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息怒!周某亦很心疼姩姩的。昨日对她妹只是言语上过分了些,并不会当真对她妹妹做出什么,就是她太倔强太不听话了。”
周芸贤颤声求饶,他苟延残喘着,心下计较谁可以救他,谁可以救救他,睿王...睿王,睿王曾说过要重金招募他,并引荐公主给他认识,他不能就这样倒下,他一定要重回高位。
宋煜切齿,“我不认为你靠侮辱她妹妹,磨平她倔强的棱角是种能耐。”
“周某知错了,知错了...日后会对姩姩好的,周某会挽回姩姩的。殿下相信我。请给周某一个洗心革面的机会。”
周府其余人等都躲在檐下不敢近前,只有周环奔上前来,拉着太子的衣袖稚气叫道:“不要杀我爹,你不要杀我爹,我娘亲知道了,不会放过你的!”
宋煜将攥在周芸贤衣领的手松开,这孩子眸子里对他充满怨怼恨意。
周芸贤倒在地上,忽然又记起那年那月,他背着行囊,躬身叩响沈府大门,沈大小姐将他引入门中的场景来了。娘子...娘子...
宋煜用帕子擦拭干净匕首刃,随后,将匕首装进鞘子里,连着鞘子插进靴内,问周环道:“你‘娘亲’,她人呢?”
周环这些天跟着沈江姩过了些好日子,不缺吃喝也不受打骂,对沈江姩是很信任的,原以为他和爹娘可以安稳生活,可是为什么爹爹清早带娘亲出去,傍晚却不带娘亲回来,爹爹回来后在书房面色铁灰呢。
娘亲说过会真的待他好,不会不要他,也不要这个家了吧。
“我娘亲不在家,清早和爹爹出去,后来爹爹一人回来,没有带回娘亲。”
-我要回周府分家产-
宋煜心下一紧,“她没回府?”
周芸贤被宋煜刺伤内脏,口中泊泊出血,他捂着伤口道:“姩姩被我留在东宫,后来不是和您去了贡院吗?没有回府啊。”
宋煜一脚踩在周芸贤面颊,靴子尖腻了颇久,如踩蝼蚁,“她出走了。你真的不配。她那样全心为周家,为你。你为什么不珍惜。”
“我听到她说守宫砂没有那一刻,我知道珍惜了,我后悔了。”周芸贤面色苍白,他颤声说,“她不见了?娘子她去了哪里?环儿,扶爹起来。”
周环赶紧将父亲扶起来,“娘亲还会回家吗?”
周芸贤坚定道:“会的,爹会把娘亲找回来的。她只是生气了,消气了就回来了。奶奶去世了,家里不能再没有你娘亲了。”
宋煜大步朝着沈江姩的西厢院步去,推开卧室门,但见屋内颇为凌乱,甚至被褥也没有来得及叠起,可见屋子主人逃也似的要离开,当时一定是如惊弓之鸟吓坏了,慌不择路的逃出周府。
宋煜抓起一件沈江姩放在床头的衣衫,压在面庞,轻轻嗅着属于她的体息,叫她乳名:“宝宝儿...你去了哪里。”
“来人,”宋煜急声道:“翻遍上京,给孤王搜,二个时辰内,孤王要见到她!”
“是,殿下!”谢锦便慌忙带人去满城搜人,你说说这燕青,是不是多管闲事,好心办坏事。不管闲事还好,这下闲事管的爷不单棒打鸳鸯拆散一对,并且把人丈夫给捅成蜂窝了...
“秦钟。”宋煜冷声吩咐道:“叫燕青来见孤。”
秦钟心下一凛,“是。”
谢锦特别担心今日宋曦文的七个墨客被爷清理出去,宋曦文会留后手反击,比如偷袭暗杀之类,便颇为忧虑道:“爷,宋曦文势必会想尽各种阴招对付您!您要多加小心。您有什么初步想法没有。”
“顾不上他。”宋煜低声道,“随他折腾。不行就帮帮他,一起折腾。孤嫌他动作太慢。不够坏。”
谢锦皱眉,社稷相关、性命相关的大事顾不上,“那您能顾上?”
“沈江姩。”
***
沈江姩在东篱巷和宋煜分别后,便租马车赶往易缪的武馆。
武馆开在西府街深处,里头学生都是大户人家对功夫有些追求的少爷。
沈江姩近街时发现路段雪化了,有积水不好过车,马车夫就把沈江姩搁在巷弄口,付了十四文车费。
巷弄口墙砖钉上挂着几个灯笼,把街道照的昏昏暗暗的。
昨夜翁氏死了,沈江姩总是心里害怕,毕竟是自己把人活活气死的,就是说那女人活着的时候欺负她,罚跪,说她不会下蛋,烫她手,她把对方活活气死倒不是理亏,她主要是怕鬼,她今日穿一身红,夜里更怕了。
不知从几时下起蒙蒙冬雨。
原打算提起裙边一溜烟淌水跑过去武馆那边。
但是她刚抬脚步,便见路沿上暗处有人往她迈了一步,那人说:“沈江姩,你来了啊。你的丫鬟和妹妹早就到了。”
沈江姩闻声,倒是吓了一跳,借着灯笼光,往那声音颇为熟悉的人一看,原来是易缪,她登时松口气,“易大哥,你怎么在这路口啊?”
“这里路不好走,颖儿背着你妹进去的时候,绣鞋裤腿都弄脏了。”易缪颇为内向的挠挠发丝,将一双底子颇厚的木屐搁在地面,“我来接你一下,送双雨鞋木屐你穿。”
沈江姩心下猛地一暖,便连着绣鞋穿上了木屐,木屐比较大,连着绣鞋踩上去倒显得正好,“谢谢你啊,我还以为要淌着水过去呢。”
“走吧。”易缪先一步往前走,他脚上穿一双差不多的木屐。
“易大哥,你是哪里人啊?”
“祖籍是东陵城。”
东陵城是太子多年前收复的一个临近小国。太子十六岁便骁勇善战,攻下东陵后,将东陵皇庭皇帝用绳索悬在马后拖行,自此东陵国更名东陵城。
“那你老家可够远的,有二千多里地吧。你来上京主要是为了开武馆赚钱吗?”
“也为别的。”寻仇,易缪说,“找个人,有点私事。”
“那你找见了吗?”
“找是找见了。事情还没办。”
进武馆前,遇见打街那头过来的一辆马车。
这叫无巧不成书。
车帘子叫人掀开,里头人是办她家案子的大理寺副卿唐昭,以及在她多年前和宋煜订婚后,不知去向的皇二子宋慕之哥哥。
她记得那个深秋的午后,红枫林里枫叶都红透了,宋慕之靠着枫树问她和宋煜要成婚了么,她说对,后就再没见过他了。
“姩姩。”宋慕之叫车夫停车,他同唐昭自马车下了来。
“宋慕之。”沈江姩好生意外,“这么多年你去哪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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