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不怎么跟班上的同学八卦，八卦也会忍不住传到她耳朵，郑橘子最近也发现班上有很多女同学私下说刘英又脏又臭。
这时候在镇上读书的有不少是农村的，家里穷的人不少，按道理不应该会有这样的孤立。
但是刘英身上……确实是有气味。
作为班上唯一比她们俩还要矮的女生，郑橘子也认识刘英，从开学到现在穿的都是同一套衣服，有一次那衣服都是湿的她也穿了过来，那种不是正常干的水臭味很重。
不用想也知道她家条件不好。
“这是校园霸凌。”郑寒秋有些看不惯这些人故意背后说人。
背后说人坏话的多，但这种故意装作背后说话却就是要让人能听见的感觉还是挺烦躁的。
能进重点班，人家也没做什么，就因为家里条件不好就要忍受这样的嘲讽，谁在其中都会挺难受的。
尤其是刘英听到了也不能做什么，只能低头忍耐，想想就让人火大。
人的恶意有时候很没道理。
前几天也不知道是谁说她们俩家里是养猪的，身上有股猪屎味，还故意在她面前摆摆手，显得嫌弃她们身上的味道。
不过两人都有成年人的心态，对这样的事情不放在心上。
刘英就不一样了。
看着蹲在角落里面哭的同学，郑寒秋也无奈：“这种事情就算是找老师也没用。”
动手还好说，语言上的霸凌这时候的老师根本不会管。
郑橘子点点头。
“要不，我们捐点钱？”郑寒秋问。
郑橘子也不确定，下意识的问：“她会不会不收？”
“我们给学校捐一批校服？”郑寒秋也很同情刘英，尤其是她身高还没她们俩高，穿着打扮一看也是窘迫却能进重点班，要付出的努力肯定比一般人都要多。
要维护她尊严最好的办法就是全校都捐校服，也就是花钱的事情。
郑橘子给了她一个傻子的表情，“你今年捐了明年呢？大家都在长身体，衣服一下子就小了，你年年都捐吗？”
“再说了，你读书的时候捐了，以后我们毕业了你还捐吗？”
郑寒秋的人生经历里还真没有谁买不起衣服把湿衣服穿身上，贫穷有时候没有亲眼见到，想象的根本不一样，“那你说怎么办？”
郑橘子想了想：“还是给钱吧。”
郑寒秋无语的瞪着她，讥讽：“所以，你比我高明在哪里？”
这时候郑橘子已经走了过去，很是直接的道：“刘英，你在这里哭是没用的，就算你把眼睛哭瞎了他们依旧会笑你。”
刘英没想到自己躲起来哭还有人来说自己，哭得更厉害了，不服气道：“我哭关你们什么事？！我又没偷没抢，你们凭什么瞧不起我？”
郑橘子可没心软，“我没瞧不起你，就是告诉你，你这样哭没用。”
有用谁还躲着哭？刘英更气更委屈了：“我知道自己没用，但我也不想这样……呜呜呜……我能怎么样？”
她可是个真正的孩子，她真的不知道怎么办好。
郑橘子道：“你给我们干活吧，我们给你工钱。”
“啥？”这跳转有点大，刘英一下子反应不过来，“你说什么？”
郑橘子道：“我说，你要是愿意给我们干活，我们给你工钱。”
“我……”刘英用力的捏着衣角，不知道怎么办才好，问道：“我，我能干什么？”
“你想她干什么？就算是搞卫生这个头也太……”就算是喜欢花钱请人干活的郑寒秋都觉得不妥。
虽说是同班同学，但是看她这小身板感觉就是个童工。
不，就是个童工。
郑橘子心里已经有了成算，道：“难度不是很大，但是需要细心。”
刘英觉得有希望了，干体力活她可能没大用，但是细心还是有的。“我，我肯定可以的。”
“那行，我先带你去个地方。”郑橘子说着就带刘英往校门口走去，然后在罗程和宋星的小吃店旁边站住了。
罗程和宋星从魔都回来之后就开始做凉皮和猪油拌饭的生意，都是两毛钱一份，平常一天各做100份，赶集的日子会各做两百份出去摆摊。
他们家虽然只有两样小吃，但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在这一片已经小有名气，因为每天都是限量的，所以每天限时出售的时候都有一堆的人排队。
看到郑橘子，罗程连忙和她打招呼，“小橘子、寒秋，你们放学了？”
郑橘子点了点头，交代道：“罗程哥，我今天带了个朋友，你等会送一份猪油拌饭过来。”
罗程自然应：“好。”
刘英连忙摆手，“我，我没钱。”
“放心，我知道你没钱，以后在你的工资里面抵。”郑橘子完全不给她拒绝的机会，拉着她去了隔壁自己的住处。
将她带到厨房，郑橘子吩咐道：“你先自己烧几壶热水，吃了饭把自己好好的洗刷一下，我姐去给你拿衣服了，厕所里面有肥皂，必须把你整个人都洗得干干净净的。”
“我……”刘英的眼里充满了泪水，班上的议论声她不是不知道，虽然都是背后议论，但作为一个女孩子她也是有自尊的。
没想到的是，郑橘子会当面让她洗澡，简直就跟让她当面脱光了一样，憋着气道：“我，我不干了，我要回去！”
“为什么？”郑橘子明知故问。
“你，你跟他们一样嫌弃我！”刘英很愤怒，她就知道班上根本没有人瞧得起她。
“你身上确实有异味。”郑橘子并不觉得有问题指出来道：“有问题就改正问题不好吗？”
不好吗？刘英愣住了，她是很想的，但是她就这一件衣服能够穿出来，前面还好，最近天气潮湿，洗了第二天根本不会干，那种水湿闷干的臭味她也没办法去掉啊。
她能怎么办？
她要是有个养猪专业户的爸爸也能多买一件衣服换着穿，但是她们家连吃饱饭都难，怎么可能？
在一片的嘲笑中她想过退学，但是退学之后呢？她连改变家庭命运的希望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