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家的小孙子被吵醒,小孩儿吓得直哭,脸上挂着豆大的泪珠,哭得脸都红了。
桂英气坏了,把孙子给儿媳妇,冲到宁家,大声道:“何美丽,你要死啊!”
“整天鬼哭狼嚎的,吓坏我孙子你负得起责任吗?”
何美丽停止嚎叫,猛地抓住她的胳膊,“我的钱呢?”
“我家的东西呢?”
“我家的东西都哪儿去了?收音机,锅,麦乳精……好多东西,都去哪儿了?”
桂英根本不知道她在说什么,胳膊用力,甩开何美丽的手,说道:“这我怎么知道!”
“我可没拿,你别想冤枉我。”
怕被讹诈,桂英赶紧跑。
回到家,后怕地拍拍胸口。
“何美丽发疯了,说宁家丢了好些东西,见谁都问人家……她家的东西去哪儿了,太可怕了,我差点儿被她讹上。”
“你们出去都小心点儿!”
她吩咐家里的小辈。
“知道了。”桂英儿子应道,好奇地问:“那宁家的东西呢?没见其他人来过咱们家属楼啊。”
桂英拖长调慢悠悠道:“别忘了,宁家可是被那些人光顾过……”
不用明说,大家都懂了。
那些人啊,雁过拔毛,很正常。
宁家。
何美丽后知后觉发现半天没见到宁柚。
打开她的房门,看见房间里的东西都被搬空了,心里升起不祥的预感。
匆匆出门,拍打周家的门。
开门的是周婶子。
“啥事?”她脸上没笑,吐出俩字。
何美丽:“宁柚呢?”
“你说柚柚啊……”周婶子故意卖关子,就不说,气死何美丽这个货。
“不知道!”
砰的一声,关上门。
何美丽满脸黑线,差点儿破口大骂。
话到嘴边,想起这家人不是她能得罪的,愣是咽了回去。
“不说就不说,我不信那个死丫头能一辈子不回来。”
没有介绍信,除了宁家,她还能钻到老鼠洞去不成?
何美丽气势汹汹地回家。
还没吃一口饭,廖红梅上门来了。
女人一板一眼地说:“你是和宁忠义同志结婚了,我们没法按照男女关系混乱处置你,但是宁钰的年龄有问题是不争的事实,检讨别忘了写,明早我来收。”
通知完,在随手拿的小本本上划了一笔。
何美丽脸涨得通红,脖子上的青筋根根爆起。
想发脾气却不敢招惹这群疯狗。
只能不甘地说:“我知道了。”
“知道就好。”廖红梅假笑,很看不起面前的人。
无媒苟合还闹出人命,要放几年前可是要沉塘的。
也就是沾了新社会的光!
哼。
她不屑与之为伍。
“你嫁的夫家确实有本事,你们一家闹出这么大的事都能摆平,真够厉害的……”廖红梅酸酸地说。
可惜了,没把宁家摁死!
好在她缩在后面,即便宁忠义要算账,也算不到她头上。
何美丽憋闷的心瞬间被安慰到,对被逼着写检讨都不那么排斥了。
写就写,反正走个形式而已。
“宁家确实厉害,只要我们老宁一天是宁家人,我们家啊就倒不了,让廖干事失望了。”
廖红梅本就心虚,听到这话虚的更厉害,说道:“我有什么可失望的……”
说完,落荒而逃。
何美丽冷哼一声,开始收拾乱糟糟的屋子。
收拾的七七八八,宁忠义回来了。
他坐在沙发上,目光如毒蛇,阴冷幽暗,落在身上令人毛骨悚然。
贪污受贿?
呵,这是什么可笑的罪名!
他需要贪污受贿么,一群蠢货。
想到为了出来,向宁家承诺的五根金条,宁忠义肉疼。
那些金条,每一根他都有用,平白出去五根……
宁家,贪心不足!
何美丽一声不敢吱,缩在旁边如鹌鹑。
良久,宁忠义敛起怒意,身上的气息不再外露,多了几分山雨欲来的凉。
“宁柚呢?”他忽然问。
“没在家。”何美丽说,察觉到宁忠义有些不悦,连忙解释:“我出去找过了,没找到。”
“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可能她去找人帮忙了吧?”
宁忠义轻嗤,“她认识什么人,能帮上什么忙。”
也是个蠢的!
何美丽想也不想地说:“……她认识楚家人啊。”
她知道宁忠义最恨楚天青,故意提楚家原因很简单,给宁柚上眼药。
让老宁觉得,在宁柚心目中,他这个爹还需要楚天青来救。
砰!
宁忠义面无表情地踢翻脚边的凳子,表情又有些扭曲,“楚天青算什么……”
“楚天青难道比我厉害,他要不是沾了军区的光,能抢了我的位置,妈的,老子看他能做出什么玩意来。”
何美丽见这火添的旺了,心里直突突,忙又安慰:“他一个不懂技术的负责人,能做出什么成绩呀,最后不还得你出马,那么高深的项目可不是谁都能接手的,你就等着看那姓楚的丢人吧。”
这话搔到了宁忠义心口的痒,“你真这么觉得?”
“那当然!”何美丽狗腿地说,“你是最厉害的,不选你当负责人,早晚有他们后悔的,你只需等着,到时候多的是出头的机会。”
宁忠义正是这么想的。
金条给就给吧,只要他能爬上去,谁拿了谁就得吐出来!
“宁柚的婚事你尽快安排,汽轮机厂那边的关系,我很快就用得上了。”
何美丽看男人干劲十足的样子,不敢说宁柚房间空了的事,应了下来。
看男人的心情好了些,又巴巴地打听宁虹的消息,“宁虹呢?我们都回来了,怎么她还没回来?”
宁忠义心情又不好了,脸色一沉,怒声道:“这你要问她,谁给她的胆子藏那种书!”
“我是半个宁家人,你是我的枕边人,我付出了不少代价……宁家勉强把你我捞出来,宁虹算什么?
她是改了姓,可骨子里流的却是姓郭的血,我不可能为了你女儿求宁家多捞一个人,你让她就自求多福吧。”
就宁虹那个长相,攀高枝也没人要,临时工也被她作没了,不如去该去的地方。
宁忠义不知道他把前面的路堵死了,本来他还有机会攀上关家的,如今,快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