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欠了很多!”
温彤淡淡的,她的账是模糊的,唯独对温家,她永远还不清。
这不单单是一场养育之恩,她欠的是一条命,要说牺牲谈不上,她不过是在还债而已。
车子缓慢行驶着,温彤看着有些熟悉的建筑心中升起一团疑惑。
“这不是刚刚的会所么?”
从警局出来,她竟然又回到了这里。
温照野看了眼时间,眼底不见波澜,“订婚宴我就不去了,你帮我带个东西给妈妈。”
温彤了然,嗯了一声。
车门被打开,一阵冷风灌了进来,温彤下车朝着帮她开门的助理微微颔首。
“你可以下班了,今晚的加班费翻倍。”
温照野将一把备用车钥匙抛了过去,然后带着温彤径直去乘电梯。
随着楼梯的层数不断攀升,有限的空间的逼仄,眼前是男人宽大的背影。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视线,温照野转身,“你有什么要说的么?”
温彤摇摇头,突然就想起去法国时,和这位哥哥的最后一次交流,他说的就是这么一句话,只不过那天并不太愉快。
在她即将出发去机场时,房门被猛地推开,不知道哪里听到消息温照野强硬的从她手上抢走了行李箱,压抑着怒气。
“你没有什么要说的么?”
见她沉默,他烦躁的沉下眸子,“为什么?我说过一定会解决这件事,你不需要离开。”
“这是妈妈的意思。”
温彤将证件放进口袋,从容淡定的回答,同时也以另一种方式告诉了她的选择。
温照野的手紧紧攥着,“那么究竟,你是为了给沈寻一个交待,还是你根本就是不信我,非要……。”
“别固执了。”温彤冷漠打断他,“温照野,我们已经长大了,这不是相不相信的问题。”
温老爷子的重病给盛泽带来的不仅是股票的跌落,还有一堆棘手的乱摊子。
她的成人礼,说的好听是为她庆祝,实则是养母想借此拉拢合作伙伴。
沈寻想要帮苏晴出气,沈家父母理所应当站在儿子那边,却又不想和温家闹僵。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任沈寻借着项目来和温家提要求。
她的离开,是必然!
温照野得知消息后来阻止过她,那时的他大学还没毕业,也刚刚进公司,温彤不认为他一时能有什么办法改变妈妈的主意。
但他还是强硬的说,“我会解决,你不需要走。”
这个一向冷静的人忽然有些失控,话语间带着冲动与颤抖。却也在一阵尖锐刺耳的声音中打破,满地的碎片,是温彤随手一挥,亲手打碎了初来这个家时他送的白瓷娃娃。
然后在他愣神之际,一根一根的掰开了握着她行李箱的手指,头也不回。
温彤其实不太理解,这个和自己并不亲近的哥哥为何如此失态!
但那天,温照野通红着眼睛,对她放了狠话。
“好,好的很。温彤,你想好了,今天出了这个门,我永远都不会再管你。”
七年的时间,已经冲淡了许多情感,许多记忆。
那天的温彤并未回头,将冷漠与决然化作铠甲,没有半刻停留,亦没有去面对那人眼底情绪的复杂。
如今的相逢,他们之间仿佛没有发生过那些不愉快,他也没有向她放过那些狠话。
当初的青年已褪去了青涩,变得越发稳重淡然,而她也不再是当初那个天真的温彤。
这种陌生与熟悉感使她自己也没发现,此刻的有些不自然。
他望着她再次沉默的样子,温彤很快冲出情绪,归于平静。
叮!
“到了。”
电梯门倏然打开,温照野留给他一个冷淡的背影,温彤在后面跟随着。
顶层的套房,温彤从前来过一次,那时这里上演的是纵情声色的戏码,闹得工作人员报了警,给她的印象很差。
套房门前,温照野拿出房卡,咔哒一声,里面的灯光霎时顺着门缝泄了出来。
温彤半睁着眸,觉得有些刺眼,温照野站在门前回头看她。
“愣着做什么?进来。”
“嗯。”
温彤穿的是平底鞋,脚下的雪融化后并不防滑,一时之间有些失重,身上半解开的围巾滑落在地上,她感觉自己的手臂被人扶了一把。
陌生的气息将她包围,令人有些不适,温彤蹙了蹙眉,抬头,那人已经恰当好处的与她拉开距离,从容走去沙发那边的储物柜,拿出一个精致的檀木盒。
打开,里面是一块晶莹通透的玉牌。
养母喜欢玉质的饰品,热爱收藏质感好的玉石,想来这就是他让带的东西了。
温照野递了过来,“拍卖会拿到的,帮我交给妈妈。”
温彤接过,刚要开口说话,就被余光所看到的人影所吸引住。
这间套房是一室一厅的设计,沙发与床在一条直线,中间除了墙壁是一块特制的玻璃,状态在一般情况下是不可视的。
可不知谁碰到了开关,此刻那块玻璃的样子逐渐清晰,露出卧室里两个熟悉暧昧的身影。
“阿寻,你喝醉了是不是?”
男人半靠在床边,衬衫领口敞开,露出大片精致的锁骨,他将苏晴抱在怀里,揽住她的腰,视线落在她娇嫩的唇上,轻轻按压,“有些吧!”
“那我让人送些醒酒汤过来。”
苏晴欲要起身过来客厅打电话。
温彤不明状况的有些慌乱,想不出温照野房间怎么会有别人,刚想出声便被一直大手捂住了嘴巴。
他们的位置靠近门边,是刚好可以透过玻璃看见卧室,而对面看不到他们的死角。
显然,面前这个高大的人也没搞清楚状况,朝她凑的近了些,温照野捂住了她的声音,眸子幽黑沉静的静凝着。
温彤甚至可以感受到男人身上凛冽的沉香气息,想到只要苏晴出来他们就会碰见,一种偷窥的刺激与心虚让她顿感心跳加速、头皮发麻。
而沈寻恰当好处的拉住了将起身的苏晴,将松松垮垮的领带扯下来扔在床上。
“不用那么麻烦,我不难受。”
苏晴笑了笑,双手顺势环住他的脖颈,整个人挂在他的身上,声音甜腻腻的勾人心魄。
“那我当你的醒酒药好不好!”
沈寻低头看她,“等我几年,等到我能娶你那天。”
苏晴眼中含着水雾,“明天你就要订婚了,你是不想对不起温彤姐?还是后悔刚刚没有将她一起从警局保释出来?”
“在我心里,她算不得什么!不保释她是想让她长点教训学乖些,晴晴,我只是不想让你担上不好的名声。”
“我不怕,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我想在你和温彤姐结婚前,将珍贵的第一次交给你,阿寻,我热,你就要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