内,穆亦寒狠狠捶床,神情暴虐狠厉:“陈淮,你给我等着。”
这话,恰巧被陈淮听进耳朵。
高大昂藏的身体懒散地靠在门口,嘴角微扬,似笑非笑,像被什么取悦了一样。
愉快的,饶有兴趣的。
——这人还是和以前一样,只知无能狂怒,让人提不起半点兴趣。
陈淮觉得无趣,神色淡漠地掸了掸衣袖,面无表情离开。
文秋水带着医生过来,只看见他异常高大的背影。
……那是谁?
只一个背影,气势如此逼人。
想起病房里的人,文秋水很快回过神,带着医生进入病房。
陈淮离开医院,回到招待所,取了行李,径自往火车站而去。
到了火车站,迎面走来一个青年。
“陈淮!”
青年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恭喜你回城。”
这是陈淮的大学同学,叫严览,如今在火车上工作,前几天接到他的电话,老早来接他。
陈淮捶了捶严览的肩膀,声音染笑:“几年不见,你变化真大。”
“不比你。”严览目光落在陈淮眼角疤痕时,微微一顿,“眼睛那里的疤是怎么回事?”
“出了点小意外。”陈淮抬手摸了下眼角的凹凸不平,眸内闪过冷光。
这次回京城,这道疤的仇也该报了!
他一个大男人不在意脸上有疤与否,但是……碍到他以后的妻子的眼睛了。
严览见陈淮不愿意多说,没再多问,挤眉弄眼地看着他:“怎么样,有对象了吗?”
“我的孩子都能喊你一声叔了,你不会还没对象吧?”
陈淮:“……”
撩起眼,幽深的黑眸望向好友。
严览马上投降:“我错了!你别这么看我,太吓人了!不问了不问了,以后都不问了!”
娘诶,他还以为陈淮当了几年知青,性子会有些变化,没想到压迫感还是这么足。
陈淮收回视线,想到什么眼神一柔,声音低沉:“如果有情况会通知你。”
“诶?!”严览眼睛冒光,“你这是有目标了?”
他了解陈淮,要不是有目标了,他肯定不会说这话。
“八字还没一撇呢。”陈淮往前面走去,他个高腿长,几息就将人甩到了后面。
严览还在琢磨,正想问什么,见好友身影远去。
急忙小跑着跟上。
“嗐,你啥意思,你看上了一个女同志,人家没看上你?是这个意思吗?”
陈淮侧头,睨他一眼:“问这么清楚干什么?”
“笑话你啊!”严览理直气壮,“我问清楚后给那几个家伙也说说,让他们跟着乐呵乐呵。”
他说的是和陈淮一个宿舍的几个青年,当年他们八个人关系极好,毕业后风流云散,但也没断联系,时有书信、电话联系。
陈淮无法理解对方的恶趣味:“你随意。”
严览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不会吧?
“诶,你说真的啊,你真有心上人了?”
“谁啊?我认识不?”
严览像个话唠,一路问个不停。
陈淮自动屏蔽,沉默不语。
-
红旗大队。
宁柚正在房间写写画画,院子响起叶梧的声音。她忙放下画笔,匆匆出了房间。
“阿梧?”
“你怎么来啦。”宁柚嗓音中满是惊喜和高兴,拉着叶梧回自己房间。
麻利地给她冲一碗红糖水。
“拿着,暖暖手。”
叶梧心一暖:“谢谢柚柚。”
天越来越冷了,哪怕她戴着手套,手都冻的冰冰凉。双手抱着搪瓷缸,叶梧舒服的喟叹。
“你在画画呢?”叶梧眼睛一瞥,瞧见了桌上的画稿。
“没事干瞎画的,等我画好让你看。”宁柚笑眯眯地说。
这套稿子,有文字有画,是一个整体的故事,她是希望以后有机会出版的。
“好啊。”叶梧大大方方地应道,“你在家待的真舒坦,我真羡慕你。”
宁柚感到诧异,“怎么了,你在家里待的不舒坦吗?”
“倒也不是。”叶梧脸上的笑意淡了,头垂了下去,浑身透着一股子不高兴。
“媒人天天上门,我快烦死了!”
宁柚微微张大嘴,又手动合上,眉头轻蹙:“你也要说亲了……”
叶梧嘴唇动了动,脸上的失落被严肃取代。
极其荒谬地看着她:“这个也字什么意思?!不会也有媒人找上你了吧!你过完年才十八,急什么!是不是你奶催你……?”
宁柚见她越脑补越跑偏,忙说:“不是我!是我姐!”
“呼!”叶梧长舒一口气。
对上宁柚含笑的眸子,她解释:“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你那么优秀,别急着结婚。”
“我在县里认识很多单身男青年,那些人是许多人嘴里的好对象,可我也觉得他们配不上你。”
“县里的配不上,连个工作都没有的更配不上你。柚柚,你可一定不能随便将就,一辈子的大事呢,开弓没有回头箭,千万别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