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岁岁伸着小手搂住爸爸的脖子,似乎想夸什么,但年仅三岁,还有些贫瘠的词库让他含含糊糊地说不清楚:“爸爸鸟解……”
“你想说爸爸了解你?”顾衡还能不懂他,含笑点了点他的小鼻子。
“嗯!”岁岁重重地点着小脑袋,模样相当认真:“爸爸了解窝。”
“那当然,知子莫若父。”
顾衡说完,抱着岁岁去刷牙洗脸,等到吃完了早餐,父子俩就带着那包赃款前去报官。
顾衡昨天向何维问到了关于武林宝典的线索,说是在有水的地方,正巧昨天去破庙经过了影城里唯一一条小河,所以顾衡已经有了方向,估计藏宝地就在柳乡河,怪不得何维手里有线索,顾衡却没有,原来目标很明显,是他没发现而已。
他报官也不只是单纯地想将赃款撇清,更是一箭双雕,能借此绊住臣臣家和承宇两家,他和岁岁则趁机去找武林宝典。
在大街上跑了好一会儿,顾衡带着岁岁找到了衙门,昨天冯路父子也就是在这里坐了两回大牢。
大概早知道有这么一段戏,群演早早就位,等着顾衡来报官。
“堂下何人?”县令高坐主位,威严地看了过来。
岁岁这个小萝卜丁被这气势一吓,两腿一弯又要“扑通”跪下,顾衡连忙伸手拽住他半边身子,没让他真的跪下去。
顾衡相当后悔当初和岁岁说演乞丐要为角色牺牲,小家伙受电视剧和电影的熏陶太深,把那些套路学得有模有样,现在入了戏,导致见到个县令都要跪下。
虽然扮演的是县令,但说到底这不过是个综艺而已,群演被小嘉宾要下跪的动作吓了一跳,额头上都冒出了汗水,赶紧道:“平身平身!”
顾衡也说:“不用跪了,县令让我们平身。”
岁岁这才站好了,睁着黑葡萄似的两颗大眼睛眨巴眨巴看着县令。
县令咳了两下,恢复一脸严肃,问道:“你们报官所为何事啊?”
顾衡推了推岁岁,让他把手里的包袱递给县令,小家伙也不怕人,双手捧着个包袱就走了上去,里头的铜板叮里咣啷响个不停。
县令接过包袱,听见眼前的小嘉宾用认真而又乖巧的语气说道:“窝们捡到了钱,要交给警察酥酥。”
“那你可真是个好孩子。”县令眉目和蔼,捋了捋胡须,满脸微笑。
岁岁被夸的抿嘴弯出一个笑,有些不好意思地跑回了爸爸身边。
“好了,这份赃款的来源我们官府会彻查清楚,为了嘉奖你们拾金不昧,本县令决定赏赐你们铜钱三十。”
不愧是县令,出手就是大方,这个数目已经赶上顾衡和岁岁昨天辛辛苦苦赚了一天的工钱了。
眼看那小嘉宾乖乖站着,听他赏赐又想跪下谢恩,县令嘴比眼快,立马道:“免礼!平身!”
幸好他说得快,阻止了小嘉宾下跪的动作。
顾衡也是无奈,弯腰把岁岁抱在怀里,这下就是想跪也跪不了了。
领完了赏钱,顾衡带着岁岁赶去柳乡河,半路还看见何维父子带着浩浩荡荡的人马去抓江洋大盗。
而此时的冯路父子一早就迫不及待地出门去吃早餐,早餐是次要的,主要是想听听他们的光荣事迹有没有传遍大街小巷,得到百姓们的爱戴与歌颂。
事与愿违,大街上根本没人露出笑颜,反而在小声嘀咕什么,看表情分明是在背后说人坏话呢。
冯路父子不约而同地竖起耳朵偷听。
“你们的钱可藏紧点儿,别让江洋大盗偷了。”
“放心,藏鞋底了,偷不走……这江洋大盗也真是,怎么就来我们镇上了呢?”
“唉,都怪这武林宝典一事,如今镇里鱼龙混杂,咱们可得小心点儿。”
百姓们紧张兮兮的模样以及对江洋大盗的评价完全不符合冯路父子的预期,冯路忍不住插嘴道:
“江洋大盗把钱施舍给了乞丐,这事儿你们没听说吗?”
三位群演看了过来,翻了个白眼后道:
“什么施舍?江洋大盗偷的可是王府的钱,就这么明晃晃地放到丐帮门口,显然是栽赃陷害!”
“就是就是,这江洋大盗真是诡计多端,故意用这样的计策陷害丐帮,人家本来就不容易,这下……唉。”
“别叹气,丐帮没有被抓,一大早就去报官了。”
冯路父子:“!”
听到百姓们误解他俩如此高尚伟大的用意就够难受了,结果没人领情不说,还反手把他俩告了?!
这合理吗?
电视剧上也不是这么演的啊,不应该是百姓们对无名英雄感恩戴德吗?
冯路父子这下心里难受极了,连饭都吃不下,冯承宇更是失落地低着头,都快哭了。
他一心想当大侠,以为劫富济贫是件好事,但是百姓们一点儿都不感激,反而人人自危,害怕会被偷。
哪怕他和爸爸把钱都给了乞丐也不行,偷来的东西就是偷来的,是不干净的,他和爸爸不敢把赃款拿在手里,却把这种钱给穷人花……难道穷人就敢拿在手里去花吗?
冯承宇想到这里就觉得自己好坏,劫富济贫根本不是好事,他让百姓们都感到害怕,怕被偷,也怕拿到赃款,被官府抓走。
冯路看见儿子红着眼睛的样子,心里十分自责,黑衣人一开始就说了,原本他们是想金盆洗手的,或许就是意识到了劫富济贫并不高尚,但冯路却直接拒绝了金盆洗手,因为想要体验侠盗的感觉,这才吃了个教训。
想到昨天夜里他和儿子得意洋洋的模样,冯路都想回去踹自己一脚,儿子年纪还小不懂这些道理,怎么他一大把年纪也没看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