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呵呵一笑,不以为然。
他一个堂堂县委书记,她一个村支部书,悬殊如天上地下。
她救他?就是个笑话。
不过,到底心里是有她的,这么多年都忘不了。
“我不怀疑你是来救我的,只是不知道,我会遇到什么危险?你打算怎么救我?”最后一句话,那语气很不对,有着挑逗和暧昧。
李荷花也不恼,而是看着他的眼睛,说道:“我没跟你开玩笑,也不会无聊到约你到外县来跟你说这种废话。”
她可以确定,自己对他已经没有了一丝的情爱。
他调任连平两年了,约过她几次,她只应约过一次。
那个时候,她还不清楚自己,还是有点幻想的。
自那次之后,那种幻想就一点一点地幻灭了。
本来就不多,现在也就没有余额了。
这次主动约他,她其实是来跟他谈判的,她想把女儿要回来。
因为方舒已经告诉她,找到了她的女儿,而且从她这里取了鉴定样本。
后来,石磊把鉴定报告给她之后,她就再也坐不住了。
但是她知道,不能直接说这事,当初他设计让她入套,现如今未必会答应她的所求。
所以,一开口,就先声夺人,说是来救他的。
她何尝不知道,他是肯定不信的。
但这个男人需要激将,当初就是这性子,虽然好多年过去了,但她确信江山易改禀性难移。
果然,男人还是那个死样子,明明根本不信,还要说“不怀疑”。
既然你不怀疑,那她就知无不言了。
而且,不知的也言,管他呢,反正就是把事情往大了说。
“你觉得你是县委书记,连平一哥,官最大,就没有危险?”李荷花极其轻蔑地看了他一眼,让他心里很不舒服。
再怎么说,他是书记,这是假不了的。
虽然在县里,确实有人不把自己当回事,但她只是一个村书记,连公务员最低序列都进不了,凭什么这样说他。
但他还是不恼,他的修养真的很好。
特别是面对女人,他对她,是恋旧。
凭他的身份,在连平一亩三分地上,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都不需要他动心思,想主动投怀送抱的多着呢。
不过,鉴于县里那种情况,他不敢放肆,只能严以律己。
来了都两年了,只搞了个招待所的一个女孩,代价就是想办法给了她一个事业编。
只此一个,而且维持的时间很短,只有三个月而已。
后来,再也不往这上想了,就是想,也不会在连平搞。
回市里,省城,都行,坚决不在连平。
因为他被那女孩拿捏了,这让他很不爽,自己可是县委书记。
可是,女孩有他的视频在手里。
那种视频只要被放在网上,他立即就会身败名裂。
虽然,后来女孩按照他的要求,把视频给了自己,说是没有复制。
但他明知,那是根本不可能的,尝到甜头后,怎么可能把筏子毁掉?
这件事,他认为那女孩确实就是个独行侠,所以虽然是定时炸弹,但引信就在女孩一个人手里。
女孩以后肯定还会拿出来,敲诈一番甚至几番,但毕竟到现在,并没有什么动作。
他们,到目前为止,相安无事。
现在,看到李荷花那轻蔑的眼神,他有些心虚。
莫非,这件事被她知道了?
但他立马否认了,这是根本不可能的。
对于女孩的情况,他自然调查过了,那就是一个发誓要靠脸混出名堂的人。
她长得确实美,很美。
据她说,她是被同学刺激了,才谋划这件事的。
她的同学,985选调生,讥笑她长得再漂亮,高中毕业也永远不可能进入体制内。
然后,她就靠着脸蛋,进了县委招待所。
一直在寻找等待机会。
果然机会最青睐有准备的人,他在那个晚上喝醉酒后,被她捕获滚到了一个被窝里。
之后成了情人,再之后,就要求他将她转正,她要做干部,当领导,打同学的脸。
这让他很生气,感觉受到了威胁。
这世上,没有一个男人喜欢被女人威胁。
被女人求着,跪舔着,那是一种别样的享受,而被威胁,就是活受了。
他发脾气后,她默默地拿出了优盘。
然后,他脾气立马没了,求着她说好话。
但是,他虽然是县委书记,但要说让她进入公务员队伍,那是没那个本事的。
逢进必考!
曲线救国当然也可以,不过那需要时间。
他只能答应,给她搞个事业编。
这个对于他,相当容易。
她起先坚决拒绝,他用破罐子破摔的坚决,说道:“别说我,就是市委书记,也没办法给你一下子办成行政编。如果你不让步,那你想怎办就怎办吧。”
她当然也不想把事情闹僵,答应先从临时工转成事业编,然后在三五年内,再转成行政编。
这个,他觉得是可以办成的,毕竟,身份摆在这里。
在我们这个国度,实权最大的正处级干部,就是县委书记。
除了没有外交权和军权之外,其他的所有权力都不缺。
有人说过,县委书记夜里想的事,只要他想,第二天一定能实现。
虽然他这个县委书记,有点像小媳妇受气,但只要想办,还是能办到的。
多大点事啊,事业编提拔到副科,然后调任到行政单位也就搞定了。
“有把柄在人手里捏着,连平一哥?只能呵呵。”女人的观察力往往细致入微,男人神情的变化,没有逃过她的眼睛。
“你,知道些什么,别听信那些有的没的。”他也不知道这女人知道了些什么,也只能模棱两可。
能坐到他这样的位置,是不会被人绕进去的。
“男男女女下半身那些烂事,我懒得管,你自己解决,不要怀揣理想来到连平,最后折在了这里,我都为你丢人。你到连平有两年了吧?连平好多人都不知道有县委书记,还以为一直空缺呢。都只知道有县长,这对你不危险?你裤裆里那些破事危险若干倍吧?”
李荷花早已不是当初清纯的女大学生了,她经历的太多,在底层吃尽了辛酸,还有什么话说不出口的?
“那是政治,你不懂。”男人吃惊于李荷花语言的粗野,淡淡地说道。
“你的政治,就是永远当缩头乌龟,一届之后,上头一看你这乌龟相,大呼看错了人,然后找一个冷板凳给你,然后等着退休。如果你对这样的结局心安理得,那我今天就不该来。这顿饭的账,我结,我到村里可以报销,你却未必。就这样,走了。”
李荷花站起身来,直接走向包间的门,连头都没回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