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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逸仙发现,孙疯子画的四个人物,虽然都不完整,不是缺了只手,就是少画条腿,但是有的画面上偶尔还会多出来一只手或者一条腿……

如果把这些画纸想象成拼图……

张逸仙拿出一张少画了手的人物画纸,在余下的画纸中仔细寻找,果然在另外一个人物的画纸上找到了单独的一只手。

经过比对,两张画纸可以拼成一幅画,只是画上的内容却看不出任何意义。

张逸仙挨张的比对,两两拼接,得到了十多幅双人画作,可是这些双人画作不但每一幅的人物都各不相同,动作也千差万别,根本找不到规律。

而且拼接好的画面上,有的依然会多出一些未画完的内容,这让张逸仙不禁猜测,或许,应该找到某几个特定的画纸,将这四个人物全都拼在一起,才能得到一幅完整的画面。

张逸仙重整旗鼓,再次寻找其中的规律,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张逸仙的不懈努力,终于让他在众多画纸中间,找到了四张特殊的,每一张上都有一个不同人物,而且也都额外多出一些未画完的部分。

将四张画纸一一相叠,最终一幅完整的四人画作出现在眼前。

画上右下角是一个像百里奉山的男子,做前扑状,似要袭击对面的一位老妪;

老妪坐在一把椅子上,目露厌恶之色盯着像百里奉山的男子;

在老妪的身后有一个衣着华丽的男子,正冲向老妪的身前,一手向前伸,欲拦截像是百里奉山的男子,另一只手探向一旁,放在了老妪的后背上,看起来像是扶了老妪一把;

在三人之外,画面的右上角有一个颇似姚若琛的女子,瞪大双眼,满脸焦急,正向三人方向奔跑。

张逸仙看着整个画面,他觉得这个孙疯子绝对意有所指,想要借助画传达某种信息。而且很可能这个信息相当危险,才采用了这种拼图的形式。

画面上的四个人,除了那名老妪,其他两男一女都是年轻人,之所以觉得其中一男一女像是百里奉山和姚若琛,是因为孙疯子的画功确实了得,落笔传神,水墨有韵,画中人物的举止神态,身形模样都让人觉得就是年轻时的百里奉山和姚若琛。

至于那个衣着华丽的男子,张逸仙也觉得有些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究竟在什么地方见过。

而那个老妪,与天下所有老人家都差不多,张逸仙也没找到什么可以辨识的特征。

但假设这两个人,孙疯子画的就是年轻时候的百里奉山和姚若琛,看画中百里奉山的姿势,应该是与人打斗,而姚若琛要跑过来阻止,能发生这种场景,张逸仙只联想到了百里家和姚家决裂的那晚。

如果按照这个思路继续往下推理,百里奉山曾说过,当晚他们处于劣势,为了尽快离开九仞山,他选择了去挟持姚家老祖宗做人质。

那么画中的老妪应该就是姚家的老祖宗。

而姚家老祖宗身后想过来保护她,那个衣着华丽的男子,应该就是当时一直跟在她身边的姚宗正。

怪不得看着眼熟,当初在朱雀芙蓉楼里与姚宗正见过一面,这画中人的特点抓得很准,越看越像,十有八九就是姚宗正。

那么这幅画描绘的场景应该就是当晚百里奉山欲挟持姚家老祖宗,姚宗正出手相护,正好被姚若琛看见。

张逸仙记得百里奉山的描述,他想要挟持姚家老祖宗,除了要直面姚宗正外,那些与他打斗的高手全都使出绝招要在他抓到老祖宗面之前将他击倒。

百里奉山记得当时一群人都奔老祖宗而去,各种招式、真气,让人眼花缭乱,之后老祖宗惨叫一声,受伤倒地。

百里奉山说他当时只想挟持姚家老祖宗,并无伤人之意,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是这个结果,他分析可能当时太乱,自己招架其他招式的时候,不小心打伤了姚家老祖宗。

可是孙疯子的这幅画,如果画的就是当时的场景,那么从画中人物的位置动作来看,百里奉山虽然出招,但距离姚家老祖宗还有一段距离,最先接触到姚家老祖宗的反而是姚宗正的那只手。

但画作毕竟不能开口说话,姚宗正这只放在姚家老祖宗后背上的手,看起来就像是扶着老人家一样。

张逸仙初看这幅画的时候就是这么理解的。

可是再仔细分析,孙疯子画的姚家老祖宗,面露厌恶之色,显然并不把百里奉山的袭击放在眼里,更何况坐在椅子上面,稳如泰山,动作也并不慌乱。

这种情况,似乎并不需要姚宗正去扶一下,这个动作就显得有些多余,甚至突兀。

再换个角度说,就算这是姚宗正主动对老祖宗表示关心,但是在百里奉山以命相搏的时刻,二人武功又相差不大,人的下意识反应绝对是全神贯注去御敌,绝无可能分心去干别的。

莫非……

这幅画所指的意思是姚家老祖宗的伤并不是百里奉山打的,而是姚宗正在背后下的黑手?

张逸仙想到这,激灵灵打了一个寒颤,猛然起身,向趴在地上的孙疯子看去。

这人究竟是真疯还是假疯?

满屋子的画作显然都是为了掩盖张逸仙手中这幅画,能想到用拼图的形式,几十年如一日的不间断作画,就算房间时常被打扫,也要时刻保持有四张关键画纸存留。

这个孙疯子……

张逸仙来到孙疯子身前,刚想让神咒术解开束缚,忽然感觉屋顶上出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真气。

之前追的黑影终于按耐不住,再次现身。

张逸仙轻挥一掌,用掌风将拼好的画纸打乱,跳出窗外,向黑影追去。

孙疯子这暂且可以先放一放,不管他是真疯还是假疯,至少他应该是向着真相一方的,算不上自己的敌人,画纸只是传达了他当时看到的信息,并不能作为决定性的证据。

张逸仙现在有些怀疑,那个黑影是不是故意引自己过去,否则怎么会正好在自己分析完,他又显出身形。

这回张逸仙心无旁骛,所有真气全都灌输在腿上,追着黑影在京城建筑的屋檐上,闪转腾挪,眼看着距离越来越近,黑影在一个屋顶停住,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张逸仙,纵身跳进了一处窗户。

张逸仙这回看得真真的,黑影进了那间屋子,难道他还想引自己发现什么?

张逸仙来到近前,也紧跟着跳进了窗户……

“哗啦”……入水声响……

张逸仙没想到窗户里面竟然会有水缸,等从齐腰深的水中站起,才发现不是什么水缸,而是一个沐浴的大水盆,水面上飘着许多花瓣,热气腾腾,香气四溢……

刚刚慌乱中起身的时候,手里似乎还抓到了什么东西。

张逸仙低头看去,见手里竟然抓着一条雪白的小腿,末端珠圆玉润的脚趾还在滴着水……

目光顺着小腿向上看去,就看到岑月莹浸在水中,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

张逸仙轻轻地把岑月莹的小腿放回水里,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

“我要是说……我追一个可疑的人追到这的,你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