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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需要走走停停地找人,回程的路比来时顺畅得多。

黎安离开时没什么人知晓,回来时也没什么人知道。

“既然你回来了,这个也该还给你。”

温籍将执政者信章呈到黎安面前。

黎安给他推了回去,“我得养病,你收着吧。”

“你什么病?”

方衡将人上下打量了个遍,“在场有比你更健壮的吗?”

虽然体格上有,但实力上除了正在接受检查的时喻外,在场真没人能在黎安手上讨到好。

维利亚斯看着黎安,也是面色古怪,轻抬眼镜捏了鼻梁,“在场的各位,没有比他更不康健的人了。”

年轻力盛的温籍和方衡,以及超出人类标准的时喻除开不谈,黎安的身体状况竟然连中年的林诃和自己都不如,这着实是让维利亚斯头疼,但也在意料之中。

时喻离开那段时间,他将自己封闭起来日夜为政务操劳的事先不谈,之前变异兽入侵导致的未知射线感染,或多或少还是影响到了黎安,加上之前他一直过量使用抑制剂,状况简直糟糕到不能再糟了。

“信息素紊乱症?”

方衡愣了一下,“那不是他装A时用来蒙骗我们的手段吗?”

“一开始是,但后来过度使用抑制剂,就成真的了。”

维利亚斯解释着,“总之,我的建议是让他从执政官的位置退下来,好好休养。”

温籍沉默着和林诃对视一眼,都有些为难。

方衡摩挲着下巴,瞅着黎安,面色古怪,“一个浑身毛病的病秧子omega,按着一群Alpha揍得他们没有还手之力。这话说出去,有几个人能信啊?”

黎安能坐稳执政官的位置,他强大的实力才是让所有人闭嘴的最关键原因。

但凡军政处有人拿黎安靠人们对时喻的忌惮才被推上最高执政官的位置说事,那一定会有一个曾被黎安揍过的兵跟对方友好交流一下,然后坐在对方背上叹气,“痛吗?痛就对了。执政官下手比这还黑,不懂你跟我说,我让你体会一下我当初的痛。”

现在维利亚斯拿着报告跟他们说,黎安其实早就病入膏肓了,真不知道特么的谁会信这玩意儿!

黎安眨了眨眼,也是没想到。

【您的免痛我一直给您开着呢,你当然不知道。】

零号机跟他吐槽,【早就说过了,你的身体数值被下调得很厉害,让你悠着点儿。您倒好,免痛一开,嗬,直接无敌!】

阴阳怪气这活儿,零号机是有些天赋的,从把那只黑猫捡回来,它就这副鬼样子,黎安都无语了。

“不是你让捡回来的吗?”

当时黎安是没想那么多的,能跟上就养,跟不上就算了。

他们家不养废物。连零号机都得兢兢业业地证明自己有点儿用处,小流浪猫自然在两个铁石心肠的人这儿讨不到好。

他们的行进速度不慢,黑猫也一直跟着他们,但没了捕猎的时间,后期就撑不住了。

零号机跟它分享了自己的小鱼干儿,忍痛用积分兑换了点水给它喝,才让它一路跟着他们回到基地。

这会儿它倒是先不乐意了,明里暗里阴阳怪气,埋怨自己当初拿它小鱼干儿喂别的猫。

“要不要这么小气?”

零号机甩尾哼了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还在心里骂我狗了!我都听见了!】

黎安有些尴尬。

忘了屏蔽它了。

但背了他们,长毛猫倒是对小黑猫很好,什么都肯跟它分享。

大概是因为,那黑猫是除自己以外,唯一能看见它的生物,让它多少有些激动了吧?

之前在别的世界看见同类,也没见它这么上心的。

一个人漂泊久了,难免会寂寞,猫也一样。

黎安挠了挠小黑的下巴,转头看沉默了空气的几个人,“就这么定了,当我没回来过。你这代理执政官不是也做的挺好的?”

“那你干脆别回来啊。”

虽然彼此都有所改观,但方衡跟黎安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对付,忍不住呛他。

黎安拍了拍手上的灰,“我给大家创造了这么好的生活条件,总该享受一下吧?这么急着将我往荒野上赶,你居心不良。温籍,你得盯着他点儿,小心他夺你的权。”

温籍看着他们两个插科打诨,叹了口气,收回了信章笑得温和,“没事儿,他脑子坏了,没那个智商。”

“温籍!”

方衡炸了,“他是你弟弟,我不是你兄弟了是吧?偏心不要太过分了!”

温籍无奈,“手心手背都是肉,打手背比较痛,所以还是打手心比较好。”

黎安挑眉,故意恶心方衡,“他说他将你放在手心里……拿捏。”

方衡气得牙痒。

以前黎安忌惮着温籍,他说不过黎安,但他可以挑拨温籍;现在黎安有恃无恐,两兄弟联手,他更是没一个能说得赢的。当真是肺都气炸了!

他转头看林诃,林诃当闷嘴葫芦。

这一家子,就他多余。

方衡悟了,黑着脸离开医疗部。

温籍看了时喻一眼,将目光挪回黎安身上,“有什么需要的就跟我说,我先去忙了。”

说罢,他紧随着方衡,也离开了医疗部。

黎安看站在一旁的林诃,“你不忙?”

“我下班了。”

林诃一如既往的到点下班,非紧急情况绝不加班,并为此理直气壮。

瞄了眼一边给时喻做检查的维利亚斯,黎安小声劝告林诃,“逼得太紧了不是好事。”

林诃眸色深了几许,少见地翘了唇角,“他答应了。”

“嗯?”

黎安还没反应过来。

“领证。”

林诃说着,补充一句,“我在等他下班。”

那意思,明显是不满黎安和时喻这时候占用维利亚斯的时间,耽搁他跟人领证。

黎安顶着他的不满追问,“什么时候的事?”

林诃抿了嘴,眼神飘忽着挪开,“你们来了后没多久。”

他是不会说,维利亚斯是看见他俩的惨样后突然想通的。

两个人都灰头土脸的,看得老长辈心酸。

林诃轻咳了一声,神色不自然地勉强放软了声调,给出关心,“回去好好洗个澡,睡一觉。”

顿了顿,他的话里掺了点羞赧,“三天后,我跟你叔叔办酒。”

黎安眉梢一挑,勾了唇角,“苦尽甘来啊,恭喜。”

林诃扫了眼完成了检查,正在摘管子的时喻,垂眸向黎安点了下头,“同喜。”

黎安还没说话,肩上就多了只手,勾着他脖颈让他往后仰靠在了某人结实腹肌上,头顶的声音带着点吃味的闷沉,“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他刚刚都看见了,这人背对着自己,连个关切的眼神都不肯给,倒是跟别人聊的开心。

时喻看着林诃,微敛的眼带着不满,像在问他怎么不跟那两个一起走。

林诃没搭理他,径直从两人身边走过,帮维利亚斯整理仪器和报告。

时喻回头看了他俩一眼,低头正对上黎安含笑的眼,抿了抿唇,作了一副等人哄的模样,却又像生怕黎安不懂他意思,刻意提醒,“你都不多关心我一下,我才是你的Alpha。”

怎么能跟别人聊的开心,却将自己丢在一边呢?

黎安好笑地捏了捏他指尖,借了他的力起身,俯身仰头,唇瓣擦着他耳郭掠过,含笑的声音清冽带着蛊惑,“因为我相信我强大的Alpha先生,不会有什么问题。”

清洌洌的声音混着他身上微凉的海盐松香,挠得时喻心痒痒,偏头似不好意思般拽了拽他指尖,小声,“回去了。”

难得见时喻这个厚脸皮害羞,黎安稀奇地看着他耳尖那抹红,忽然觉得他的失忆也不完全是坏事。

退开几步,黎安跟维利亚斯打了招呼,就带着时喻回了自己在人类新城邦的宅院。

黎安有旧世界的记忆,在他的指导下,新在废墟上建成的人类城邦,很有大都市的氛围,分区明显。

热闹的商业行政区,烟火气浓厚的生活区,麦浪起伏的农业区,铿锵有声的工业区……是原本地底的十一区排除贫民区后的复现。

温籍给黎安安排的宅子在行政区和生活区之间僻静的角落,安保和私密性都是绝佳,类似旧世界的庄园,房屋掩映在绿树碧草之间。

“这算是软禁吗?”

时喻看着一路上的监控探头,微微皱眉。

“说不上吧,我想出去不会有人拦我。”

黎安对此倒是不在意,“但有人想闯进来,就得先问问这边的安保防御了。”

听他这么说了,时喻才舒展了眉头,跟着进了屋。

随手合上屋门,落锁,时喻垂眸藏起幽幽暗色,轻声问,“浴室在哪儿?”

倒是挺爱干净。

黎安看着自己一身的灰,也是皱了眉摇头,带着时喻往楼上走。

“这边是你的房间,带了浴室。”

黎安给他开了一扇门,指了指屋里的衣柜,“柜子里给你准备了衣服。”

那都是在他不在的日子里,黎安给他准备的。

时喻应了一声,就见身边的人转了身要走,连忙抓住他手腕,“去哪儿?”

“我也得去洗洗。”

就算用了些手段,但他在外不能像时喻一样用未净化的水清理自己,倒是显得比时喻这个在外时间更久的人还邋遢。

时喻目光微闪,但瞅见他皱着眉头,很是嫌弃自己一身脏污的模样,终是抿了抿唇,松开了手,“你的房间……”

“隔壁。”

知道他是个粘人的,黎安抢答后无奈歪了脑袋看他,“还有问题吗?”

“没有了。”

时喻钻进了自己屋里,故意没关门,黎安盯着他背影,稍有疑惑。

怎么感觉他有点怪?

黎安想问问零号机,但零号机拟态后跑去客厅逗小黑去了,甚至提前断开了跟黎安的联系,留下一句,【反正待会儿都得被黑屏,我就不过去了。您好好‘享受’沐浴。】

特地圈出来的两字,看得黎安直皱眉,动用权限封了零号机好几个文件夹。

客厅里传来一声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凄厉猫叫,黎安勾了唇,转身回了自己房间,拿了衣服进了浴室。

他确实得好好拾掇一下自己了。

等将自己打理得差不多了,黎安关掉了浴缸的水龙头,惬意躺进了浴缸。

他很久没有过这样放松的时刻了,眼睛合上,全身的肌肉都放松了下来,梦境里的涛浪水声都变得柔和了。

“呼啦”一声,沉在水里的人被人捞起,焦急的声音响在耳畔,黎安迷糊着睁眼,被水浸湿的睫毛粘嗒嗒沾在眼睛上,叫他眼前一片模糊,只隐约看见张熟悉的脸,带着焦急和担忧,唇瓣开合。

身体被晃悠着,像在波浪中沉浮,耳边杂音阵阵。

好吵。

还没完全从睡梦中清醒过来的人,看着对面不断开合的嘴,忽地抬手捧住了那张脸,仰头堵住了那张喋喋不休地制造噪音的嘴。

温软的唇带着湿漉漉的水压上来,堵得时喻喉头一滚,将所有的话都咽了下去,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对面人已经强势侵入他口腔,掠夺起他口腔胸肺里的空气。

眯了眯眼,盯着那因沾了水,半睁半闭着更显迷离的眼,时喻的呼吸愈重,扣了他后颈反客为主。

氤氲酒香被浴室中水汽蒸腾,揪着逸散的寒凉松香缠绵,融了那松上落雪,化作雨雾,与酒气蒸腾的海水交融。

在将要失控之时,时喻放开了怀里人,手撑在浴缸边,看着绯红了脸,微张着红唇大口喘息的人,俯首在他唇上啄了一下,指尖在他后颈摩挲。

“小长官……”

靡靡低语唤醒了意识沉浮的人,那双潋滟盛着碎光的凤眸清冽了几分,原本樱粉的唇被碾得艳红,残存着一点凹陷的牙印。

软舌拭过微肿的唇,清醒了几许的人微皱着眉抿了抿自己略有些刺痛的唇,两颊与眼尾连着一片红,清冽的眸子于墨色里荡开幽蓝波光,噙着欲语还休的不满。

时喻呼吸一滞,伏身凑近,却被一只湿漉漉的手掌按在了脸上。

“你怎么在这儿?”

微哑的声音还带着喘,却因不满而显得有些冷。

有种被欺负后强装镇定的色厉内荏,叫人……更想欺负了。

喉结滚动着压下心中的蠢蠢欲动,时喻在他掌根亲了亲,脸颊贴上他掌心,半敛的眸带着水色,幽幽黑瞳藏着暗火,绯红着的脸上残余缠绵后的欲色,故意做了委屈神色,微抿了唇嘟囔,“我闻不到你的信息素了,才过来看看的。”

“怎么能在浴缸里睡着呢?”

脸颊轻蹭他掌心,时喻拿一张欲望未散的脸,摆了担忧,无辜埋怨里掺了似有若无的魅惑,刻意压低的嗓音沙沙的,磨着人心,“很危险的,小长官。还好我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