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春花母女目送她离开,可怜巴巴地站在原地,哪儿也不敢去,目不转睛地盯着远处,希望那个穿着军装的男人快快来。
宁柚来到厕所,闪身进入空间。
她记得当时收了不少何美丽和宁虹的衣服。
这两极品的衣服,宁柚当然不会自己穿,她打算做善事的。
这不,机会来了。
快速取了两件棉衣,塞进随身带的包里。
宁柚出了厕所。
回来时,远远看见那对母女还在原地翘首以盼。
像被抛弃的小孩儿一样,瞧着可怜巴巴的。
宁柚觉得好气又好笑,“春花姐,你都不知道找个避风的地方,你不冷木木还冷呢。”
没想到她会再回来,梁春花眼睛刷的亮了,“妹子,你没走啊。”
问了一句,跺着脚,忙解释:“我怕她爹来了找不到俺和木木。”
宁柚二话不说,打开随身带的包,拿出两件棉衣,一股脑塞给梁春花。
“大姐,这两件棉衣给你和木木,一件你穿,一件你回去给木木改改。”
梁春花愣住,低头看着手头的棉衣。
没啥补丁,又软又暖和,不用看就知道用的新棉花。
这一件少说也得几块钱呢,更别说还有票。
梁春花忙拒绝,“不!俺不要!这棉衣太好了,俺和木木不能要,你自己收着……”
宁柚不跟她啰嗦,避开她的手。
“大姐就当我做善事吧,我先走了,咱们有机会再聊。”
话落,往木木手心塞了一颗大白兔奶糖,潇洒离开。
走的飞快。
“娘,柚柚姐给的糖~”木木忽然说。
梁春花低头一看,心中说不出的感觉,眼睛生疼。
“记住你柚柚姐的好。”
“木木知道。”
梁春花压下翻滚的情绪,给女儿套上棉衣,然后自己穿上。
好暖和啊。
木木盯着她看,“娘穿这个棉衣真好看。”
梁春花脸发热,说不出的欢喜,“木木也好看。”
宁柚妹子也好看,人美心善。
等见到她家那口子,一定要好好谢谢人家。
就在这时,木木看到一个解放军朝她们走来,小手紧张地攥成拳头。
“娘,我爹来了!”
梁春花抬头,看见了四年多没见的丈夫。
一瞬间,多年所受委屈齐齐冲上心头,伴随而来的还有见到丈夫的欢喜。
男人停在梁春花和女儿面前,看到她们比难民还磕碜的脸,眼睛一下酸了。
战场上所向披靡的汉子第一次没顾及身上的衣服,抱住妻女。
“……对不起。”他说。
梁春花眼泪不受控制滑落,抓着丈夫的军装,如溺水的人抓着唯一的浮木。
压着哭声说:“说啥对不起,国比家更重要,你居无定所的没办法管俺们娘俩,俺和木木知道,没怪过你……”
木木没说话,却点了点头。
娘说了,爹在其他解放军叔叔在打坏人,她也不怪爹。
杨立身黢黑的脸上有水光滑过,他闭了闭眼,暂且压下对老家那群人的恨意。
他松开妻女,拎起那轻飘飘的包袱,抱起女儿,说道:“走吧,我带你们回家。”
木木问了句话,“爹,俺和娘能一直住吗?”
“当然。”杨立身说,“那是我们一家三口的家,你和你娘也是其中的一份子,当然能住!”
木木笑了,笑容比太阳都耀眼。
拆开宁柚给的糖,往她爹嘴里塞,“爹,吃糖。”
杨立身看了眼那糖,忙闪开,温声道:“你自己吃。”
随后问妻子,“这糖是谁给的?”
梁春花还没说话,木木轻快地开口了,“柚柚姐给的,柚柚姐特别特别好,比老家所有人都好,俺和娘身上的棉衣都是柚柚姐的。”
见她爹不愿意吃,咽了咽口水,又把糖包了起来。
杨立身惊讶。
这年头竟有人大方如斯,连棉衣都能随手送人?
梁春花也说:“对,宁同志是很好,要不是她照顾,俺这一路不知道得多抓瞎。”
听罢,杨立身心里充满感激,道:“你知道宁同志的地址吗,等咱们安顿好,咱们上门谢谢她。”
这正是梁春花想的,她高兴地说:“俺知道,俺和宁同志换了地址的。”
杨立身点了点头。
听妻女一口一个俺,出来几年的男人觉得很不习惯,也怕她们被人笑话土,说道:“外面说俺都是我,你们看看能不能改过来。”
梁春花了解丈夫,他能这么说,肯定是被人嘲笑过。
“是不是谁笑话你了?”
杨立身:“我是个男人被笑话几句有什么,跟那些长舌妇没啥计较的,我就是担心你和木木……”
家属院好人多,但难免有几颗老鼠屎。
“你嘴笨的!人家就欺负你老实!”梁春花不高兴地说。
“俺……不,我和木木你放心,部队是个能说理的地方,我们受不了委屈。”
柚柚给她说了,部队不似村里,那里有规章制度,谁犯了都得受罚。
只要她不惹事,没理的都是别人!
杨立身笑了,“那就好。”
-
宁柚来到说好有人接的地方,没看见所谓的牛车,只见到一个青年。
那人坐在自行车上,侧对着她。
看不见脸,只能隐约感觉到他个子很高。
宁柚左顾右盼,依然没看见别的人,于是朝男人走去,“同志。”
听见脚步声,陈淮扭头,站起身。
这是一张望之俨然的脸。
眉骨深邃,鼻子挺拔,五官特别优越。
将近一米九。
他头发很短,眼角一道两厘米长的疤。
灰色毛衣外面套一件长款大衣,黑色裤子衬的双腿修长有力。
目光深沉,毫无波澜。
宁柚只觉眼前一亮,这人真会长,连那眼角的疤都像有型,酷帅到不行。
还有这大长腿,缺个腿部挂件!
“红旗大队的?”陈淮居高临下地看着娇小的女同志,语气淡漠。
“对,你是来接我的人?”宁柚反问,抬头看这人,脖子微酸。
陈淮嗯了一声。
重新坐上自行车,轻轻侧脸,吐出两个字,“上车。”
抱着行李不好上车,宁柚不客气地把东西塞给对方,利索地跳上车,又把东西拿了回去,全程一分钟都不到。
“谢啦。”软软的声音传到耳膜。
陈淮:……
少女的指尖又软又热,陈淮淡漠如冰的目光一顿,手指轻攥,像是想抚去那古怪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