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中能有几个值得交心的人,能称得上挚友的恐怕也是寥寥无几。
男孩叫做陆生,高中生,平日里待人和善,成绩优秀,可这样的他却有着一个难题,他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就像看向夕阳下自己的影子,渴望他说话一般。
那大概就是孤独。
陆生喜欢在图书馆里度过一天又一天,父母面前的好孩子,老师面前的好学生,旁人眼里的天才,可却没一个人真正了解他。
“那个,班长,这些就麻烦你了……”一个有些矮小的男孩,圆圆眼镜,递过去一摞纸张。
“嗯,你放这吧。”陆生一只手拿着书,另一只手指向了自己的桌子空着的地方。
眼镜男孩匆忙放下,便急匆匆朝着教室外面走去,不久楼道间便是一阵阵爽朗的笑声。
陆生稍微将自己的身子稍微靠向门那里,听着笑声,像是再确认些什么,随后他便长舒了一口气。
今天,他也是忙到很晚才关了教室的灯,他揉了揉有些疲惫的肩,眼神中却满是羡慕。
陆生默默收拾好了自己的书包,将那一摞纸送去了办公室,里面也是空无一人,放下后便朝着楼下走去,看门的警卫此刻也有些困倦。
他匆匆经过,走在路灯下。
“回家吗……”那是一阵轻柔熟悉的嗓音,在空无一人的巷子里。
他没有害怕,或许是太过孤独吧,他凑了过去,同样的温柔,“你不回去吗?”
“我记不起来了,我的家……”声音的尽头是一个由红砖头搭成的小房子。
陆生蹲了下来,将书包摘下,挡下那一丝月光,倾听着。
“你不回去吗……”
“你不害怕吗?”陆生将被踢去的一块砖放回了那小房子上,想着让它不至于漏雨。
“我不知道……但我想会有人担心你吧。”
“大概……没有。”陆生明显的停顿了一下下。
“我会……真是不可思议,我为什么会觉得你十分眼熟呢?”虚弱的声音继续说道。
“真巧,我也是。”
“那我可以问你一下你的名字吗?”声音再次响起,只是这次没那么虚弱了。
“我叫陆生。”
“陆……生……我记住了。这么说可能很突兀,但我可以当你的朋友吗?”
“我很乐意,但我能不能见一下你呢。”陆生将手放在那小小的房子上,轻敲了几下。
“谢谢你……”那小小的房子里凝聚出一个蓝色虚影。
“我想你就是我的朋友了吧。”陆生看着他,愣了一下,随后伸出右手。
“你好。”
躺在熟悉的地方,我的眼睛被炸伤了吗,那是方朵的声音吗?还有李琪?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浓烈的睡意袭来,不晓得下一次会是什么时候,我身体里的绿色又少了一点。
“游戏要开始了,你必须振作……”声音在脑海中回旋,那好像是殇,又好像是其他人,会是谁呢?何倩如?李琪?记忆莫名就停留在关于她们的地方。
在梦里,有一扇门开了,里面冲出了许多的人影,哀嚎着。
我知道我现在还不能死,可要怎么做呢?相由心生吗……拼凑的记忆扯出了沈琮的话,修复自己的身体吗……
试一试吧。
放松心神,我的本源顺着全身循环了起来,将我的灵魂彻底和沈琮的蓝色合在一起吗。那是一种难以想象的感受,我感受到了沈琮的一生,真真切切,仿佛我就是他一般。
“看来你迈出了第一步……”殇的语气脆弱,“这样我就可以放心了……”随着话语像宝石一样从边缘碎裂,直至消失。
眼球被修复了,再次睁开时,深绿色中落下了一滴泪,显然,那不是我的泪,或许是她留下的吧……
一晚上的时间,没人知道我是怎么恢复的,我也不打算告诉其他人。
两天后,当我漫步在街上时,看见一个有些古怪熟悉的男孩,当然,只是我感觉有些古怪罢了。
那一晚,陆生认识了他的第一个朋友,他打开房门,灯光早已熄灭,他蹑手蹑脚的开了灯,屋子不是很整洁,地上是撕碎的纸屑和摔碎的陶瓷,他掐灭了桌子上尚未熄灭的烟头,餐桌上什么都没有,连一句批评都没有,他来到电视机前,眼神黯淡了些许,将一张扣着的照片扶起,他从那一天开始每天都在做这些。从冰箱里拿出一罐牛奶,和一片冷掉的吐司,他拆掉保鲜膜,慢慢地吃了起来。
饭后,回到房间,还有一分钟到午夜十二点,“还有两天吗……”疲惫的声音响起,铺好床便沉沉睡去。
叮铃铃——五点的闹钟准时响起,而那床上的人早就在忙活自己的早餐了,他的家里好像只有他一个人,他照顾着自己的一切。
吃过早餐后,背好书包锁好门,钥匙放到了门口的花盆下。
“你为什么不同意我和你回家呢?”昨天的那个蓝色虚影出现在他的身旁,飘在空中。
“因为我不想让你失望……”陆生看着蓝色虚影,“从今天开始我就叫你星期四了。”
“为什么?”星期四不知其所云。
“没什么……”陆生淡淡说道。
来到学校门口,陆生带着他走了进去,别人似乎看不见星期四。
“今天是周二,所以第一节是体育课。”星期四突然对陆生说道。
“我知道。”陆生此刻正在换运动鞋。
“知道那你就该快点吧……”星期四看着他,催促着。
突然,一个眼镜男孩走了过来,目光在躲闪着,“那个……班长……我就是……我想说……您……能不能借我……你的毛巾一下下呢。”他几乎闭上了眼睛,头都偏向了一方。
“给你。”陆生瞥见角落里的两个虚影,将柜子里面的毛巾递给了眼镜男孩,没有犹豫。
男孩愣住了,但还是接了过去,跑向了休息室的角落。
“我觉得你不该借给他。”星期四眼神有些失望。
“但我觉得可以。”陆生笑了笑。
“真拿你没办法。”星期四无奈地耸了耸肩。
那是一场排球课,除了点名时少了一个人外一切正常。
陆生身材高大,几乎打回了所有打来的球,除了一个,那是一个上面沾满泥巴的排球,不偏不倚,要砸向一个路过的女孩,陆生挡住了那个球,他用自己的身子护住女孩,没时间去打回去。
“你没事吧。”陆生低下头,看着她。
那个女孩羞红了脸,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便跑了出去。
而之后是一盆水洒在了他的身上,“哟,班长,我们来帮你洗个澡。”是两个男孩,一个高高瘦瘦,一个胖胖的。
在那两个男孩后面是那个眼镜男孩,手里却没有了那块毛巾。
“对不起哟,你的毛巾掉水里了。”高高瘦瘦的男孩将盆子用力拍了拍,一块毛巾啪的一声粘到了他的脸上。
冷冰冰的,就和眼前的人一样。
陆生没有说任何话,只是站了起来,高大的身躯,一时间竟有些吓到了刚刚的两个男孩,但陆生什么都没做,他捡起地上的毛巾,离开了。
“切,孬种。”谩骂声从后面传来,像是炫耀一样,满脸得意。
“所以我就说嘛,不要借给他。”星期四徘徊在他的身旁,在天台上用秋风晾干自己显然不是什么明智的办法。
“刚刚那个女孩迟到了。”陆生转过头去,看着星期四。
如果是冷风的话,就可以把脸稍稍弄红些,从而不被人察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