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庆就是被这些鬼骑士缠上数次,生生将一身罡气耗得枯竭,差点便战死在城头,这些“鬼骑士”兵团,是阿伦骨颜的杀手锏,专门用来坑杀那些武艺高强的将领们,除了闻清之之外,无论是“信王·李德隆”,还是“濮弘扬”都吃了些小亏。
阿伦骨颜一声令下,在他身前的“飓风狼骑”赶着还剩数千人的“犬奴军”上前,那些“犬奴军”根本不敢违抗,因为稍有犹豫便是被一刀砍死,随即被座狼分食的惨状,他们只能举起简单的兵器迈着两条腿向杨毅率领的“墨家战骑”发起冲锋。
在烈阳军的眼里,这些大乾人组成的军队,就如同猪狗一样,跟法维族饲养的猪兽没有什么区别,而且还会“摇着尾巴”恳求赏赐一些骨头,如同“两脚犬”一般,所以被冠以“犬奴军”的名号,这些乾人居然也是敢怒不敢言,更有甚者,欣然以往,以此为荣。
一万“狼兽人骑兵”则是顺着“犬奴军”的两侧翼冲杀过去,目的是为了护住剩下的两名巨魁,那可是“帝国天汗”支援过来的重要战略资源,所以,阿伦骨颜带领的“狼兽人骑兵”反倒是会先一步与杨毅的“墨甲战骑”接触。
“菲克洛”的五百鬼骑士尾随在阿伦骨颜身后,既是充当亲卫,也是充当敢死队,他们没有立即奔袭出去,是因为还没有发现值得他出手的敌人。
阿伦骨颜看了一眼在“菲克洛”身边,被一套精美的炼金装甲包裹的美轮美奂,将女性曲线完美呈现的面具女骑士,眼中却没有一丝“后悔”之意,反倒是对那些戴着“铁罐头”一样的炼金头盔的“鬼骑士”们,充满了激赏之色。
数万大军一起行动奔行起来的画面极为壮观,杨毅通过“萨尔达那”的视野将整个战场的局势洞察在心,他抽出自庞睺眼睛中刺入透脑而出的大槊,朝着近处奔来的巨魁一指,大喝一声道“干掉他”!
顿时半空中无数“积竹木秘”飞射而去,至少三千余根“积竹木秘”好似落雨一般的扎在巨魁的身上。
这种通过吞服激发生命潜能的秘药,从而在短时间内强行拔高修为和体魄的巨魁,简直是战场中的人形堡垒,不但有着强大的生命恢复能力,而且几乎感觉不到痛觉,除了破坏没有一点自我意识,皇京城这般高大的城墙,几乎被他们砸毁了大半。
好在这两名巨魁并不是“雅图力”那种强大的武者,所化身的“巨魁”也不过只是接近“神意境”的战力罢了,但这已经是战场上很恐怖的存在,两名“巨魁”甚至可以硬扛濮弘扬这样的强者一段时间,难怪裴庆这一次会败的这么惨。
但是“巨魁”再强,毕竟还不是真的“神意宗师”,充其量只不过是“天人巅峰”,而且是那种只能使用肉体力量,无法使用罡气手段的野蛮人。
当数千根“积竹木秘”狠狠钉在巨魁庞大的身体上时,顿将他扎得如同马刺猬一般,任谁都没有想到这平平无奇的“积竹木秘”居然能够破开巨魁厚实的骨肉外衣,那可是比绝大多数“罡气护盾”还要坚硬的护身。
整个正面扎满箭矢,不留一丝空隙的巨魁,甚至没有留下一句狠话,便如同山体倒塌一样躺砸了下去,身上的筋骨血肉在空气中开始迅速汽化,这代表着这名巨魁已经死亡。
阿伦骨颜瞳孔剧震,他率领着“狼兽人骑兵”军团急行猛赶,却还是与死亡巨魁差了一百步的距离,任谁也没想到“翰姆族·巨魁”这样堪比巨兽般可怕的怪物,连十息时间都没有撑过。
到了这个距离,阿伦骨颜一眼便瞧见了杨毅,除了杨毅穿着的“龙纹战铠”格外显眼之外,更是因为这张面孔的主人,是他做梦都想要杀死的人。
“杨毅!该死的杨毅,我要杀了你!”
阿伦骨颜驱使着座狼越加快速奔行,那只银色兽瞳开始剧烈收缩,散发出嗜血的凶光。
解决了一名巨魁的同时,八千“飞虎精骑”也穿过城头,展开“飞翼锁”加入战场,他们于半空中一阵盘旋,在郑继祖的指挥下重新列队,集合全军之力,再次集火射杀了另一名巨魁,这就是真伤累集起来的可怕之处。
只要有足够多的兵力,强大的真伤不断累积,就可以叠加出超强的爆发伤害,令得生命恢复强大的巨魁,甚至都没有喘息的机会就已经被“天地之灵”所同化。
两名巨魁的死亡,极大程度的减轻了城防的负担,而“墨甲战骑”即将遭遇了上万名“狼兽人骑兵”的两面包夹。
“左翼回旋,斜刺冲锋!”
杨毅虽然没有真正与“狼兽人骑兵”交过手,但仅凭经验就能判断出这个兵种的大致战斗力以及作战优势,他选择了暂避锋芒,利用更具优势的行军速度,先绕出包围圈,然后从侧面奇袭落在后面的“飓风狼骑”军团。
杨毅只有两千“墨甲战骑”,就算战力强大,也不可能用硬碰硬的打法,毕竟敌军几乎二十倍于他,在这样的劣势下,还是想着“柿子要找软的捏”,尽可能的先削减敌军可战兵力的规模。
“武穆遗书”的光环全开,无论是骑兵还是战马都得到了极高的属性加成,再加上200%行军速度的增幅,硬是在两队“狼兽人骑兵”即将形成包围圈的短暂时间里,快速的从缺口处钻了出去。
两千“墨甲战骑”统一行动,如同一个人做动作般整齐,没有一个人掉队,而且遵从了杨毅每一个精细的微妙指挥,只有真正统率过士卒上战场的人,才能够了解,想要做到这一点是多么的困难。
裴庆在城头上观战,看得头皮发麻,他本以为裴家世代皆出名将,他个人吸收了许多先辈的经验,又有数十年的实战,论及整个王朝在军略之上的成就,怕也就略逊于“军神·李青”,可真正看到了杨毅的指挥作战,才知道什么叫做差距,才会明白那份击杀四十万敌军的战报,是有着多么真实可信的依据。
“杨毅……你可千万不能胜得太漂亮了。”
裴庆心里越发沉甸甸的,他亲眼看见杨毅率领两千“墨甲战骑”从容不迫的绕出包围圈,然后又让“飞虎精骑”在空中支援,利用“积竹木秘”的集火,轻松击杀两名极具危险的“巨魁”。
紧接着在这样窘迫的情况下,杨毅居然还敢分兵,不但自己“轻骑孤进”,还让“飞虎精骑”脱离自己的指挥,独自作战,而“飞虎精骑”却犹如杨毅的另一只手臂,不断用出“积竹木秘”的战法,一方面削弱敌人的兵力,另一方面则是破坏地形,不让敌军顺利的追击。
易地而处,裴庆扪心自问,如果自己是官家,碰到这样不世出的名帅猛将,偏偏这个人又几乎没有什么弱点,在世界观上又与官家有着极大的差异,他敢不敢放过杨毅?
答案是不会的,杨毅越优秀、越能打,越会加大官家的猜忌,才一万兵马就这么能打,再给你几万兵马,是不是要把整个天下的都掀翻了?
越锋利的剑越要抓紧在自己手中,否则,就宁愿毁掉,原来官家从一开始接触到有关杨毅的军报时,便已经完全相信了,毕竟有着“地镜司·少都监”的情报在,这天下间少有能瞒过官家的事情。
之所以要反复拿捏杨毅,正是要将这一根“比钢筋还要硬”的男人揉搓到松软,再强行绑上裴家的姻亲,从而通过控制裴家来达到掌控他的目的。
裴庆忽然又松了一口气,他很庆幸裴红月与杨毅的感情是真实的,自己的宝贝女儿即使成为了政治的牺牲品,但在个人情感上并不亏欠,同时又感觉到担心,如果哪一天裴家都在官家无法掌控的范围内,很可能就是另一个“郑国公”的结局。
思绪万千,最终还是在震耳欲聋的厮杀声中,意识回到了战场上。
杨毅只凭两千“墨甲精骑”的精妙走位,就将整个烈阳帝国的五万大军,如同戏耍孩童般全数调动起来,已经可以预见接下来敌军前后对冲的混乱战场,尤其是这里面还夹杂着数千“犬奴军”。
那些本来是当做炮灰的“犬奴军”,曾经也令裴庆十分头疼,若是杀了有损士气,还会消耗战略物资,若是捕杀,这些“奸人”真的便是奋不顾身的冲杀皇都,当他们做“乾人”的时候,未曾见过如此为人生而拼搏过。
杨毅只是两个简单的指令,便将敌人统一的大战场分割开来,一个简单微操之下,此时的“犬奴军”不但没有为“烈阳军”提供丝毫助力,甚至成为了整支“烈阳军”的绊脚石。
“狼兽人骑兵”军团没有能及时包夹杨毅部,面对空中的对手,又缺乏有效的制敌手段,再加上没有庞睺和巨魁协助作战,就连登城战都做不到。
此时,阿伦骨颜带领战力强横的“狼兽人骑兵”军团已经冲到了城门前一百多步的距离,这已经是非常合适冲杀城门的危险距离,而且此时城门还被杨毅打开,甚至都没让冯渊将绞盘放松,巨大的城门洞就那么大刺刺的“空开”在面前。
一眼望去,甚至能够望见东大街上混乱的街道,到处都是丢弃的城防设施,有不少都是易燃的木制材料。
阿伦骨颜心中一沉,面对只要冲进去,似乎整个皇京城便是唾手可得的诱惑,他再一次犹豫了,经历过“悬壁关”之战的他,自然知道杨毅的“诱敌”是多么可怕,那黑洞洞的城门口,就像一条通向幽泉冥海的独木桥。
“都随本世子追杀杨毅!”
或许是有了心理阴影,也或许是对杨毅那刻骨铭心的仇恨,导致阿伦骨颜明明可以轻松的冲入皇京城中,完全不用理会两千绕到侧翼的杨毅部,可他偏偏选择了“看不见”,只想盯着杨毅部追杀,甚至妄想获得杨毅的人头。
郑继祖随杨毅征战多时,早就有了默契,自杨毅开启城门冲锋出城时,他就知道该怎么配合,所以当杨毅遥指“巨魁”,要集火击杀时,他能够快速反应,两轮“积竹木秘”战法的集火,解决了整个守卫战最大的威胁。
而杨毅没有下令关闭城门,反而是脱身朝着敌后迂回,郑继祖也是极有默契的与之配合,不但没有跟进,反而退守,为的就是防范敌军的“直捣黄龙”。
郑继祖此时乘坐吕常德驾驭的“虎枭”在半空中指挥“飞虎精骑”作战,见那一万强大的“狼兽人骑兵”居然冒冒失失的撞在一起,在发生了片刻混乱后,才又收拢队伍急追杨毅部,不由困惑的挠了挠头。
“这些烈阳帝国的将领们,是不是眼瞎啊?放着我军的弱点不进攻,反而要自乱阵脚?”
“兴许是被杨旗主的军势所慑,老实说,吕某还从未经历过这般热血沸腾的战事,若非是要协助郑指挥,吕某也想随着杨旗主斩杀健奴了。”
吕常德“哈哈”一笑,委婉的拍了一下杨毅的马屁。
他本以为这次被“冀川侯”派出来,就算不是做个挡箭牌,也得是个大炮灰,可没想到战事越打越顺手,他累计的军功也是越来越多,所有的“冀洲军”都迫不及待的获得这场“勤王之战”的胜利,好将手中的军功兑换成真正的财富或权利。
既然留着的后手没用上,郑继祖也不在意,指挥八千“飞虎精骑”返回城头略作休整,准备下一次起飞时的集火进攻。
这也是“飞虎精骑”的弊端,他们毕竟不是真正的飞行兵种,所以短暂飞行后,便需要有一个休整的跳板。
“郑指挥,真的不用去支援一下吗?军帅他可只有两千人孤悬在外!”
张菁有点着急的主动上前询问,却被张阳拍了拍肩头拦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