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寒风微吹,渡口的河里冰层又厚了几分,橙黄的晨光从东方升起。
渡口的关闭并没有影响酒馆的生意,反观比以往更盛了些。
徐成一打开门,便见早有人等在门口。
他微笑着和人打招呼,“小哥,你来的好早。外面冷,快里面请。”
身着浅蓝色袍子的男子,冻得抄着手原地蹦跳取暖,得了徐成的话,赶紧进了酒馆。
好半天的功夫,他才缓和过来。
“掌柜的,我来找姜沐夏姑娘,她在这儿吗?”男子面色有些着急,搓了搓手,把手贴在耳朵上。
徐成没有回答,疑惑地看了看他。
一个年轻男子找姜姑娘会有何事?
男子忙道:“我是八里村的,是王七叔让我来这里找她的。”
听到王老七的名字,徐成反应了过来,许是灯笼的事。
忙笑道:“你稍等,我让人唤她过来。”
得了准信,男子安下心来,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安心等姜沐夏。
徐平到食肆唤姜沐夏的时候,她才刚刚起床,正打算教弟弟妹妹们扎马步。
“姜姐姐,酒馆里有人找你,是一个男的,年纪不大,长得还行。”徐平说得仔细。
“你这孩子,说这么仔细,就不知道问问他的姓名?”姜沐夏被他的话逗笑。
徐平不好意思地摸了摸下巴,“我疏忽了,下次我一定记得。”
姜沐夏懒得猜是谁找她,抬步就往酒馆里走。
蓝衣男子在酒馆里双手捧着徐成给他热茶,眼睛盯着大门。
姜沐夏看到背影,就皱紧了眉头,兰春生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如今都找到酒馆里来了。
她提高了警惕,只要他做出任何过激的动作和言语,她就出手,给他一个狠狠的教训,看他还敢不敢缠着自己了!
“你找我有事。”姜沐夏朗声问道,站在大厅后门再未往前走半步。
聚精会神盯着大门口的兰春生,忽然听到她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吓了一跳,“豁”地扭过头来,看到了一位青衫麻花辫子的少女沉着脸站在后门。
他放下杯子,就要往姜沐夏面前来,姜沐夏见状急忙伸手制止。
“有话就在那儿说,我还有事,你说完就可以走了。”
兰春生看着她冷漠生人勿近的态度,心沉了下去。
他搞不明白,她为什么对他的态度这么差,从第一次见面就没有过好脸色。
他停下脚步,两人隔着三张桌子的距离,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有人找到我,说让我帮他对付你。事成之后,他会把我介绍到县衙里做事。我,我没答应,想着他还会找别人,就来知会你一声,你小心点。”
姜沐夏拧眉,看来冯思瑶是坐不住了。都找上兰春生了,她是多想让自己死!
“多谢。”姜沐夏转身就走。
她疑惑了,虽然她的重生改变了很多事情,推动了很多事提前发生。
但她从来没有想到过兰春生会拒绝别人对付自己,竟然还能跑过来提醒自己。
真是见了鬼了。
兰春生见她对自己极度冷淡,看他的眼神就像见到了脏东西一样。
他的心情低落,心口生疼。
得了信的姜沐夏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回屋穿上厚披风便出了门。
兰春生说找他的人身材高大,右眼到嘴角有一条疤痕。
姜沐夏冷笑,周深,你还真是不知死活。看来,上次没了解了你,真是放虎归山。
她大步朝着县衙走去,这一次她直接找上周深,看他有何话要讲。
她到达衙门时,众衙差陆陆续续走进衙里,才开始上工。
姜沐夏就站在衙门不远处,盯着衙门,等着周深出现。
她等了小半个时辰,直到衙门前空无一人,也没见到周深的影子。
连唐仲白主仆三人和胡大新也不见踪影。
她不免心中奇怪,这几个人都跑到哪里去了。
她浑身冰冷,再也等不下去了,抬步走到衙门口,守门的差役看到她笑着问:“姜姑娘,你是来找唐决曹的吗?他不在,昨晚荀书吏家闺女办婚事,结果新郎家的两个孩子丢了。这不他们都去找人去了,不知何时才能回来呢!天太冷了,要不你先回去,我见到他跟他说你来找过他?”
她心中暗想,真是苦了你了,明明知道孩子在那儿,还要和他们演戏。
她今日目的不是唐仲白,可她和周深从无交集,不好贸然直问他的下落。
她眼珠一转,扯了个谎,“其实我不是来找他的。我们家昨晚遇到贼了,虽只是丢了点粮食,可我想着也得报案不是,万一他故计重来,再来偷怎么办?所以我就想问问衙里管偷盗的周贼曹在吗?我得跟他详细说明一下,让他也好找些。”
“真是不巧,他也不在。等他回来,我告知于他,让他找你去。”差役非常热心,恨不能把活儿揽在自己身上。
“不用了,我等会儿再来。”姜沐夏离开衙门,返回食肆。
只要差役把她来找他的事告知于周深,他自是明白。
姜红杏还在城西住着,那她和冯思瑶的关系就没断。
她佩服冯思瑶,如今姜红杏都成那个样子了,她竟然还没有放弃她。
白天找不到周深,那就等到晚上了。
继续你与奸人同流合污,这回我可不会给你留生机了。
她从酒馆进去,进门就见到唐仲白带着一众人坐在里面喝酒。
“大冷天的,你去哪儿了?”唐仲白小酌了一口,放下酒杯,微笑着看她。
对昨夜之事一字未提。
姜沐夏没有回应他,视线越过他,看向了对面的周深,他脸上的伤呈粉红色,显得不那么狰狞。
她很诧异,他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周深对上了她的视线,尴尬笑道:“姜姑娘这是什么表情?不欢迎我吗?”
姜沐夏直接坐到了他面前,盯着他一字一句直截了当问。
“说吧,冯思瑶让你怎么对付我?”
众人一怔,纷纷把视线放到了周深身上。
有不明白她话中意思的差役疑惑地在两人身上来回打量,都看了看唐仲白,明白了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