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的一句话让我很是认可,他说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百金之子不骑衡。
这句话的意思是说家有千金的人不坐在屋檐下面,家有百金的人不倚在楼台的栏杆旁边。
人不要把自己处于有危险的境地,要预防有可能发生的风险,不做涉险的事情。
告别了萧敬之和石晓渔,我不再继续游荡,而是直接开车回到了重庆。
我召开了一次高层的会议,要求各个片区的总经理们去各种辖区的经销商进行调查,如果经销商经营困难想转让的,可以把他们的店铺转让过来,成为集团公司的直营店,以便后面进行统一的管理。
居安思危,是我给各个片区老总说的最多的话。
我在会议上明确了两个未来要做的事情,第一是通过资本运作,在香港上市也好,借壳上市也好,一定要扩大品牌的知名度,让更多的消费者知道采南茶业,第二是未来会进行价格大调整,尽可能的压低生产成本,减少繁琐昂贵的包装,砍掉中间商的环节,把各个茶叶的价格降到普通消费者能够接受的程度,让茶叶回归到它的本质,就是一种健康的饮料,不应该高高在上,不应该赋予更多的故事光环。
目前在主板还没有上市的茶叶公司,在新三板上上市的茶叶公司倒不少,不过大多都在摘牌中,包括在香港上市的几家茶叶企业,也不再着融资困难的问题。
采南茶业倒不存在资金紧张的问题,我想让企业上市的目的有些简单,就是扩大企业的知名度,不是为了上市融资,什么时候茶叶不再看场地山头,而是认准品牌,这才是茶叶行业发展的最终目的。
就像胖东来一样,他卖的是茶吗?一个超市,对茶叶的专业度肯定不如很多茶叶公司,甚至都不一定有茶舍的主理人专业,可是他一开始卖茶叶,就受到消费者的喜欢和认可,每天都要排队购买才行,这是品牌的力量,是大家对胖东来品牌的认可,觉得他卖的茶叶质量有保证,价格优势,仅此而已。
同一品牌的茶叶,甚至价格也相同,很多消费者宁愿去排队在胖东来购买,也不会去网上或者其他茶叶实体店购买,就是这个原因。
信任是无价的,茶叶消费者厌倦了卖茶叶的厂家的所谓故事,所谓茶文化,所谓的年头、山头、大师制造。
他们很简单粗暴的把信任给了胖东来,至于胖东来选茶是不是专业,重要吗?
我的本意就是想通过品牌的建设和宣传,让不懂茶叶的消费者知道采南茶业的知道他家的茶叶质量可靠,价格可靠,值得信任,首先要有知名度,然后有美誉度,然后才能建立起信任。
价格,必须要打下去。
这无疑在公司内部引爆了地雷,几乎所有的大区老总和店长都反对,因为这样带来的后果可想而知,大量的经销商会不再合作,因为没有利润可图,直营店的利润也会大幅下滑,收入肯定受到影响。
对于大家的反对意见,我耐心的给予了解释。
过去的几年,大家的日子都过的不错,收入也比较可观,但是随着电商平台和直播带货的崛起,实体店受到的冲击已经非常大了,再加上茶叶行业本身鱼龙混杂,价格和品质极其混乱,消费者往往是经常踩坑上当,对于茶叶行业是怨声载道,长久来看,茶叶行业肯定要经历一番大洗牌,如果还想像以前那样不做手术,再过几年,大批的直营店都会经营不善,到时候大家的日子会更难过。
壮士断腕,阵痛肯定是要有的,不过扛过了这个困难的时期,再过几年,也许能够从千军万马中杀出一条血路。
而且采南茶业起家是从茶舍模式发展起来的,新茶加卖茶的两条线的收入,比单纯卖茶要好的多,这也是这么多年来公司的利润很高的原因,一旦能够让消费者对采南茶业建立起信任,那么多的直营店的销售收入就会上来,总体销量增加了,利润也会增加,大家的收入才能更有保障。
尽管我做了思想工作,还是有很多人不能理解,这也是我事先能够预料的到的。
幸好林若曦、曹可馨、谭杰、邓小语、米兰这些人都坚定的站在我这一边,对我的决定很支持。
房东蒋大伯查出了肺癌,要做手术,我带了些慰问品去医院看他。
刘海洋已经成了院长,安排了最好的医生来给蒋大伯做手术。
“大伯,你做完手术,就又可以到处溜达了,放心吧,这手术不危险,我也请刘院长安排了院里的一把刀给你做,不用担心。”看着蒋大伯有些害怕,我不住的安慰着他。
“这次多亏你了。”蒋大伯拉着我的手,有些激动。
从2014年接手老王的闲茶书院,我和蒋大伯已经认识十年了,一开始,这个和善的老人就给了我很多的帮助,与其说是房东,其实就是一个值得尊重的长辈。
“你去忙吧,你的事情多,别在这里耽误了。”他拍了拍我的手。
告别蒋大伯,我朝医院的停车场走去,在住院部的楼下,我看到一群人在围观着什么,好奇心驱使我凑了过去。
挤进人群,我看到一个小伙子不住的朝一个瘦弱的阿姨磕头,额头上已经出了血,那小伙子依旧不知道疼痛似的,嘴里不住着的喊着:“妈,我求你了,我们继续治…我能凑到钱…”
那瘦弱的阿姨坐在地上哭着说:“不治了,我不治了,这两年下来,你的新房也卖了,生意也关门了,女朋友也分手了,我的病就是个无底洞,拖累了你,儿子,你尽力了…我要回家。”
旁边有几个大姐都不忍看这一幕,悄悄的用手抹着眼泪。一个老大爷和一个中年大哥试图把小伙搀扶起来,谁知道这小伙子很是倔强,根本不起来,只是哀求着让他妈妈回医院。
我走了上去,抱住小伙子,对他说:“兄弟,你再磕下去,这伤口可就更严重了,阿姨看了更难受不是?”
这小伙子的力气很大,我费了好大劲,才和另外两个人一起把他劝住。
有两个大姐把他妈妈也扶了起来,坐在旁边的花坛上,不住的安慰着老人。
“兄弟,你母亲得了什么病?现在是什么情况?”我看这小伙子情绪稳定了些,就问她。
一问才知道,这小伙子叫江夏,是一个退伍军人,在老家开了一个小武馆,日子倒也过的不错,不料前两年他母亲得了一种很稀少的病,目前还没有根治的办法,且后续治疗费也很昂贵,为了给母亲看病,他关了武馆,卖了自己的新房,跑遍了全国各地,都没有治好,现在是身上没有钱了,他母亲死活不愿意再治疗了,想回乡下老家。
江夏哭着说:“我从小就没有父亲,是我妈把我带大的,没有我妈,也就没有我,我说什么也不能让我妈回老家等死…”
这是一个孝子,值得尊重。
旁边的人都摇头叹息,这也是无奈的事情,治吧,是个无底洞,不治吧,心里又不愿意接受。
“江夏,你母亲要治疗,每个月要花多少钱?”
“要三万多,药是进口的,不能报销,只能自己掏钱,也只能暂缓病情。”
“这样吧,这里的院长我认识,先让你母亲住院,钱的事情你先不用担心,好吧?”我轻声的对他说。
江夏听完我的话,立刻趴在地上,冲我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
“江夏,你这个头我当的起,因为你是想救你母亲,磕完这个头,以后不要再给任何人下跪了。起来,起来。”我扶起江夏,用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走过去对他母亲说:“阿姨,你住院吧,这里的院长我熟悉,你儿子现在到我公司上班,工资够给你治病的,走吧,江夏,把你母亲搀起来,赶紧回病房。”
安置好他母亲,江夏和我来到楼下,我递了支烟给他:“以后到我公司上班吧,给我当助理,会开车不?”
“会的,老板,我当的是特种兵,各种车辆都会开。”江夏接过烟,狠狠的抽了几口,把烟丢了。
“试用期三个月,刚开始一个月一万,其他看病的钱我算是借你的,以后从你工资里扣,有没有问题?”
“没问题,老板。”江夏干脆的说。
“别叫我老板,我叫江南,和你是本家,以后就叫我南哥就好。”我笑着说。
“好的,南哥。”
“我已经给医院里打了招呼了,每个月的医疗费由我来结,后面你母亲病情稳定了,不用住院的话,就在医院附近租套房子,定期到医院开药就好,不用再为你母亲的病担心了。”
“知道了,南哥。”江夏点了点头。
“走吧,带你去见一个老哥,你以后好好的向他学习。”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带着他朝车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