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寂静而空旷的医院走廊里,手术室上方的红色灯牌醒目而刺眼地持续亮着,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已经长达几个小时了。
江程煜就那样竟然孤零零地一个人躺在冰冷的手术室里面,生死未卜,正艰难地接受着抢救。那冰冷的手术器械和严肃紧张的医护人员围绕着他,而他的命运此刻正悬于一线之间。
然而,令人诧异的是,在这手术室门外,竟然没有一个人在焦急地守护着,也没有一个人带着期盼的眼神,盼望着他能快点从那扇紧闭的门后走出来。整个空间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冷清和寂寥,仿佛他已被世界所遗忘,只有那红色的灯牌固执地亮着,见证着这场与命运的艰难抗争。
此刻,在那安静的病房里,沈柔正昏昏沉沉地躺在病床上,面色苍白如纸。唐糖接到荣石山的电话后,便急匆匆地与沈畅一起赶到了医院,他们静静地陪护在沈柔的身边。沈畅的目光牢牢地定格在妹妹那张憔悴的脸上,眼中满是心疼与怜惜,心中则暗暗地自责与懊悔不已。
他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了当年,他后悔自己那时固执地做出了那个决定,他痛苦地意识到,倘若不是因为自己当年的执拗,妹妹又怎么会在人生的道路上遭受如此多的波折与磨难,以至于现在这般虚弱地躺在病床上,承受着身体和心灵的双重痛苦,他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一般难受。
荣石山则静静地坐在穆小吉的病房里,目光凝视着穆小吉那在沉睡中却依旧不安分且不断躁动的神情。
此时此刻,医生已经按照既定方案,为穆小吉安排好了镇定剂以及各种电流折磨后所需的治疗输液。
然而,荣石山的心情却异常紧张,他焦急地向医生问道:\"医生,我们明明已经给小吉用了镇定剂啊!可为什么他还是如此躁动不安呢?\"
面对荣石山的疑惑,医生凭借自己多年的临床经验冷静地解释道:\"穆先生的意志力实在太过强大,他内心深处有太多难以割舍的东西。因此,镇定剂可能需要一定的时间来发挥作用,请您耐心等待一下。\"
而穆小吉尽管处于昏迷之中,但是他的口中却一直在喃喃地呼喊着江程煜的名字,在他的脑海里,反反复复地浮现着宋世杰那一刀狠狠刺入江程煜心脏的那一幕,那残忍的画面仿佛如影随形般地缠绕着他,让他即使在昏迷状态下也无法摆脱这份痛苦与煎熬。就像血肉铸就的梦魇一般,一遍又一遍地折磨着他的心灵。
此刻,沈柔缓缓地睁开了她那略显疲惫的双眼,吃力地转动着眼睛环顾着四周,随后便发现自己正身处病房之中。突然,她的脑海里猛地浮现出晨曦被电流折磨时那痛苦的模样,以及宋梓恒如魔鬼般狰狞狂笑的脸,这可怕的画面瞬间让她的心揪了起来。
她激动地大声喊道:“晨曦,晨曦呢?”唐糖和沈畅听到声音,赶忙快步走进病床边。沈柔迫不及待地急忙坐起身来,甚至就要下床。
唐糖和沈畅连忙阻止她这急切的动作,一边安慰道:“晨曦他没事,在楼上病房呢!”
沈柔却依旧心急如焚,焦急地说道:“我要去看看他,只有看见他没事我才能够安心啦!”
唐糖和沈畅明白她的心情,他们知道此时无论如何也无法阻止沈柔的决心。于是,两人只好一同陪着沈柔前往楼上的病房。
穆小吉的病房门被轻轻推开,发出细微的声响,荣石山闻声扭头,便看见沈柔和沈畅以及唐糖缓缓走了进来。沈柔一脸急切地快步走向穆小吉,眼中含泪,伸手紧紧地握住穆小吉正在输液的那只手。
她看着穆小吉那颤颤巍巍抖动的嘴唇,口中不停地喃喃自语着,他那发白的嘴唇已经干裂开来。沈柔赶忙拿起一个纸杯,倒出一些热水,又从桌上拿起一根棉签蘸了水分,然后轻柔地在穆小吉的唇瓣上仔细地湿润着。
穆小吉感受到了被人触碰,那沙哑的声音从喉咙里传出,激动的双手胡乱地抓着,急迫地喊着:“程煜……程煜……”荣石山和沈畅看着焦躁不安的穆小吉,竟不小心打翻了沈柔手里的水杯。
两人急忙上前去摁住不停挣扎的穆小吉,届时 穆小吉猛地睁开双眼,眼中的赤红仿佛燃烧的火焰。他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输液管也跟着晃动起来。
“程煜!程煜在哪儿!”他沙哑的声音声嘶力竭地喊着,脖子上青筋暴起,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的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想要抓住些什么来确认这一切不是虚幻。
他的脸涨得通红,表情因激动而近乎扭曲,完全顾不得身上的伤痛和虚弱。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全然不顾身上插着的各种管子,像是一头被困许久突然觉醒的猛兽。
“我要去找他!我要亲眼看见他安然无恙!”他的声音在病房里回荡,带着无尽的焦急与关切,整个人处于一种近乎癫狂的状态,仿佛只有立刻见到江程煜才能让他安心下来。病房里的其他人都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激动惊得一时有些手足无措,只能尽力去安抚他,试图让他平静下来。
穆小吉急切地抓着荣石山问道:“老荣,江程煜呢?程煜他在哪儿?”
荣石山紧紧抓住穆小吉的手臂,连忙安抚的说道:“江程煜没事的,我和宋世杰都曾经在武警部队当过兵,对器官的位置有所了解,宋世杰刺江程煜的那一刀并没有伤到心脏,你放心好好休息,他只是受了一些皮肉之苦而已。”
穆小吉听到荣石山这句话后,心中的波澜渐渐平息下来,但脸色依旧苍白如纸。他沉默地揭开被子,动作有些迟缓地下床。一旁的沈柔早已泪流满面,她哽咽着问道:\"晨曦,你这是要去哪里?\"
穆小吉像一个失去灵魂的躯壳般,眼神空洞无神,无视沈柔的询问,只是机械地拔掉手背上的输液针管。他艰难的支撑起身体,手扶着墙壁,脚步踉跄地朝着病房门口缓慢移动。荣石山见状,急忙上前扶住穆小吉,小心翼翼地护送着他一步步走向手术室。
当他们来到手术室门前时,只见那盏代表希望与生命的灯牌仍然亮着。穆小吉颤抖着手,轻轻扶上门把手,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此时此刻,穆小吉深深地感受到,如果再也没有江程煜的陪伴,那么他将在这个世界上变得无比孤独和无助。
他的心像是被撕裂开一般疼痛难忍,每一滴落下的眼泪都仿佛在诉说着对江程煜无尽的思念和眷恋。穆小吉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似乎随时都会倒下。然而,他却坚强地撑住了自己,因为他知道,江程煜还需要他,他不能轻易放弃。
此刻,终于在无尽的时间长河中,看到那红色的灯牌被熄灭了。荣石山赶紧上前扶住穆小吉,轻声说道:“手术结束了,江程煜他马上就要出来了。”话音刚落,二人便一同往旁边让开一步,紧接着就听到手术室的门传来“咔嚓”一声,缓缓地被打开了。
穆小吉原本已经稍稍平复下来的心情,再次掀起波澜,她的目光犹如一把锋利无比的刀刃,紧紧地盯着即将从手术室里走出来的人。
江程煜静静地躺在病床上,沉沉睡去,被一群医护人员小心翼翼地推出了手术室。穆小吉沙哑而激动的嗓音在空气中回荡:“程煜……程煜……”
医生连忙拉住穆小吉,温和地安慰道:“这位家属,请您先不要激动。手术非常成功,刀刃并没有触及关键部位,所以病人目前没有生命危险。”
穆小吉紧紧抓住医生的胳膊,声音颤抖地问道:“医生,那他的眼睛呢?这些天他的眼睛中断了治疗,他还能恢复视力吗?”
医生显然没有预料到这个问题,略微愣了一下,但很快回过神来,耐心地解释道:“噢,抱歉,我之前没有留意到病人的眼睛状况。这样吧,我们可以等待 24 小时,等病人醒来后再安排他去眼科做进一步的检查,以确定眼睛的具体情况,您看这样可以吗?”穆小吉听了医生的话,心情稍微平复了一些,但眼神中仍充满了担忧和不安。
荣石山小心翼翼地搀扶着穆小吉,一步一步的缓缓朝着重症监护室的玻璃窗外走去。他们的脚步略显沉重,每一步都仿佛带着无尽的担忧与期盼。
当他们来到玻璃窗外时,穆小吉就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痴痴地伫立在那里。他的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直直地透过玻璃,一动不动地紧紧盯着里面的江程煜。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关切、焦虑与眷恋,仿佛要将里面的江程煜整个刻入自己的灵魂深处。
在这一刻,穆小吉的世界仿佛只剩下了眼前这一幕,他就那样全身心地投入到对江程煜的凝望之中。他似乎在心里默默地念叨着,仿佛只有自己这般目不转睛地亲眼看着他,江程煜才会永远安稳地待在那里,永远不会从自己的世界中消失,永远不会离开自己,仿佛只要自己一直这样看着,就能给予江程煜力量和守护,就能让一切都保持在这看似平静的状态,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穆小吉就那样静静地站着,与那玻璃后的身影默默相守。
【人们往往在拥有的时候,不懂得珍惜;在真正抓不住的时候,才知道失去的意义!痛不欲生、痛心疾首也换不回的尤物,当江程煜缓缓倒下的那一刻,穆小吉真的恐惧了;从心底感知到了他的世界在崩塌,从此只有无尽的黑暗、空虚和寂寞羁绊着他。恐惧仿佛有地狱升腾而来的寒流,将穆小吉全全冰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