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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愤过头的马齐在皇上惊讶的目光中直挺挺的朝着身后倒去,皇上怕他摔出个好歹,连忙出声。

“马齐老大人晕倒了!后面的快扶住!”

苏培盛也急忙点了一旁的小太监去请太医。

目睹了即将迈过杖朝之年的马齐双眼紧闭,以鄂敏为首的言官不敢再有所动作,均乖乖地站在了原地。

早朝还未正式开始,就在马齐的晕倒中草草结束。

皇上念及马齐年迈,特命人将他搀扶至后殿,静候太医前来诊脉。

用眼角的余光观察到屋里只剩下皇上和苏培盛主仆二人的马齐利索地从榻上翻跪在地上,满脸惶恐地磕头请罪。

“老臣罪犯欺君,求皇上责罚!”

苏培盛没料到上了年纪的马齐大人如此身手矫捷,他惊呼出声。

“马齐大人,您这是?”

皇上与前朝大臣周旋过多次,心思一转就知道马齐是为了给他解围才装晕。

他指了指门口,示意苏培盛守在那里。

“你一向忠君爱国,何罪之有?”

皇上语气平和,虚扶一把,“爱卿,你起来回话吧。”

“老臣多谢皇上恩典。”

低垂着头的马齐腰板挺直,哪里还有先前在早朝上的虚弱之态。

皇上在心里轻笑一声,这老家伙在先帝爷时受到重用,后来他觉得此人识趣,也一直委以重任。

今早若非他来了这么一出,估计早朝又要吵翻天。

“老大人你虽老当益壮,但毕竟年事已高,正好让太医给你请个脉,调养调养身子。”

皇上关切地看向他。

“如今像你这样为国为民的良才皆是朝廷的肱骨之臣,若是有个闪失,让朕何以心安?”

“老臣多谢皇上厚爱,一定保重自身!”

马齐将胸脯拍得砰砰响,以示自己身强体健,还能继续为皇上效力。

本来到了他这个年纪差不多该琢磨告老之事,但谁让皇上给族里塞来了一位膝下有两位阿哥的贵妃娘娘呢。

装聋作哑了好几年的他只得出来给皇上冲锋陷阵。

马齐虽一向奉行不招惹麻烦,但为了家族的代代昌盛也必须要抓住这次难得的机会。

“皇上,请恕老臣多嘴。史料记载雷击宫殿之事时有发生,但耐不住那些言官和有心人煽风点火,诋毁帝王德行。近来不管皇上要做什么大事,老臣恳请皇上三思,以免遭人恶意中伤。”

“朕知道了。”

他心中已有所计较,奉先殿雷击之事一出,莞嫔回宫之事只能暂且搁置。

皇上不是没想过马齐所言是否意有所指,但他也是昨日下定决心要接人回宫。

在宫门落锁后才向淑贵妃透露了这个意思,马齐又如何得知他当时的想法?

再者连钦天监都无法预测到哪个宫殿会遭到雷击,皇上很确信富察家没有这个本事。

只能说这一切都是巧合!

皇上还有要事处理,便让苏培盛伺候马齐诊脉。

他在养心殿处理了约莫一个时辰的折子,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夏刈跪在地上禀报。

“皇上,底下的人仔细检查过奉先殿。大殿顶部确实是遭了雷击不假,但殿中的火势却有人为的痕迹。已抓住了五名可疑之人,全部投入了慎刑司,目前尚在审问之中。”

“好,一定要审问出幕后黑手来。”

皇上厉声吩咐。

若能查出有人在奉先殿动手,那便是列祖列宗震怒,降下雷罚惩治歹人。

如此一来,也能堵住那些言官的悠悠之口!

若他们仍揪着不放,皇上眼中的暗光一闪而逝,他自有法子对付那些人。

“景仁宫那边查得如何了?”

“回皇上,底下人将戾妃娘娘近身伺候的人审问了一遍,皆一口咬定是娘娘胡言乱语。微臣亲自蹲守景仁宫,也没发现任何异常。”

夏刈私下猜测废后应该是受刺激过度伤了头,这才胡言乱语,只是碰巧说到了某些事情而已。

皇上烦躁的挥手让他下去。

接下来的两日,无论皇上身处何处处理政务,都能见到头发花白的马齐端坐于不远处的椅子上悠然品茶。

只要有人胆敢提及让皇上下罪己诏之事,马齐便颤颤巍巍地扶着椅子起身反驳。

如此几次之后,再也没人当着皇上的面提起雷击奉先殿之事。

气得想给甄嬛泼脏水的鄂敏父女私下直骂他是个老不死的。

此事传到安陵容耳中后,她不禁哑然失笑。

皇上固执得很,只要是他想办的事情从来没有不成功的。有些时候越是一味地反对,他反而会更坚持。

安陵容在富察家请示是否要阻止甄嬛回宫时,她给出了否定的回答,让一切顺其自然发展。

夏日都穿上了轻薄的宫装,甄嬛的肚子不好遮掩,她应该不会在这个时候回宫。

她正喝着茶,宝鸽进来禀报。

“主子,食盒已准备好。”

“好,本宫这就去给皇上请安吧。”

安陵容起身出门。

她才踏入养心门,苏培盛便眼尖地瞧见了她,连忙进去禀报。

片刻之后,他又笑呵呵地迎了出来。

“淑贵妃娘娘,皇上请您进去。”

“多谢苏公公。”

安陵容接过宝鹊手上的食盒,缓缓踏入了养心殿。

“容儿,你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皇上放下手中的笔,语气不怎么和善。

“回皇上,臣妾听闻您勤于政务,连歇晌的时间都没有,特地炖了乌鸡参汤来给您补补身子。”

安陵容盛了一碗参汤递过去,温声解释。

“皇上,臣妾等您喝完了就回去,绝不耽搁您处理要事。”

“你呀,总是这样的贴心。”

皇上午膳并未用多少,此时闻到浓郁的鸡汤倒是有些饿了。

“弘瞻那里可有送些汤?他已开始习武,底子要打好。”

他自己就是吃了小时候没养好的亏,身子骨儿一直不如其它兄弟健壮,曾经很是被先帝爷嫌弃。

“皇上,三位孩子也都有份儿,您就别惦记他们了,快趁热喝吧。”

安陵容说完,又笑了起来。

“弘曜从来都闲不住,一直觉得宫里太过冷清,没有玩伴。等惠嫔她们诞下孩子,这宫里又该热闹起来了。”

她见皇上拿碗的手一顿,大大方方地询问。

“先前皇上说莞嫔有了身孕,请问皇上预备何时将人接回宫?臣妾这里也好早早命人打扫宫殿。”

皇上喝了一口汤,平静地说。

“莞嫔怀相不好,暂缓回宫。至于宫殿,你过些时候看着安排就成。”

“莞嫔妹妹怀相不好?皇上可有派太医前往安胎请脉?”

安陵容一脸焦急地看向皇上。

“臣妾这就命内务府收拾一些有孕之人得用的东西送到甘露寺。”

“惠嫔、何贵人与嬉答应有的东西,莞嫔那里也不能少,省得有心人说臣妾处事不公。”

皇上看着她的神色真切,心中不禁有些动容。

“容儿,你别着急。朕早就命高长进暗中照顾甘露寺那边,太医院温实初也时不时的过去诊脉。”

安陵容闻言,这才松了一口气。

“皇上圣明。莞嫔出宫三年,难免对宫中之人感到陌生。您派了她相熟的温太医前往安胎,这是最体贴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