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元道,王庭深处某座大殿之中。
巽王、震王、离王三人面无表情的分立于左右,望着上方空无一人的道台,似是等待某人的到来。
寂静无声的大殿内,三人皆是一言不发,气氛显得愈加压抑,也不知他们在想些什么。
陡然间,道台之上一束光影极速投下,随即便见一道模糊的人影在其中显现。
而此人全身上下始终处在一种朦胧的状态,别说是看清其五官、穿着了,便是连性别都无法分辨出来。
显然来人并非本体,而是通过秘法将自身投影至此。
而巽王三人见此亦是面色肃然,当即便低头躬身道。
“属下拜见腾帝陛下。”
显而易见,投影之人正是现任王庭之主——腾帝。
而随着三人的话音落下,投影而来的腾帝这才有了反应。
只见其模糊的面庞之上,一对充满威严霸道之色的眸子骤然睁开,随意的扫过下方的三人。
“我如今尚未出关,你等突然相唤,可是出了什么事情,乾王为何不在。”
面对腾帝的询问,三人互看了一眼后,最终还是修为最高的巽王缓步上前,出声回应道。
“搅扰陛下修行,实乃我等之罪。
但如今我王庭之谋已被太常界诸宗知晓,更是有数位既定的化神人选失陷、陨落在外。
便是乾王也被外敌算计,于虚空风暴中失踪。
现下,各方圣地已经准备联手,在近期向我王庭发难。
事关重大,我等这才不得不相唤于陛下。”
巽王和震王亦是搜寻了多日,但虚空风暴却并非固定不动的。
最终亦是不可阻拦的消失在了虚空深处,不知去向。
一同消失的自然还有受困于其中的乾王。
若不是王庭内还留有乾王的分神、化身在,恐怕他们已经认为其陨落了。
只不过就算乾王还苟延残喘的活着,可在被虚空风暴裹挟离开,待其脱困还不知要到什么时候。
更不清楚到时会身处于虚空何地,何时能归。
然而对于王庭的处境、乾王等王庭中人的死活,腾帝却是显得十分漠然,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随即便开口询问道。
“灵脉数目是否达到最低限度,还差几人可凑齐原定人数。”
“回禀陛下,灵脉的数目已经足够,比之最低限度尚有盈余。
化神后期以上修为者,包括我三人在内,仅有六人,尚缺两人。
化神中期修为者,空缺四人。”
显然早些时候,王庭已经有足够的人选了。
只不过此番经过方霄的算计后,一次性便折了六人。
化神后期的乾王、万年寒蚕。
化神中期的天林侯、长垣侯、道玄、南斗。
倘若不能将这个缺口补上,王庭的计划将会出现大问题,甚至很可能导致难以执行下去。
“如今的太常界可还有合适的人选。”
腾帝的话虽简短,但却给人一种怪异的感觉。
似乎只要能成功带着王庭飞升,谁人主持,谁人参与都无关重要。
“化神中期者不少,化神后期两人,化神巅峰一人。
若是借飞升的机会拉拢,应该可以凑齐化神中期的空缺。
只是化神巅峰的六欲真君已经投身魔族那边,另外两名天澜宗的化神后期,如今也站在王庭的对立面。”
“天澜宗?阴阳玄明衍道真经在这一代的传承者吗。”
腾帝虽然在位日久,但却甚少与外界接触,大部分的事情都是交给下面的人吧。
只因修为达不到化神后期,甚至连入其眼中的资格都没有。
就连早先拉人加入王庭的选择权,除了渡远是腾帝的意思,其他的都是巽王等四王负责操办的。
是敌是友,也是巽王等人决定,腾帝根本就不在乎。
随即腾帝话锋一转。
“他们是否与王庭作对,本帝不想知道,我只看结果。
此番我会将帝印暂时放权于你等,希望不要再让我失望。”
只见腾帝抬手间,便有三道灵光飞落。
巽王三人见之,亦是不躲不闪,任由灵光融入他们的眉心之中。
“属下等必不负陛下所托。”
得到三人的保证之后,腾帝再次在轻嗯了一声,而后便逐渐模糊,最终消失在道台之上。
“恭送陛下。”
眼见腾帝离开,三人却是并未急着离去,直接便在大殿中商议了起来。
“有帝印在,此番定要让这些家伙有来无回。”
离王的杀心几乎是毫不掩饰,显然被一个小辈如此戏弄,也让他对天澜宗愈加痛恨。
震王斜视了一眼,提醒道,“我劝你把想法收一收。”
“你什么意思。”
“我们是什么意思不重要,重要的是腾帝陛下的意思。
显然陛下没有去管乾王的想法,这是让我们物色新的人选。”
见离王已经被恨意冲昏了头脑,巽王亦是开口解释道。
“你们是说……”
“你以为陛下为何要赐下帝印,看来计划要提前了。”
“我知道你和乾王交情深,我二人又何尝不希望能救回乾王。
但腾帝陛下的心意不可违逆,否则你是知道后果的。”
巽王和震王自然看的更深,对腾帝更是绝对的忠诚。
“想开点,各人有各人的机缘,没有他,你的道途便不走了吗。”
“怕是要不了多久,各大圣地便会共赴王庭,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需的尽快准备。”
二人话已至此,至于离王能不能看得开,便是他自己的事了。
震王也不多言,当即便转身朝着殿外走去。
巽王见此,亦是拍了拍离王的肩膀,紧随其后离开了大殿。
唯有离王一直矗立在原地,默然无声。
离王的心里其实再清楚不过了,只是在见腾帝前,仍是抱有一丝幻想。
但结果腾帝不仅没打算挽救乾王,更是不打算报复天澜宗。
只因为李墨白和秦卿这两名化神后期用得到。
有价值者留,无价值者弃。
这便是王庭。
只是离王没想到,哪怕修为到了他们这一步,仍是要以价值衡量。
情义这种东西,想在王庭存身,便留之不得。
直至许久之后,他终是长叹一声,带着心中的无奈离开了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