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闭关石室之内,七盏油灯晃动,光线昏暗,寒意阵阵。
天鸣、无色、无念三僧呈圆形围坐,各自运起内功。
李玄阴则端坐三人中间,运功不辍。
只见他面色冷峻,真气翻涌,四人周遭气浪滚滚,只听得“咔嚓咔嚓”声响,地上已然结了一层薄霜。
天鸣等人被冻得浑身发抖,眉毛、嘴唇之上都结了白霜,但仍强自运功抵御。
李玄阴脸上露出得意之色,笑道:“三位,可知道贫道这神功从何而来?”
天鸣道:“阿弥陀佛,还望施主放了老衲两位师侄,老衲这点功力与这条性命,都任由施主处置。”
李玄阴笑道:“天鸣方丈是吧,莫急莫急,且听贫道慢慢说来。”
一边运功,一边说道:“贫道这门神功,和少林可是大有渊源。”
天鸣等人都“哦”了一声,心中均想:你这等邪门功夫,怎会与我少林正道武功有渊源,简直是胡言乱语!
无色和无念功力稍浅,牙齿不由自主地打战。
只听李玄阴接着说道:
“贫道的师父,乃是冷谷道人。
当年王重阳在第一次华山论剑之中,夺得武功天下第一的名号,我师父心中很是不服,认为那五绝不过是些欺世盗名、圈地自萌之辈。
于是师父亲自前往重阳宫,要与王重阳切磋一番。途中遇到一位少林僧人,自称斗酒僧。
师父见这斗酒僧轻功卓绝,二人比试奔行,谁也胜不了谁,彼此都心生钦佩。
师父询问之下,得知那斗酒僧也正要去重阳宫找王重阳交流武学,便结伴同行。
二人上得重阳宫,声称要找王重阳切磋,王重阳的七个徒弟都以为是来踢场子的,无不怒火中烧,摆下剑阵阻拦。
师父和斗酒僧相视一笑,各自施展绝技,破了那七个道士的剑阵。
这时,王重阳才现身相见,彼此见礼。
王重阳引师父和斗酒僧在重阳宫住下,三人一同交流武学。师父和斗酒僧的武功被王重阳一一破解,二人对王重阳的武功都甚是敬佩。
师父心想:‘看来是我自不量力了,这王重阳天下第一的名号,当真是名不虚传。’
但斗酒僧却说:‘重阳兄,你所用的不全是全真本门武功吧?’
王重阳也不隐瞒,说道:‘二位,确实并非全是全真武功,贫道还用了《九阴真经》中的部分武功。’
师父见他得意忘形,心中大为不悦,暗自想道:‘原来如此,这王重阳也太不厚道了。若比试之前说清倒也罢了,如今竟还如此得意。’
师父虽心中不满,却也无可奈何。
好在斗酒僧与王重阳颇为熟稔,说道:‘重阳兄,论武功,我和冷谷兄都不是你的对手,你确实是天下第一。’
王重阳更是得意。
斗酒僧又说:‘但有一门功夫,你便是用上《九阴真经》,也难以胜我,我这门功夫使出来,必定是天下第一。’
王重阳何等骄傲之人,自负各方面都不输给他人,当即表示要再比一场。斗酒僧又拿话激了激王重阳,王重阳更是心痒难耐。
两人定下赌约:若是王重阳输了,便将《九阴真经》拿出来给他看看。”
天鸣等人被冻得浑身刺骨,强运内功抵抗那冰蚕的侵害,但听到此处,都不由得想听这妖道继续说下去。
李玄阴又讲道:
“这斗酒僧要和王重阳比的,竟是斗酒!哈哈,那王重阳果然输在斗酒僧手里,斗酒僧得以一观真经!
师父却无缘得见,思量之下,便故意说道:‘重阳兄、斗酒兄,咱们约定的是比武,这斗酒的胜负,怎能算数?’
王重阳道:‘冷谷兄此言差矣,这斗酒也是一门功夫,哈哈哈。’
斗酒僧也随声附和。
师父心想:‘你这二人也太不要脸了!’于是说道:‘贫道也有一门压箱底的神功,只是目前尚未练成,料想重阳兄和斗酒兄都难以破解。’
那二人都十分欣喜,让师父施展出来看看。
师父见二人好胜心强,又都处于半醉状态,于是就说:‘贫道这门神功,练出的真气独特无比,贫道可往二位体内各输入一道真气,若是你们谁能化解,贫道便将这门神功拱手相让。’
王重阳和斗酒僧好奇之下,都立即应允。
师父便运起神功,将两道真气打入二人体内,二人登时冻得浑身发抖,酒意全消,急忙运功抵抗。
师父知道即便如此,也不是二人对手,便等着他们破解。一连数天过去,二人都无法化解这道真气。
师父的这道真气何等厉害?乃是由《神足经》与冰蚕寒毒练成的真气,天下无人能破解,便是师父自己也不行,更何况他人?
王重阳和斗酒僧虽不认输,都说师父这真气太过阴毒,但师父毫不在意,仍是得以一睹《九阴真经》的内容。
那九阴真经的武功博大精深,师父暗暗记诵,但那内功,师父却觉得不如自己的,便暗暗记诵下卷内容。
师父回山后,结合记下的《九阴真经》下卷内容,十余年不曾出门,打算将自身武学补全,再去找王重阳比过。
可惜师父年事已高,未能如愿。
贫道便继承师父遗志,将《神足经》、冰蚕寒毒、《九阴真经》残卷内容融合,花了数年苦功,才创出这《玄冥真经》,其中不仅有内功,还包括杖法、剑法、掌法、鞭法等绝世武技。”
天鸣等人听他滔滔不绝地讲述,不由自主地依照易逐云所念《九阳真经》运功抵抗寒冷,三位高僧一同运功,几乎心意相通,才稍感好受一些。
李玄阴又得意地说道:“这用冰蚕练功的法门,也是贫道改进的。贫道这一身的功力,全靠此法练就。
这十来年下来,已有八十七个高手,为贫道的神功添砖加瓦,你们三人,便是最后的三个!哈哈哈!”
笑声阴森恐怖,犹如厉鬼夜啼,令人毛骨悚然。
无色强打精神,说道:“妖道,这便是你投靠鞑子的缘由?贫僧实在看不起你,武功练得再高,也不过是鞑子的狗奴才!”
李玄阴毫不在意,笑道:“贫道的师父虽是汉人,但师父对宋金都痛恨至极,而贫道,嘿嘿,本就是蒙古人!何来投靠之说?”
他一副道士打扮,与汉人道士并无二致,谁能想到竟是蒙古人。
无色大声道:“狗鞑子,贫僧死也不会让你得逞!”
他一与李玄阴说话,天鸣和无念二僧立即冻得浑身发抖,牙齿“咯吱”作响,于是不再言语,专心运功。
李玄阴眉头一皱,笑道:“你们这阵法倒是不错,可惜还未练成,否则联手起来,或许能与贫道过上几招。”
天鸣等人心下大惊,暗想:“原来他早就知道我们三人以阵法相抗。”
三僧都只觉后背发凉,冷汗都被冻住了。
李玄阴双手结印,动作快如闪电,凌空在三位高僧体内引导,低喝一声:“起!”
只见气浪翻涌,三僧不由自主地张开嘴巴,一条白色的冰蚕从嘴里窜出,飘在半空。
李玄阴周身真气涌动,低喝一声:“退!”三位高僧被他这股内力一震,各自滑出两丈,连忙运功。
李玄阴双掌翻动,将三条冰蚕凌空托住,冰蚕体内以人内力炼成的寒毒自双掌传入体内。
只片刻工夫,李玄阴便没再吸到寒毒,他脸色骤变,喝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只有这么点?”
三僧闻言大惊,无色和无念二位高僧各自翻滚几圈,到了天鸣身旁。
李玄阴只觉从未有过的怪异,这冰蚕养在别人体内,本是他最得意的发明,每次都能炼化大量寒毒,助自己功力增进,没想到冰蚕在这三位高僧体内,竟没练出多少寒毒,少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他怎能不震惊!
他猛地站起身来,盯着三僧,喝道:
“你们做了什么手脚?”
三僧经他这一声断喝,心神恍惚,难以自持,无色和无念更是心跳如鼓,感觉自身太过渺小,难以抗衡。
天鸣努力合十,念道:“须菩提。若有人以满无量阿僧只世界七宝。持用布施。若有善男子。善女人……”
无色和无念也跟着念:“发菩提心者。持于此经。乃至四句偈等。受持读诵。为人演说。其福胜彼。云何为人演说。不取于相。如如不动。何以故。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三僧念的仍是《金刚经》的经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