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霜梅的动作一迟疑,“小胖头鱼”立刻看出了端倪:
“霜梅妹妹,把东西拿出来啊?拿出来我们当时就走,你杵在那做什么?刚刚咋呼的那么欢,怎么现在哑巴了?拿出来呀?”
“我……我……”
韩霜梅一时被问在了当场,她记起之前下山体力不支,包袱交给了岑月莹背着,刚刚接到消息,回来得匆忙,竟然忘了取回包袱。
心里暗道糟糕,转头就想出去寻岑月莹,“小胖头鱼”伸手将她拦住:
“韩二小姐,我现在还客客气气地喊你一声霜梅妹妹,你这风风火火地进来,对着我们大呼小叫,东西我们也没看到,现在你又想走,这演的是哪一出啊?”
韩霜梅心里着急,没好气道:
“东西我已经拿到了,没……没带在身上,我这就去取来。”
说完又想往外出,但“小胖头鱼”一步没让:
“东西没在你身上?你糊弄三岁顽童吗?你出去带的那点人,一部分前两天回来了,还有一部分现在就在门外,你说那么重要的东西,你不带在身上,难道在他们身上?”
“小胖头鱼”一拍手,外面进来几个大汉,推着一堆五花大绑的人。
韩霜梅一看,竟然是随她出去的护卫们。以朱大哥为首,每个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些新伤,显然是刚刚被打的。
韩霜梅咬得银牙作响:
“这里是京城,你竟然光天化日,纵容手下行凶。我要去告官。”
“小胖头鱼”嘿嘿一笑:
“我纵容手下行凶?你有证据吗?这帮人无视我的警告,想要从后门闯进来,我只不过是按照规矩办事而已。”
韩霜梅冲过去想为护卫松绑,结果被几名大汉挡住了去路,只得气愤地质问“小胖头鱼”:
“规矩?你一不是府衙,二不是无常院,你有什么权利抓他们?”
“小胖头鱼”伸出一根手指在韩霜梅面前摇了摇:
“霜梅妹妹,此言差矣,虽然我不是官家,但你莫要忘了咱们这次交易的东西是什么,这可容不得半点疏漏,我怎么知道会不会还有第二个你姐姐这样的,粗心大意之人。”
“你胡说,明明就是你们栽赃我姐姐……”
“证据呢?”
“我没有,但就是你们栽赃的……”
“霜梅妹妹,我不得不提醒你,要是你再这么胡搅蛮缠,休怪我不念及祖辈的交情,后果你可要想明白……”
“我……”
韩霜梅到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咽了回去,要不是嫌“小胖头鱼”太恶心,她甚至都想去咬两口出口恶气。
这时身后传来姐姐的声音:
“霜梅,不要意气用事,过来,爹有话问你。”
韩霜梅狠狠瞪了“小胖头鱼”一眼,回身来到父亲身边:
“爹……”
韩霜梅的父亲捂着额头上的伤口,有些萎靡地问道:
“霜梅,跟爹说,东西你找到了吗?”
韩霜梅点头道:
“找到了,爹,虽然中间有些波折,但东西我找到了,质地、用料、颜色、做工一模一样,甚至更好。”
“好,好,好,那快把东西给他们,让他们走吧,不管究竟谁对谁错,现在理不在咱们这边,就不要再与他们置气了。”
“可是……爹,东西真没在我身上,我这就去取回来……”
“爹相信你,你快去快回,家里边有我和你姐姐,在这天子脚下,他们就算有再大的胆,也不敢怎么样。”
韩霜梅对着父亲和姐姐点了点头,再次想往外走,又被“小胖头鱼”给拦住了:
“得了吧,霜梅妹妹,那东西是那么好寻的吗?没找到就没找到,大大方方承认,看在祖辈的交情上,我们也不会为难你。”
韩霜梅柳眉倒竖,一把推开“小胖头鱼”:
“你给我让开,我这就去把东西你给拿过来。”
这时,后面的“老胖头鱼”说话了,他把手中的茶杯轻轻放下,大眼皮抬了抬,指着大厅中间的香炉,对着韩霜梅的父亲道:
“老韩头,香一燃尽,约定的时间就到了,咱们做生意最讲究的就是诚信,你如果没有按照约定时间将东西交给我,就算过后真把东西拿到了,我也只能按照违约办事了。”
韩霜梅迈出去的腿立刻止住,回过身来对着“老胖头鱼”道:
“时间到了?开什么玩笑,明明还有一天的时间,是你们提前过来闹事,难道就因为我找到了那东西,你们想反悔不成?”
“嗤……”
“老胖头鱼”嗤笑了一声,端起茶碗,摇了摇头,没理韩霜梅,自顾自地吹了吹茶叶。
韩霜梅的父亲对着韩霜梅挥了挥手:
“霜梅,快去把东西取回来。”
韩霜梅转身又想走,就听“小胖头鱼”对着父亲说道:
“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韩霜梅我可以不要,反正也身材样貌也比不上她姐姐,你们只要再拿出成华街、布衣巷、乌船坊、王老太太斜街这几处旺铺相抵就好了。”
韩霜梅越听越不对,这些铺子可都是家中最好的,难道自己真记错日子了?
这帮人并不是提前来家里闹事,今天真是交货的日子?
韩霜梅再次回头,就见父亲仿佛苍老了许多,脸上皱纹堆垒;
姐姐紧咬嘴唇,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老胖头鱼”老神在在地坐在椅子上,嘴角带着讥讽;
“小胖头鱼”得意洋洋地腆着肚子,对着外面挥手;
几名壮汉抬着一顶红轿子,向着正厅走来;
屋中央的香炉中,积着厚厚的香灰,唯一一根燃着的香,也马上烧完,即将熄灭。
韩霜梅就觉得“轰”的一声,整个脑袋一片空白,难道一切都来不及了吗?
难道我们就要任由那帮卑鄙之人欺辱,偌大的家业也要拱手让人吗?
韩霜梅觉得眼前的一切是那么的不真实,她甚至忘了呼吸,两腿一软,跌坐在了地上。
她看到姐姐朝她跑来,胖头鱼父子指着自己哈哈大笑,顺带着他们的那帮手下也全都笑得前仰后合……
“这不还没到时间呢嘛,怎么就提前庆祝上了?”
一道温和的声音如晴天霹雳一般,在韩霜梅的耳边炸响。
韩霜梅一个激灵,从地上站起,抓着姐姐的手,内心狂跳,眼泪夺眶而出,四处寻找着声音的主人。
一个人影从门口由小变大,如炮弹般射进屋内,正撞在香炉之上,发出了一声巨大的嗡鸣。
这一变故让在场所有人都为之一惊,尘埃落定,一看飞进来的人,竟是守在大门口的一脸胡子的大汉。
此时的大汉早没了在门口的威风,嘴歪眼斜,口鼻流血,四脚朝天躺在地上,俨然进气少,出气多了。
就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大汉身上时,韩霜梅却激动不已,惊喜的目光看向了屋外。
张逸仙悠哉悠哉地走在石子路上,身后跟着一脸苦笑的郭乾和倒提着绝雷宝剑的岑月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