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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仲白来到来聚酒舍之时,没有见到姜沐夏的身影。

他拉住一位小伙计询问后才得知,姜沐夏来到酒舍只待了不到半盏茶的时间便匆匆离开了,给掌柜的留下话。她出去办件小事,让他在此等候着她。

唐仲白有些担心,她在郡城人生地不熟,能去哪里?

正要带人外出寻找时,远远地便见她带着青红和彩云撑着伞,从东边的巷子里拐了个弯,急步向酒舍走来。

唐仲白顶着雨快步迎了过去,一脸紧张地问道:“你去哪里了?”

说完上下打量她,唯恐她受了伤。这才发现她衣衫上沾染了些泥水,眼角瞥到彩云怀里抱着一个脏兮兮的包袱。

两个丫头身上和泥带水,一身的狼狈。

姜沐夏连忙上前一步把伞举到他头顶,看着他紧张的表情,不禁笑着安慰他,“放心吧,我们没事。找到了几件好东西,快去酒舍,让你掌掌眼。”

唐仲白心中狐疑,虽是不明白,还是很听话的把她拉到伞下往酒舍走去。

几人上了二楼,要了间最大的包房。在胡羽惊诧的目光注视下,姜沐夏把包袱放到桌上摊开。

几人见到里面的东西,一头雾水,不知她是何用意。

胡羽指着包袱里的几件颜色鲜艳的旧衣服和几样看着就不值钱的饰品,不解地问她,“姜姑娘,你这是何意?”

姜沐夏没有吭声,上前掂起一件红色的氅衣,翻开衣领拽出一小块儿写着字的名牌展示给众人看。

看到这个清晰无比的字,让众人倒抽一口冷气。万万没想到,会出现如此翻天覆地的转变。他们原本的猜测都是错的。

彩云气道:“原来那个畜生早就攀上了高枝,怪不得弃雪灵不要。真是报应,现在人死了,看他还敢嚣张。”

青红拽了拽她衣袖,给她一个眼神,让她不要多言。

场面安静下来,见无人开口,姜沐夏才道:“我只所以得了楼家姑娘身死的消息,马上跑到她家后巷,拾到这些东西。是听青红说过,乌凡给人送礼物时喜欢在物品上写上自己的名字或者姓氏。于是抱着侥幸的心态跑到楼家后巷,没想到真让我找到了。”

胡羽眉头紧蹙问道:“姜姑娘的意思是此件凶杀案同乌凡有关?可是,他怎么会把楼家姑娘杀人前的行踪暴露出来?”

姜沐夏看向唐仲白,他明白她的意思帮她开口道:“所以这个人心机深重,几句话便把所有疑点转移到别人身上。这更证明他自身的问题之大。”

唐仲白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明白了,这件母子三人凶杀案,大概也有乌凡的手笔在。

楼舒棠一个深闺女子,心中就算再恨,大约也不会有杀人害命的心计。

乌凡这个人在其中到底起了多大的作用,只有问过他才知道。

胡羽揉着眉间,他还是想不明白,乌凡这么做,他还怎么同楼舒棠相好。官差早晚顺藤摸瓜会找到楼家姑娘,楼家姑娘事败不是等于他也暴露了吗?

伙计把饭菜送上桌,“大家不要想了,先吃饭吧。”唐仲白招呼大家。

青红和彩云返回府中,几人坐在饭桌前开始吃饭。

姜沐夏离开酒舍之前,到酒舍后院井边打了水准备净下手。她洗完手离开时,见到一个身着灰衣的妇人抱着个大木盆慌慌张张跑去了侧院。妇人背影有些眼熟,她正要追过去一看究竟时,唐仲白催促她雨要大了,要尽快去往衙里。

她只好折返回去。

胡羽早他们一步带着官差直奔安成坊乌家。

进了门捞起躺在被窝里的乌凡押着他就往衙门走。

“你们凭什么抓我?”乌凡用力的挣扎着,不可思议地瞪着胡羽。

胡羽并不同他辩解,从怀里掏出一件质地普通的银簪子,亮出上面写着的一乌字给他看。

“这又如何,它能证明什么?”乌凡见他拿着自己送给楼舒棠的银簪子,有些吃惊他是怎么找到的。

他还不知道楼舒棠已经死了,她的所有物品被楼晓风下令全部扔掉,如果不是姜沐夏提前一步赶到,这些东西只怕早已葬身火海之中了。

他同楼舒棠的关系随着她的死,无人知晓。他也能逃过一劫。

可惜,造化弄人,老天并没有放过他。

“证明你自作聪明,想要转移视线,却把自己暴露了出来。”胡羽脸色一凛大声呵道:“带走。”

乌家父母何曾见过这种情形,哭吼着拽着儿子,一边求着胡羽,让他放过自家儿子。

乌凡无话可说,他硬生生地被官差拉走,风雨中只留下乌凡声嘶剧烈的求救声,“你们快去找青红,她一定有办法救我的……”

人被带到衙里直接上了刑。

姜沐夏和唐仲白早早提前一步在刑房等候。

乌凡看到唐仲白,拼尽全力的挣脱束缚,扑跪在唐仲白的面前。

哀求道:“唐家二公子,我知道您是好人。求您看在青红的面上,替我说句话,我真的什么都没做,我昨日说得每一个字都是真的。我没有杀人呀,你们这是要做什么呀?”他说着说着,便放声大哭了起来。

姜沐夏看着他没骨气的样子,心中鄙夷,心想雪灵姑娘怎么会看上这样一个软骨头的人。真是不值。

胡羽抬了抬下巴,官差们上前把他拉开,紧紧绑到了刑架。

刑房中血腥味混合着臭味,刑架上黑乎乎的,走起路来,鞋底一片粘腻,姜沐夏皱着眉头捂住了口鼻。

胡羽从架满了刑具的墙上抽出一支短鞭,在手中掂了掂,慢慢走到乌凡身边。

眼瞅着他的脸色变的煞白,浑身用力挣得刑架随着他的身体摇摆不停,还未出手,他两腿之间便湿透了。

“我是好人,我什么都没做过,你们不能打我……”他挣着身子呼唤着唐仲白,“唐公子,求求您,救救我,我做牛做马报答您……您救救我……救我……啊……。”

胡羽听着他的叫声,心中烦躁,把鞭子丢给官差,扭头走回到唐仲白身边坐下。

官差会意,抬手冲着乌凡重重地抽了一鞭子。

“啊……。”一声惨叫传来。

胡羽一抬手,他身边的官差便厉声呵问。

“说,那母子三人是不是你杀的,同伴还有谁?劝你尽早交待,不然让你尝尝所有的刑具的滋味。”

他话音一落,乌凡身上又落下了一鞭子,他大叫一声,额间的冷汗冒出,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只是,这一次他咬紧了牙关,死活也不肯认罪。

谁都知道,他只要一认罪,就完全没有了活命的机会。不出今晚,牢里只会多一具尸首。他死也是白死,无人理会他究竟是被暗杀还是自杀。

他现在后悔不已,以为凭着这个把柄拿捏住楼舒棠,没想到令自己陷入了深渊。

他悔呀!

两鞭子下来,他如梦大醒,想起想要活命只有救助于楼舒棠。

于是,他抬起头,艰难地说出了自己的诉求。

“你们把楼家姑娘喊来,见了她的面,我什么都说。”

胡羽冷笑,“晚了,楼家姑娘你再也见不到了。”

乌凡心中咯噔一声,心想,难道是楼大人发现端倪,把她关起来不让她出门了?事到如今,他狠了狠心,咬了咬牙,坚定地道:“我不管,你们必须把她带来,不然,我什么也不会说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