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连忙站到冷锋冷月面前,两条腿止不住的颤抖,努力地瞪着他,就像一只蚂蚁一样弱小。他没理会我,并将一块脸皮扔了过来,血淋淋的脸皮上的刀疤告诉了我这是冷锋的。
“下次不要直接和我打了。”向多凛语气冷的出奇,寒意穿过了我,闯到了冷锋那里。
而冷锋则是一脸仇视。
“你们找我干什么。”向多凛回到厨房里噼噼啪啪,飞溅的血液与骨渣在空中起舞。
“上级命令,恶魔审判,该归队了。”冷锋站起身来,扶住身旁的桌子,咬牙切齿。
“好。”厨房里传来一声应答。
这么容易?我心里这么想着,看见一旁的冷锋叔,眼中的怒火,意识到这件事难在了冷锋叔这里。
“没错,爹爹只要见到向多凛就会去挑战,所以才会这么困难。”冷月已经完成了治疗,“因为他吃掉了妈妈。”委屈的神情一下子又在这个柔弱的小女孩身上洋溢。
“那为什么还要你们来接他?”我无法理解,只好质问。
“因为,躲避不了。”向多凛从厨房中走出,巨大的躯干慢慢显现,一抹邪笑抹在嘴角。
“为什么?!”我问道。
“够了!”冷锋则一声吼叫打断了一切,“恶魔审判,李麟,该回去了。”
此刻时间回到半个小时前,少男少女漫步在黑色的街上,享受着自由与快乐,直到来到女孩家楼下,女孩开心地打开门,开了灯,殊不知迎接她的不是温暖的灯光,而是母亲已经躺在地板上,没有生机的模样,女孩的手脚一瞬间瘫软,像是没有骨头一般,啪嗒一声摊倒在地,她看着地上的母亲,下意识地想冲向她,却动不了分毫,她不敢,而少年静静地走过去,几分钟后,低沉的头告诉她这是最坏的结果,她想哭却只能哽咽,一滴泪水都挤不出来,只能让声音变得更大些而已。男孩则来到女孩背后,走了过去,看到她一瞬间崩溃的神情,下意识准备去安慰她的手悬在了空中,只有十几厘米却是遥不可及。
警笛声与人群的由远及近,终于,泪水哗啦啦的流下,男孩则在一旁安慰着她,仿佛骑士一般。
她没有父亲,准确来说,她不知道她的父亲是什么人,从小到大都是妈妈一个人带她,硬要说的话,毛子,因为他不肯告诉我他的名字,所以只能这么叫,他在我大概六岁的时候,每一次生日都给我送来好些东西,衣食住行上也时不时地帮助着我们,他的行为,我看不懂,但肯定是为了什么,这样的叔叔帮了我很多,但是有一次他带我来到一个酒吧里,在我对面是一个五大三粗,浑身酒气的大叔,但毛子叔叔在我也没怕,但那个人一直再用色眯眯的眼神打量我,真的非常恶心,很晚的时候,我回了家,他第一次冲我那么大声,“记好那个人,永远不要见他。”我不会问为什么,因为我最开始就很讨厌他,那一次后,毛子叔叔就很少来我们家了,可能我的亲人就两个吧。
女孩再次醒来,已是龙华市中央医院医院,眼睛艰难地打开,不清晰的话语蹦了出来,“妈妈,叔叔,不要离开我”,右手感觉到一阵暖意,原来是男孩的双手,她看着男孩,委屈,不解,随后大哭,男孩看着她,一刻都没有松开手,深情的眼神,轻轻地说出几个字,
“我爱你,何颖。”
女孩的哭泣短暂停滞,随后她猛的起身,整个抱住男孩,哭得比刚刚更加厉害。
路上,车里,向多凛努力地回味着刚刚血与罪,微微的红晕浮现在苍白的脸上,随后是一阵惋惜,喃喃地说道,
“虚伪而又真实,实在是太美妙了,真是太可惜了!”
刺耳的声响传到了车上每一个人的耳朵里,大家都是敢怒不敢言。
但他又突然转向冷锋,“你知道吗,我放走了一个人,一个罪人,他和那个女人味道一样诶。”话语中带些奸笑,双手托腮,一脸满意。那语气中在旁人来看,是十足的嘲讽。而冷锋则看着他,没有回答。看着这个怪物,我现在十分庆幸早早地把李琪送出去了,真是谢天谢地啊。
回到家后,向多凛不由分说,一刻不停地将他的“食物”塞进了冰箱里,看着这一切,以前犹豫不决的我立即决定还是再买一个冰箱吧,我如此想道。我在分房间时刻意将向多凛与冷锋他们隔开了,对,中间是我,天知道啊,虽说他杀的都是坏人,但说到底就是一个杀人犯,谁都会厌恶的吧。晚餐时,应该是我最害怕的时候,我们与他分开吃饭,为了彼此,但他一直在找我们一起,他的“食物”里什么都有,但都是人。
第二天是周一,今天我照例去探望方朵,谁知那向多凛竟不由分说地爬在车里,导致我竟然把他带到了龙华市中央医院里来,我现在很慌,一他是变态,二我打不过他,只好就这么干站着,就跟小时候突然一只不大的狗窜了出来,只好与它对视来缓解住它的行动的那种感觉。
“放心,我不会乱来,毕竟现在可不是用餐时间。”向多凛推开车门,头也不回地朝医院走去,我锁好车,保持一段距离的进入医院。令我意外的是这个家伙竟然是一个退休医生,他在医院里简直就跟回了家一样。但依我来看,这个家伙还是很危险,所以我偷偷地进入了方朵的病房,放好了花,简单寒暄了几句虽然她听不见,我正准备走时,门外传来了他的气息,鉴于他的危险性,我锁死了门,意外的是他的脚步停到了隔壁,正当我的脑子开始脑补一些血腥场景时,没忍住,推开了门,一脚就踹了过去,听见一声,我一瞅,是个学生模样的男孩,他的手因为擦伤流出了血,不好意思的我把手伸向了他,准备扶他,我还以为他会把我的手拍回,我都做好挨一顿骂的准备了,谁知他借着我的手爬起来后直接转身进了病房。
“这里面可能是他很重要的人吧,怪不得呀。”我自言自语道。
“重要是重要,但看起来更像是一种虚伪,愧疚。”向多凛出现在我的身后,巨大的手掌按住我的头,透过门缝盯着里面的那两个人。
“你刚刚不会想踢我吧。”一瞬间他的眼神看向了我,着实把我吓得不轻。
“那个,您说他很虚伪愧疚,那是什么意思。”我急忙开始转移话题。
“话说你小子悟性不错啊,你看那个少年身上的雾气,是纯灰色的,人的感情是复杂的,但他却只有一种,那种颜色,不是抑郁就是有愧。”向多凛一边看,一遍分析给我听。我听了个大概,随后问道,“这说明了啥?”
“额——”一时间他竟答不下来了。我记得冷锋说过这家伙是个脸盲,所以他是靠颜色认人的?
“说明他是个骗子,至少他瞒了什么事对于这位女性,而且这件事绝对不想让她知道。”他继续分析道,不知不觉间加大了力气,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呼——所以他有问题?”我费力将他的手挪开,转过头去看着他。
突然,门开了,“你小子,刚刚踹我,我没搭理你,现在竟然还偷看,你当真觉得我好欺负是吧?”少年喊道。
再看周围,又只剩下我一个人了,“你是不是有什么烦恼啊。”现在只好硬着头皮上了,令我惊讶的是他右手的伤口不见了,完全消失了。
男孩看了我一眼,一把把我推开,随后锁了门,然后就是保安将我架了出去。
我看着早早就在车里的向多凛,一时间无语住了,而我没注意到的是,医院的三楼,紧闭的窗帘里,一只眼睛正盯着我,如豺狼虎豹,只不过视线也就一瞬而已,很快就退了回去。
我的脊背一阵发凉,转头看去,确是空无一物。
“那女孩,应该不会有事吧?”忐忑不安的我终是吐出了那句话。
“放心。”
不知何处传来的声响,回荡在脑海。只有天上所剩无几的云,与现在血红色晚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