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昕仪她们从阵法中的一个个小小的存在慢慢的来到了阵法的覆盖范围之外。
九桓真人在一次次的与天雷的撞击下慢慢的变成了一个蓄积了很多能量的阵法之中的主宰和中心。
阮昕仪这个时候想出去帮忙,但她的身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定住了。
而且还是那种以她如今的实力完全挣脱不开的定住。
这……
她现在的修为在炼虚初期,全场有这种实力的修士几乎屈指可数。
可大家也几乎都是点头之交,甚至很多修士在此之前完全不认识。
在这种情况下,没有人会不识趣的阻拦谁的路。
那么……
又是天道!
阮昕仪心里暗暗的气闷,但自己实力有限也是事实!
最后她只能怀着满满的担心等着天道一步步的将这个大阵缩小成了一个篮球场的大小。
大家的眼睛也慢慢的朝着持续缩小的阵法当中看去。
万众瞩目之下,又一道天雷狠狠的砸在了九桓真人的身上,然后往四面八方辐射而下。
阮昕仪他们这些已经被天道排除在外的修士们也很明显的感觉到了阵中的剧烈颤动和收拢。
以及,暴动的毁灭之力!
“师尊!”,阮昕仪长这么大还是头一遭清晰的感知到身边的人随时都会离开的迷茫、无措和心痛!
师尊!她的师尊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就离她而去!
不!这绝对不可以!
阮昕仪眼里心里的焦急之色简直要冲破阵法,冲入天际,让天道将师尊的下一步的动作给直接叫停!
可……
她此刻实在是小鸡仔一样在蛋壳里挣扎着,就是死活出不去!
随着她瞳孔里的惊惧之色慢慢加剧,处在阵法最中心的九桓真人反而远远的朝着阮昕仪露出了一个温和的微笑。
“师尊!”
真是奇了怪了!
在世间以不同的身份生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阮昕仪居然在此刻心慌的厉害。
她眼中的阵法也在众人的见证下再次变小,最后变成了只能容纳九桓真人一人的大阵。
“这个阵法叫做:一点万魔灭!它本身对人族不会有太大的效果。
但是对于进了这个阵法的魔族却是一个有死无生的必杀之阵!”
阮昕仪都要绝望的时候她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天道的声音。
啊?
阮昕仪有些呆愣。
她感觉自己似乎听到了一点儿与此刻情况完全不符的解释。
明明她都看到在阵法当中有些狼狈,有些痛苦,有些难以为继的师尊了。
怎么又说这个阵法对人类无害呢!
她到底应该相信自己的眼睛,还是应该相信天道笃定的言语?
这个想法在她的脑海里闪过的瞬间,天道的下一句话就紧跟着来了。
“不要担心!这个一点万魔灭的阵法只是在替你的师尊祛除伤口里的魔气而已。
等存在你师尊身体里面的魔气都被慢慢剥离出来碾压成碎末后,他的处境就会好转了!”
眉梢不自觉的动了动,阮昕仪一字一句的咀嚼着天道话里的意思。
师尊他受伤了?
阮昕仪的神色顿了好一会儿才转过了弯儿。
原来她刚刚理解错了!
阮昕仪的心稍稍放下了一点儿。
剩下的一点儿随着厚重的‘轰隆隆’的一声又回到了现实。
“那师尊的雷劫又是怎么回事儿?他的修为应该还没有到要渡劫的地步吧?”,阮昕仪感觉自己都有些神经质了。
但是,鉴于自己敏锐的直觉,她还是问了出来。
“他只是一个引来天雷的工具人而已!他将我叫过来他的使命就已经完成了!
如果,他想要一场平平淡淡的雷劫,我会给他。
但是,我估计他不会在没有准备好的时候接受一个类似降了级的天雷的淬炼!
然后,在没有多少裨益的情况下虚抬自己的修为!”
天道的话说完,阮昕仪沉默了。
她刚刚都以为自己的师尊要在她的面前直接离去了。
现在,天道又告诉她,她的师尊可以留下来了。
只是……不是历完雷劫之后留下来。而是,默默无闻的留下来。
这其中的落差…是不是有些大?
阮昕仪看着远在一个只能容纳一人的阵法当中的九桓真人。
心里又有些五味杂陈。
那些微不足道的大魔们已经被一个个天雷和闪电一点点的绞杀在了阵法当中。
在阮昕仪复杂的神情中,九桓真人在阵法当中的身影慢慢的模糊。
伴随着万仞山的弟子们的惊呼和不忍,他的身影又在阵法的中央慢慢的显现。
虽然这个时间不算长,但是给大家的冲击却是巨大的。
以至于在那个大阵又悄无声息的回归了原来的大小后,天空中跃跃欲试的天雷竟然悄无声息的不见了,天空中那黑云压城城欲摧的窒息感也随之消失了,明媚的阳光再次在几个月后照耀在了大家的身上时,大家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那个差点儿以身献祭的九桓真人还奇迹般的活着。
就连那几个从头到尾都参与了布阵的修士们都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还处在原地的九桓真人。
那个用自己的力量护住了大部分修士的九桓真人。
他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他还好好的在阳光下真是太好了!
他没有被天道利用到底真是太好了!
他…咦?
刚刚的那些天雷不是冲着他去的吗?
虽然有一部分修士在庆幸过后清醒了过来。
但是,比起大家都活着总比惨烈的胜利来的叫人心情愉悦。
九桓真人的身子慢慢的从空中下落,大家的目光也一寸寸的跟随。
直到一个万仞山的弟子喊了一声:“掌门真人没事了!”,大家这才一窝蜂的往九桓真人的身边凑。
阮昕仪被大家挤的冲在了最前面。
她看着师尊全身上下除了破了的衣裳和狼狈的面容,没有什么其他的不适。
唇边的笑意是怎么都压不住。
同样被挤过来的长渊真人也在打探到师兄身体康健后,冲着对面的人露出了一个百感交集的微笑。
连他刚刚都以为这次是他与师兄的最后一次并肩作战了。
以后宗门内的事物都可能会成为他唯一可以用来怀念师兄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