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三更，我被一个电话吵醒，自从来到森石集团，我就不敢睡觉时候开飞行模式。
原来是早上的那位女教师打来的，她在电话那边对我骂骂咧咧：“你们的机器吵死人了，怎么会在半夜三更自动启动的，是不是你们故意远程操作的？”
我不想跟她废话太多，直接说：“姐儿，你看看是不是设置了定时模式？你打开视频，我给你看一下。”
大姐继续对我输出。
“什么定时模式，我不懂啊，我也不会按。我不管，吵死我了。必须解决。”
我继续好声好气地说道：“姐姐，你打开微信视频，给我看一下，我给你弄。”
秉承着“客户至上”的理念，我可以不计较这个白痴大姐半夜三更来打搅我睡觉。
“你微信视频怎么给我弄？不行，你必须给我亲自过来，我不会。不然我直接投诉你们公司，你早上明明说好的有事情找你。我们十几万一个的机器人难道白买了吗？”
我一心想就火大，客户群体最难缠的就是医师公，还要加个律师。
这群人整天喜欢挑小毛病，哪有大半夜叫我过去给她调试机器的？
很快我就释然了，这群人平时在单位受气，需要把这股气甩给下一个人，只是我运气不好罢了。
“行行行，姐儿，我去开车，半个小时快马加鞭赶过去。我也不容易，请你理解我。而且现在是星期日凌晨三点钟！”
“你们一个月好几万的工资，还不许你们这样了？哪有这样的道理。要不你把你的工资给我？我自己处理？”
“姐，对不起，我马上过去。”
说完我挂断电话，不让这位怨气冲天的女教师持续输出。
如今人方为刀俎，我为鱼肉。
忍了！
等我东山再起，再去折磨员工补回来，还要给公司装AEd，员工半夜三更工作倒下去可以电一下心脏，继续接着工作！
我开着车，一路上踩着油门，到客户的家里。
在客户的门口，我做了五次深呼吸，调整好心情，轻轻按下门铃。
开门的女教师，穿着貂皮衣，抱怨我来得太晚。
“姐，我录个视频，开个录音，我们公司是要做业绩考察的。还有，这个单子你签个字。”
工作要留档，一切按照留档数据说话，总不能让我大半夜白跑吧。
“你们真是麻烦。”
女人接过单子，签下名字和时间。
我径直走到清洁机器人面前，它还在规规矩矩地擦着墙壁，电机转动的声音确实有些烦人。
“姐，你看我设置，就按这里，取消掉定时模式，它就自动走回到充电器了。你以后不懂的，可以参考说明书，还有扫描二维码上的电子教程。”
我点着清洁机器人的可视化屏幕，操作三两下就搞定。
估计其他人能笑死，半夜三更叫我起床，来回一个多小时就解决这么个小问题。
“好了好了，知道了。你回去的时候记得把门口的垃圾带一下，还有，有事继续找你哈。长得还挺秀气的小弟。”
“嗯。”
再也不想见了，这么个客户，一两个都够折腾的，再来几个就天都塌了。
……
我再开半个小时的车，回到租房，小心翼翼地打开房门。
回到住所的时候已经快五点钟，而且今天是王天乐和简希颜婚礼的日子。
我不得不做起时间管理大师。
在我脱下鞋子时，一个人影进来，问我：“你去做什么了？”
我抬起头，换好鞋子，叹口气说道：“半夜三更一个客户有问题，需要去解决。没办法，一个月拿人家四五万，总要付出点代价的。还有，你起这么早？”
薇薇打着哈欠。
“睡不着，对门一有动静就起床了。你点根烟吗？某人说空虚寂寞时，就点根烟舒缓一下情绪。”
我爽快地回答：“可以。”
她从睡衣里摸出一包烟，是金陵十二钗，我不解她为什么会在睡衣里面放香烟，问她：“你吸烟吗？”
她意会我的意思，“没有。万一某些混蛋需要呢……”
我接过她递过来的烟，开玩笑道：“某些混蛋里还包括我？不好意思，我的错误。”
我从外套的内袋里掏出打火机，点了香烟，看着燃烧的烟草，试图寻找烦闷的源头。呆呆看着香烟好一会，知道巨大的压力源其实不是工作，而是找不到创业的灵感。
一旦没有灵感，空虚和寂寞随之而来。
“你还随时留着我给你的打火机啊……原来。”
我回过神，才发现手里抓着的打火机是薇薇当初送给我的。
“是的，手里把玩挺解压的，最近压力大。”
说完我反应过来，才发现这是向她宣泄负面情绪。
“对不起，向你传达不好的能量，你去睡觉吧，别管我，我思考一下接下来该做什么。”
“我心情也烦闷，聊聊吧，进去。”
薇薇自作主张推着我进她的屋子，最后进了她的闺房。
我掐灭烟，丢到垃圾桶里，疲惫，想躺在床上，放空脑袋。
“薇薇，借你床一趟。”
“嗯，没事，你躺吧。”
“你压力在哪？”
“你烦闷什么？”
我们异口同声，最后还是她说：“你先说吧。”
“我找不到灵感，该做什么呢？思维走不出来。在公司一个月有些浑浑噩噩，除了工作还是工作……看不到尽头。”
我内心极度痛恨钱耀华和孙尚城，是他们让我一蹶不振！都赖他们。
薇薇使劲地摇头，苦笑：“你不是要钱吗？”
我见她从抽屉里摸出一张卡，随便丢到床上，丢到我的身边。
“一百七十三万，我存的，都给你，多的没了。”
我愣了一下，难以置信翻个身，这张卡就这样水灵灵被她丢出来了？
这是她全部身家了吧！
我还是将那张卡收好，放回她的枕头底下。
怎么可能收？靠一只母老虎的钱来安慰自己的失败，这是非常愚蠢至极的！
“我是不可能拿你钱的，我不缺钱，是缺灵感。这样一搞，成吃软饭的，传出去名声不好，我家里人会骂我不争气。”
她突然扑哧一笑，撩开头发，道：“呵呵……你想软饭硬吃不成？老娘就知道你这种人，无耻，喜欢得便宜还卖乖！”
我转移话题：“好了，我的问题说完了，你为什么烦闷……”
“因为看到你，我就厌烦！打心底的烦！恨不得你不在这个世界上，什么都与我无关最好！”
“那我还是离开吧。”
我立即起身，既然她看到我烦，那我不出现在她视线就好。
“看不到你，我更心烦！”
我不知道说什么，最后只是躺回床上。
“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一个样，油盐不进、刀枪不入，算了……不想说了，只是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如果，我是说如果，我认真地问你，你等她等到什么时候，才愿意放弃，别跟我说什么等到天荒地老的幼稚话话，说这些来搪塞我……这不像你。”
她说得并没错，但我很讨厌这个问题。
“天荒地老，海枯石烂”仅仅只是自我安慰，如果小静没醒，我真的只会等吗？
我冷静下来，思索再三，没有言语。
薇薇继续抛出刁钻的问句：“再等两年，三年，四年，还是五年……你总得有个数吧！只要你给我个数，我愿意等你到最后。”
“这个问题我不想回答，抱歉，我走了。”
我起身，想离开这房间，却被薇薇拉住手，她有些着急，语气急促地逼迫我回答。
“你别想走掉，这个问题你必须回答我！”
她眼睛有些湿润，“你够了没？一个数字也不肯告诉我吗？”
“而立之年。”
我说完，她立即松开我的手。我也如愿地离开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