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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老奴刚才在宫里发现了一件事......”

春嬷嬷避着人将自己的猜测一一汇报。

安陵容没想到春嬷嬷这一趟入宫竟然给她带来了如此意外的收获。

“嬷嬷,我也不瞒你,宝鹅极有可能是外人派来的探子。倘若她真是你故人的后辈,我会酌情处理。”

她的言外之意是留宝鹅一条命。

从安陵容入宫便开始蛰伏的宝鹅暂时还未做出不利于永寿宫之事,但她这样说也是为了给春嬷嬷施以紧迫感。

春嬷嬷若真是为了她的好姐妹着想,定会想尽办法将人拉拢到她麾下。

即便宝鹅与秋月并无瓜葛,安陵容也并无实质损失,但她心中却有一个关键问题萦绕不去。

“春嬷嬷,宫中规矩森严,秋月与宝鹅二人无法相见,你到时如何确定两人是亲姑侄?”

她语气中透露出一丝疑虑。

“回禀娘娘,老奴送了宝鹅姑娘一根银钗,她回赠了一个亲手绣的荷包。秋月曾经说过,她的绣技乃是大嫂所教授。若宝鹅真是她的亲侄女,定然也得了额娘的真传。”

春嬷嬷瞧见宝鹅耳后眼熟的红痣后,心中已有六成把握,但她深知不可妄言,需待秋月确认后方能给娘娘一个明确的答复。

“春嬷嬷,你心里有成算就好。”

安陵容抬头扫了一眼宝鹊,她便将当时早先查到与宝鹅相关的消息尽数告知春嬷嬷。

时光匆匆,午膳过后,林氏便提出了告辞。

她不舍地将安陵容揽在怀里,细细地叮嘱。

“容儿,娘能入宫陪你用一顿午膳就心满意足了。”

“你没有得力的娘家,在宫中也过得比旁人辛苦。娘什么都帮不上你,所能为你做的便是守规矩。”

“娘,女儿......”

“容儿,你听娘说。娘一直有件事没告诉你。娘在你北上参加选秀后做了一个噩梦,梦中你爹贪腐被杀,家中被抄,萧姨娘带着我投了庵堂。我们在庵堂等了一年又一年,都没能等到你的消息。”

“后来有一年下了好大的雪,娘看到你来找我了。恍惚中好像听到萧姨娘在喊‘屋顶塌了’......”

安陵容听到这里听不下去了,眼含热泪地她将林氏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

“娘,您摸摸女儿的脸,是热乎的。我这不是好好站在您面前。”

“梦是相反的,您别怕。”

林氏轻轻地拍打着女儿的后背,红着眼睛点头。

“娘知道,我的容儿一向能干,不比别人差。我和承乐都会安生过日子,你无需为家中担忧。”

“容儿,娘走了,你听娘一回,别送我。”

林氏轻触女儿的脸颊,转身就小跑着出了正殿。

她将宽大的斗篷一披,哑着嗓子吩咐。

“春嬷嬷,咱们走吧。”

直到林氏走了约莫两刻钟后,安陵容才将宝鹊召到正殿。

“夫人可出了宫?”

“回主子,奴婢和小林子亲自将夫人送到神武门,亲眼看到马车启程才转身的。”

宝鹊知道主子心里头难受,又继续补充。

“娘娘吩咐的礼品均已装到车上。夫人说让您下次别给她装那么多的东西,省得留下话柄。”

安陵容说着眼睛又是一热,娘她太谨慎了。

“宝鹊,书房里有一方上好的砚台,你添在年礼中。”

“宫外替咱们做事的人也别忘了发年礼。”

“娘娘,奴婢记下了。”

安陵容挥了挥手,到书房里练字静心。

她写着写着便想起了林氏刚才说的话,那个梦或许就是母亲前世的结局吧。

就在她怔愣之际,一滴浓墨滴落在宣纸上。

安陵容的手一顿,又若无其事的在空白的纸张上写着春嬷嬷所说的上门提亲名单。

她一笔一画的小楷写得异常认真,连门口进来的人都没注意到。

待安陵容收了笔,她拧眉看向纸上的名单。

这时,一道好奇的男声响起。

“容儿眉心紧蹙,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臣妾给皇上请安。”

她行礼时还不忘惊慌的将桌上的宣纸收起。

皇上脸一沉,压住宣纸的另一边,“朕好久没瞧过你练的字,今日就好好指点你一番吧。”

安陵容心里一急,小声提议。

“皇上,臣妾今日未静下心来,写出的字有碍观瞻,要不臣妾再写一副大字让您品鉴?”

“朕瞧着这副字就不错。”

皇上见安陵容这样拒绝,心里生出不满。

他一目十行地读完了宣纸上的名字,在心里勾连这些人背后的家族。

待弄清楚后,皇上意味不明的问道。

“容儿,今日岳母入宫,可是又告知了你府上送年礼的名单?”

安陵容为难的眼圈泛红,她哽咽道。

“皇上,这份名单并非年节上府上送礼之人,它......它......”

“请皇上恕罪,这其中的缘由实在是难以启齿,求皇上别问了。”

她这么一说,皇上心中更是认定了弘瞻到尚书房读书后,安陵容的心大了。

听华贵妃说,让后妃在年前与家人相见乃是她提出来的。

难不成她罔顾自己的信任,忍不住与前朝大臣勾连?

后妃与前朝有瓜葛是皇上的忌讳之一。

但他念在安陵容给她生了三个孩子的份儿上,决定再给她一次机会。

“淑贵妃,你一向懂事,确定这回要瞒着朕?”

皇上的话语犹如方才窗外呼啸而过的寒风,吹得安陵容不由地抬起了泪水涟涟的小脸。

“皇上,不是臣妾不想说,只是此事关乎涉及到母亲,臣妾......”

皇上被安陵容半截子的话弄得莫名其妙,他不由问道。

“这名单上都是各大家族里的青壮年,怎会同林恭人扯上关系?”

“淑贵妃,你不要糊弄朕!”

“皇上,臣妾父亲的三年孝期已过,母亲......求皇上为臣妾做主。母亲怕臣妾担心家里,一句都未在家书中提起。”

安陵容重重的跪在地上恳求。

“若非家中忠仆告知,臣妾都不知道母亲平白无故遭了这么多的纷扰。”

“容儿,你的意思是这些人曾向朕的岳母提过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