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轻柔地拂过雷神宫的飞檐翘角,殿宇间弥漫着淡淡的花香。芩芩指着远处的花树,娇声问我那是什么花;倩倩与婉茹兴致勃勃地讨论着新裁的衣裳样式;玉瑶甚至摘了一朵野花,别在九面狐的发间,惹得她咯咯直笑。
我们带着各自的媳妇儿从后殿信步而出。一路上,欢声笑语不断,我们装作若无其事地在宫里闲逛,仿佛中毒事件从未发生过。可我们心里却始终紧绷着一根弦,表面上轻松惬意,眼神却在周围每个人身上打量,试图从细微的表情和动作中捕捉到内鬼的蛛丝马迹。
我们佯装闲逛一圈,随后悄然来到监控室。关上门,气氛瞬间变得凝重起来。老叶调出中毒当天的监控视频,我们围在屏幕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画面,厨房、走廊、后殿入口,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视频里,厨房中厨师们忙碌地准备着菜肴,调料瓶被依次打开,食材在锅中翻滚;装盘时,餐盘被小心翼翼地摆放整齐;上菜的小厮脚步匆匆,穿梭在廊道间。整个过程看似平常,却处处都有下毒的机会。做菜加调料的时候,装盘的时候,上菜的路上,只需一个微小的动作,都可以把事先准备好的砒霜加入菜里。
\"看这个。\" 猴子突然暂停画面,指着一名端菜的侍女,\"她中途停了一下,袖子好像抖了抖。\"
大飞眯起眼:\"也可能是整理衣袖。\"
\"还有这个。\" 大鲨鱼敲了敲屏幕,\"那个帮厨的小子,往汤里撒了一把什么。\"
老叶放大画面:\"那是葱花。\"
胖子挠头:\"难道真是我们多心了?\"
\"不可能。毒药不会自己跑进菜里。\" 雷子冷声道。
但翻遍监控,我们始终没找到确凿证据。
夜深人静时,我们悄悄潜入厨房。月光透过窗棂,洒在灶台和碗碟上。大飞戴上手套,仔细检查调料罐、油瓶、盐罐;老叶翻看碗碟边缘;我甚至趴在地上,查看是否有洒落的粉末,结果一无所获。
\"砒霜没残留?\" 猴子皱眉,\"难道下毒的人连痕迹都清理了?\"
胖子一脸困惑:“怎么会这样?”
老叶沉吟:\"要么是高手,要么…… 毒根本不是下在厨房。\" 老叶拍了拍胖子的肩膀,“别着急,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乱了阵脚。我们明松暗紧,让这个人以为我们放松了警惕,他自然会再次出手。”
大飞从口袋里掏出一叠氯化金试纸,分发给我们:“这是我从那边买来的,凡是入口的东西,必须用试纸测试。只要有砒霜,立刻就能测出来。”
午后,我带着猴子、大鲨鱼还有雷子去瞧瞧山腰的新庄子建得怎么样了。便一行四人骑马沿着蜿蜒的山道而下。过了山坳,就望见山腰处那片崭新的村子,蓝顶白墙在苍翠间格外显眼。男人们正合力搬运新伐的木材,女人们喂着鸡鸭,孩童们在空地上追逐嬉戏。炊烟袅袅,笑语阵阵,宛如世外桃源。
猴子瞪大了眼:\"这才两天…… 就全建好了?他们动作也太快了。\"
确实,眼前的景象与之前判若两地。郭家庄的村民们见到我们,纷纷围上来行礼,七嘴八舌地说着感激的话。
“恩人可算来了!您瞧这屋,青瓦白墙扎实得紧,风刮不进雨渗不透。不似从前土屋,外头大雨屋里小雨,墙皮能被风掀走!俺全家八辈子都不忘不您的大恩呐!”
“老爷们请吃碗粗茶。多亏老爷们慈悲,俺们孤儿寡母才有这安身之所。”
\"不瞒老爷们说,我家那混小子昨儿个还跟我念叨,说这软乎乎的床铺,就像卧在云朵里,一觉睡到大天亮。\"
告别热情的村民,我们沿着新开辟的山道,往毛承志的营地走去。
毛承志的营地建在山路要道上,扼守着进出山腰的咽喉。钢管搭建的围墙沿着山路两侧延伸,外面覆盖着银灰的彩钢瓦,里面是一排排蓝顶的移动房。四角耸立着了望塔,哨兵的身影清晰可见。
\"好地方!大进可攻,退可守。\" 鲨鱼赞叹。
了望塔上的哨兵看见我们立刻敲响了铜锣。毛承志带着几名将领疾步而来,身着的现代防暴服穿戴得笔挺整齐,金属护膝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与他们腰间的古式佩刀形成奇妙的混搭。
“大人!” 毛承志抱拳行礼。
我笑着问:\"住得习惯吗?\"
他目光中难掩兴奋:“这营寨当真固若金汤!恁看这铁瓦铺得密匝,便是李广再世,张弓搭箭也难射穿分毫!再说这高塔,周遭十里山川尽在眼底,莫说人马踪迹,便是只雀儿飞过,弟兄们也能瞧得分明!有此等营寨,便是千军万马杀来,俺也能守他个滴水不漏!”
然后他迫不及待地带我们参观营寨,一路上滔滔不绝。
\"大人,这屋轻巧结实,半日便可搭好,不惧风吹雨淋!\"
\"大人,那 ' 夜明珠 ' 真是神物!一按便亮,比油灯亮堂百倍!\"
\"大人,这小匣子能传音千步,比令旗快多了!只是电池…… 呃,那 ' 仙力 ' 用得太快。\"
……
最后,毛承志郑重地整了整身上的现代防暴服:\"这甲胄可谓神奇!刀砍不入、箭射不穿!昨儿个演武,有弟兄用它,连挡十刀面不改色!如今营里传开了,只消穿上这宝贝,一人能打十个鞑子!\"
我们见一切进展顺利,便回了雷神宫。
傍晚时分,我们匆匆赶回雷神宫,直奔后殿的监控室。推开门,只见老叶独自坐在屏幕前,显示器发出的冷光映在他紧绷的脸上。他面前的监控画面被分割成十几个小格,每一格都在无声地播放着雷神宫各个角落的实时影像 —— 厨房、走廊、仓库、庭院……
\"老叶,查得怎么样了?\" 我低声问道。
老叶没有回头,眼睛仍盯着屏幕:\"暂时没发现异常。\"
大鲨鱼不耐烦了:\"这都两天了?难道那内鬼收手了?\"
老叶摇摇头,声音低沉:\"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
猴子凑近屏幕,眯着眼扫视每一个画面:\"会不会是我们想错了?也许下毒的人根本不在雷神宫里?\"
\"不可能。\" 雷子冷冷道,\"毒是下在饭菜里的,外人没机会接触。\"
老叶终于转过身,揉了揉发酸的眼睛:\"我已经把重点区域都监控起来了,包括厨房、水井、食材存放处。\" 他指了指其中几个画面,\"只要他再动手,一定会被拍到。\"
我盯着屏幕,眉头紧锁:\"如果他一直不动手呢?\"
老叶冷笑一声:\"那就逼他动手。\"
窗外,有人在暗处窥视着我们。而我们,也在暗处盯着他。
次日清晨,薄雾如轻纱般笼罩着后山演武场。我站在点将台上,看着下面整齐列队的三支队伍,忍不住把他们夸奖了一番。
\"怎么样,雷子?\"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他那一身腱子肉在晨光下泛着古铜色的光泽,\"八百号人,够你们喝一壶的了。\"
雷子轻哼一声,目光扫过台下泾渭分明的三拨人马。左边是徐彪和黄虎带领的保安队,清一色的黑色作战服,带着现代人特有的那种气质。中间是毛承志率领的明军,穿着作训服的汉子们腰杆笔直。最右边是郭老头的玄武营,那些沉默的汉子们像石头一样杵在那里,连呼吸都仿佛同步。
\"肃静!\" 黑子一声暴喝,那张天生的 \"判官脸\" 一沉,整个演武场瞬间鸦雀无声。保安队的人明显缩了缩脖子,他们可太熟悉这位教官的手段了。\"众将士听好了!自今日起,尔等俱是一体,须令行禁止、铁板一块!咱这队伍,须按新规再行操练!\"
台下顿时响起一片嗡嗡声。毛承志抱拳出列:\"将军,我等自有军规操典,何须...\"
\"住嘴!\" 黑子一个箭步上前,脸几乎贴到毛承志鼻尖上,\"都竖起耳朵听好了!这地界没别的说道,唯有一条铁律,我咋说,你们便咋做!谁要是敢犯浑、不听号令,休怪俺手中棍子不长眼!\"
我见毛承志那张脸瞬间涨得通红,这黑子真是一点儿面子都不给。
\"现在,全体都有!\" 大鲨鱼洪亮的声音响彻演武场,\"绕演武场跑二十圈!最后二十名没晚饭!\"
保安队的人哀嚎一声,却立刻蹿了出去,他们太清楚违抗命令的下场了。明军和玄武营的人还愣在原地,直到黑子的木棍敲在他们腿上,才纷纷起跑。
训练的第一天就像一场荒诞剧。现代军事化的管理方式对这些古人来说简直是天方夜谭。俯卧撑时,明军的汉子们趴在地上不知所措。队列训练时,玄武营的人永远分不清左右。最搞笑的是障碍跑,那些明军士兵像企鹅一样笨拙地翻越障碍,把保安队的人乐得前仰后合。
\"笑啥笑!\" 大鲨鱼一脚踹在一个偷笑保安的屁股上,\"尔等当初比他们还蠢!\"
中午开饭时,演武场上弥漫着诱人的香气。我特意让厨房准备了红烧肉、烧白和排骨汤。这可是收买人心的不二法门。
毛承志端着餐盘,警惕地嗅了嗅红烧肉:\"此乃何物?\"
\"猪肉啊,百户大人。\" 猴子嬉皮笑脸地凑过去,\"尝尝,保管您把祖宗家法都忘了。\"
毛承志将信将疑地咬了一口,眼睛瞬间瞪得溜圆。我看他喉结滚动了一下,然后以惊人的速度扫光了整盘饭菜,连汤汁都没剩下。
\"如何?\" 我笑着问。
毛承志擦了擦嘴,努力维持着威严:\"尚... 尚可。\"
但到了下午训练时,这位百户大人的态度明显软化了不少。当黑子再次怒吼着让他们做俯卧撑时,他竟然第一个趴了下去,虽然动作笨拙得像只搁浅的海龟。
傍晚的热水澡是另一个 \"文化冲击\"。明军的汉子们还很不习惯,一大群男人裸着身体一起洗澡。直到热水从喷头里涌出时,这些古人的惊呼声差点把屋顶掀翻。
瞧见澡堂里闹腾的景象,猴子咧嘴一笑:\"连长,你这招够损的。用红烧肉和热水澡收买人心。\"
我耸耸肩:\"管用就行。等着瞧吧,不出三天,这些人就会为了多吃一块红烧肉抢着训练。\"
夜幕降临,我站在演武场边,看着灯火通明的营房。里面传来此起彼伏的鼾声 —— 那些累瘫的士兵们已经沉沉睡去。
大鲨鱼走过来,递给我一罐啤酒:\"第一天还不错,比预想的顺利。\"
\"是啊,\" 我喝了一口冰凉的啤酒,\"不过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要让他们在战场上把后背交给彼此,光靠红烧肉可不够。\"
远处,姬老道的身影在月光下若隐若现。我知道,这场整训背后,还有更深的用意。三支部队的融合,关系到雷神宫未来的布局。
但今晚,就让他们好好睡一觉吧。明天,地狱训练还将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