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纤柔的女子脖颈间血流汩汩,楚云霄一把将人甩远,任由她倒伏于地,无声无息。

刘焉的尸体逐渐冰冷,楚云霄收了匕首,颓废地靠坐于树下。

思念铺天盖地席卷而来,他如今满脑子都是儿时的姑娘。

她不在了……

絮儿不在了……

他轻轻抚摸右手腕的疤痕,回忆起她到将军府时,他正被蛊虫控制着,与刘焉卿卿我我,对刘焉细心呵护,絮儿见了心里怎不难过?

她那时是什么心情?可如他此时这般沉闷、压抑、悲痛、心伤,好似心中坐了个火盆,呼啦啦的火焰烧灼心房闷疼、焦灼。

可那时他根本感觉不到,蛊虫致使他偏向刘焉,忽略了絮儿,甚至觉得她莫名其妙。

“啪!”

楚云霄抽了自己一巴掌。

他真该死。

刘焉该死,他亦是。

在看到絮儿留下的信时,他竟不担心,更不派人去寻她,以至于,人早被刘焉害死了,他竟完全不知情。

那时,他一心依赖刘焉,觉得人生有刘焉陪伴便已满足了,为何偏偏出了个未婚妻来?打乱了他计划好的人生。

后来他派去临安打探的亲信回禀,牛棚村的确有个叫李玉絮的女子在等待她参军入伍的童养夫,还带了童养夫楚霄的画像回来,画中人真与他一般模样,可那时,他心里全然不在乎。

想着,李玉絮既已走,他也不必再履行什么承诺。

如今,后悔为时已晚。

陆治清……

原来儿时那个男孩,依旧默默守护着絮儿……

他一心对絮儿好,为絮儿报仇……与自己比起来,陆治清更值得托付终身……

楚云霄仰望密林绿叶外的蓝空,如今他已是大禹罪人,大理寺仍在通缉他,师父定对他失望至极,他已无容身之处,而他也已无颜面再苟活于世。

他好想就着这把匕首抹了脖子,死了一了百了,可是不行,他还有楚家的仇要报……

对不起,絮儿,待阿霄哥哥为楚家报了仇便下来给你请罪……

男人抬手遮住一缕透过枝叶照射到眼睛的阳光。

赟王府,赟王世子……

楚云霄修长五指下那漆黑的眸中猛然爆发出强烈的杀意。

赟王世子不但勾结南诏,还谋害楚家,罪该万死!

楚云霄又挪动了下身子,发现浑身撕扯着疼,他拧眉忍痛,估摸着以他如今的状况,恐怕连赟王府大门都进不去,得先找个地方休养休养。

而另一边,陆府。

百里越身披一件玄色氅衣,墨发用錾金镶玉冠固定于顶,步履生风,面带笑容迈进了陆府。

入了垂花门,穿过抄手游廊,百里越在陆府下人的带领下直奔陆治清书房。

“自华。”

陆治清正伏案作画,闻声手中狼毫一顿,他抬眸,见是大皇子,遂将狼毫放置到青瓷兽头笔架上,起身拱手:“微臣见过大殿下。”

“免礼。”百里越一笑,目光看向他案上的丹青,“自华这是……”

画的是一个貌美窈窕的女子,这画中的女子,他是见过的,是自华的师妹李玉絮,自华果真是深爱这位姑娘的。

只可惜佳人香消玉殒,若不然定是一段佳话。

陆治清将画收起,对百里越淡淡一笑,道:“治清画技不佳,献丑了。”

“自华谦虚了。”百里越笑笑。

“殿下请入座。”陆治清绕过书案,拉开一张椅子道,转头吩咐随身小厮,“去奉茶来。”

“是。”小厮应声退下。

百里越随意坐于书案旁的椅子上,道,“对了,我是来给你带两个好消息的。”

“哦?不知是何好消息,望殿下告知。”陆治清坐于他对面。

“这第一个是楚云霄畏罪潜逃,你的软禁解除了,其二则是父皇念你有功,提拔为秘书郎。”

楚云霄叛国已是铁实,陆治清解除软禁,因举报有功,在大皇子的周旋之下,提拔为从六品秘书郎,秘书郎主要负责管理图书经籍,此外,还可能会参与图书的抄写和校对工作。

陆治清听后对百里越十分感激,“多谢大殿下百忙之中来陆府告诉我,治清能被提拔,其中定是大殿下的功劳,治清没齿难忘。”

他从一个小小从八品主簿一步到从六品秘书郎,多半是大皇子从中调斡(wo)。

百里越笑容真诚,“自华客气了,你我相交为友,越自当助你。”

“这份恩情,治清铭记于心。”

大皇子百里越交友广泛,且待人真诚,虽他本意为拉拢人,但他同样是真心实意做了实事,将来百里越要如何,陆治清定尽力相助。

此时小厮端了茶水上来,两人的话题又转移到楚云霄身上。

“楚成玉真是可惜了,哎,怎就走上了歧途了呢。”百里越手中摩挲着青瓷茶盏,感慨道。

“微臣儿时与他相识,也算对他有所了解。”

“哦,那自华你觉得他是个怎样的人呢?”

“事不关己则冷漠,但对亲友又极为讲义气,做臣子则赤胆忠诚。”

“赤胆忠诚?”百里越一顿,转眸看过来,“会不会评价太高了?他如今可是叛国贼。”

陆治清面色依旧淡淡,“他八成是被身边之人出卖了,他自己本人应不会叛国,不过这也只是我一人的猜测,毕竟我与他六年不见,他又失了记忆,性格多少也会有些变化,曾经的他与现在的他始终是不一样的。”

“是啊,时间可以改变一个人,曾经的他不会,现在的他可不好说,再说了,那三个刺客已统一口径说是他,而他又从天牢潜逃,自己坐实了罪,我们可没冤枉他。”

“确实。”

其实,陆治清想说的是,楚云霄身边那个叫刘焉的女子,才是最可疑的,她出现的时间地点都太可疑了。

“殿下,如今也没有那个刘氏女的踪迹吗?”陆治清问道。

“此女多狡,八成在洛邑有内应,一听见楚成玉被捕,她便暗中逃离了。我猜楚成玉能从天牢里出去,多半是她找人来救的。”

“呵。”陆治清扯唇冷笑一声,“这刘氏女对楚云霄可真是痴心啊。”

“那可不,这楚云霄可真是好命,老家有个李姑娘等了他六载,身边还有刘氏女贴心伺候……”

百里越的话未说完,发现对面的男子已然黑了脸,他不由顿住,心想还是不要再揭好友伤疤的好,遂转移了话题,“算了,不说他了,晦气。如今自华你高中状元,又升了官,想来恩师若是知晓,定也是为你骄傲的。”

说到恩师李秀才,陆治清面色缓和了些,他温声道:“是的,夫子去得早,没来得及见学生由此成就……”

“那你这次可是要回去?”

“是。”陆治清点头。

他不但要回去,还要带絮儿的骨灰回去,带她回家,回到父亲身边。

百里越又同他说了些话,不过陆治清此刻已无多少心情应付,许是看出来了他的心不在焉,没坐一会儿,百里越便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