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
宁家人都回到家。
得知楚天青上门,宁忠义满心厌恶,质问宁柚:“宁柚,楚天青来干什么?”
宁柚声音是与生俱来的清软,态度却很刚,“关你什么事!”
宁忠义啪得拍了下桌子,“你怎么说话呢?我是你爸!”
“现在想起你是我爸了?”宁柚眼神讥讽,“我饿肚子的时候你咋没想起,我被宁虹和她妈欺负的时候你咋没想起,我苦哈哈给你们一家当牛做马你咋没想起?”
“现在想起来了?晚了!”
宁忠义被这个桀骜不驯的死丫头气得脑壳疼,“晚什么晚!我是你爸,什么时候管教你都不晚!”
爹味十足。
宁柚嘴角嘲讽地一勾,“你爱咋咋!我要是听你一句废话算我输!”
说罢,撂脸子回屋。
宁忠义气得要吸氧。
连骂两声:
“不孝女!”
“不孝女!”
要不是担心赔钱货坏了他的好事,他今天非得让她感受感受父爱的沉重。
何美丽巴不得他们父女感情再糟糕些,嘴上心口不一地柔声安慰:“跟个孩子计较什么,柚柚对你有误会,等她有孩子就知道为人父母有多难了。”
“你先回屋休息,饭做好我喊你。”
宁忠义憋闷得不行,转身回屋。
宁虹去参加联谊了,这会儿还没到家。
宁钰见没人了,眼睛滴溜溜转一圈,鬼鬼祟祟敲响了宁柚的房门。
“喵~~喵~~”
宁柚听到这一声,嘴角抽搐。
这么蠢的法子,也只有何美丽生的崽能想到……
她打开房门。
宁钰左顾右盼,小耗子一样地溜进宁柚的房间。
“我想好用什么换你的面饼了!你说话算话吗?”宁钰看着宁柚,小小的眼睛透着清澈的愚蠢。
“当然算话。”宁柚回答。
宁钰捂住嘴嘿嘿笑两声。
反应过来自己犯蠢了,忙摆出严肃的表情。
宁柚:……得亏她没厌蠢症,不然这小子早圆润的滚出她的视线了!
“你打算用什么东西交换?”她顿了顿,补充一句,“要是没什么价值,我可不换。”
宁钰急了,忙说:“肯定有价值!”
宁柚笑了下,“有没有价值不是你说的算,是我说了算,懂吗?”
对上她微嘲的目光,宁钰气红了脸,脑子一热,脱口而出道:“我说的秘密肯定有价值!”
“爸爸老去红灯笼那里,不让我跟,还凶我……!”
宁柚来精神了,面上却装作一副不在意的样子,淡淡道:“就这啊,什么红灯笼?”
红灯区?
这会儿没这种地方吧?
有流氓罪来着!
红灯笼是宁钰心里最大的秘密,还以为能换好多好多的干面饼,没想到宁柚不太感兴趣的样子,瞬间蔫儿了。
宁柚:……你猜错了,我超感兴趣哒!
宁钰不知道啊,还努力说服着宁柚,想换两口干面饼吃。
“真真的!”他努力把眼睛掰大,试图让宁柚相信自己,“我见过好几次!”
想起被爸爸抓到时,宁忠义阴狠冰冷的眼神,他圆圆的身体轻抖。
“那是爸爸第一次凶我,我记得可清楚了!他还警告我,说不能告诉任何一个人他去过那里,不然就把我卖给人贩子!”
说到这里,小肥脸满是委屈。
“我都说了,你快给我面饼!”宁钰只惦记着吃。
“急什么。”宁柚睨着他,“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宁钰为了一口吃的拼了小命儿,着急道:“我没说假话!红灯笼就在收废品的那里!”
宁柚心中有数了,“好吧。”
故作嫌弃地说:“这消息对我没多大用处,但是,看你这么眼巴巴的,给你一口吧。”
宁钰都想躺地上闹腾了,听到她后面的话,转悲为喜,眦着牙笑。
不怎么值钱的样子。
一口就一口吧,有的吃就好!
宁柚取了巴掌大一块方便面给他,“呶,你的奖励,在这里吃完!不然以后就没有了!”
宁钰本来还想慢慢吃呢,听见这话一脸不高兴。
但他不敢闹腾。
宁柚太凶了,她打人不用手,用棒槌啊……
站在墙角吃完,抹干净嘴巴,宁钰乖乖问:“我能走了吗?”
宁柚摆手。
可赶紧的吧。
宁钰将门开了道缝儿,小眼睛探了探,发现外面没人,溜了出去。
宁柚:……瞧着业务很熟练的样子!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传出哭声。
宁柚体内华人爱看热闹的dNA瞬间觉醒。
出了房门。
宁虹坐在沙发哭,委屈的像个孩儿。
那眼睛肿的嘞,有鸡蛋那么大了。
配着那个油腻的发型,又可怜又好笑。
何美丽端着饭菜进来,见到她哭成球样儿,问到:“又怎么了,不是去参加联谊会了吗,不顺利?”
她一问,宁虹哭声顿了下,哭的更大声。
“呜呜呜……妈,那些人太过分了!”
“他们一个个都眼瞎,没夸我变好看就算了,还说……还说我比厂里的机器都油,太欺负人了!”
噗嗤!
谁笑了。
哦,是抱胸倚着墙看戏的宁柚。
“皮革厂的同志们都挺有眼光的嘛。”
宁虹伤心欲绝,嘴里发出尖锐的爆鸣,“妈,你管管宁柚,她也笑话我!”
宁忠义在屋里都能听见她的声音,让本就烦躁的心雪上加霜。
冷着脸出来,没了吃饭的心情,摔门离开。
“老宁?”何美丽喊了声。
回应她的是冰冷的关门声。
这声响,像无声的巴掌甩到何美丽这个当家人脸上。
女人神色一僵,脸色黑的不忍直视。
也彻底对宁虹没了耐心。
“宁虹,你能不能安分几天?”
“你一定要拆散这个家才安心吗?”
宁虹被宁忠义那个摔门吓得瞬间没了哭音,无措地站在原地。
何美丽的话,让她心中委屈汩汩涌出。
弱弱地说:“我不是来拆散这个家的,我是来加入这个家的。”
宁柚……噗!!
这个继姐,似乎有些好笑在身上。
…
邵雨在见过宁柚后,心神久久难安。
睡到半夜,被噩梦惊醒。
看了身侧打着鼾的男人,轻手轻脚撩起被子,起身,来到书房。
黑暗中坐了许久。
女人拉开灯,打开锁着的抽屉,取出一本带锁的笔记本。
粗糙干裂的手触摸着本子边缘,目光幽幽,迟迟没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