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九城的初春常带寒意,风沙偶袭,但暗藏生机。
田野间,桃树枝头已冒出花骨朵,在寒风中倔强挺立,成为最早的春信。
枯黄的草甸下,点点新绿悄然萌发,预示着大地即将苏醒。
此时农民们或许还未脱下冬衣,但已开始为春耕做准备,田间地头偶见忙碌的身影。
随着清明临近,乡下景色焕然一新。
成片的油菜花如金色绸缎铺展,与返青的麦田交织,形成鲜明的色彩对比。
野花,蒲公英、紫花地丁点缀田埂,吸引蝴蝶翩跹其间。
孩子们在田野奔跑追逐,笑声与花香随风飘荡,构成纯真的乡村画卷。
清晨一辆汽停在李家坡,李家祠堂大门前。
车上率先走下一个黑发如墨玉,气质文雅,眸光深邃如藏星的少年。
李忘怀一身皮夹克,内搭白村衫,下半身定制的合身黑色西服裤,搭配私人订制黑皮鞋,站在老宅大门前,注视门前的两个石狮子。
他身后的暗卫,打开另一边车门。
李子航一身蓝色中山装,从车上下来。
他走到站在门口李忘怀身前,揉了揉儿子脑袋。
随即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大门。
李子航看着跟在身侧的忠义。
“弟兄们都来了吗?”
李忠义拄着单拐点了点头。
“都通知了,厨子们已经开始做准备了。”
李子航背着手走进祠堂里,接过仆人递过来的三炷香。
他身后的李忘怀,同样手拿三炷香。
李子航对着祠堂里李家列祖列宗灵牌,上香三拜九跪。
忘怀学着他父亲的模样,给祖宗磕头上香。
父子俩祭拜过列祖列宗,转身走向祠堂后院。
后院角落的密室入口,被刻意设计成与祠堂建筑浑然一体。
一块看似普通的青石板边缘生着暗绿苔藓,与周围地砖的缝隙几乎无差,唯有敲击时发出空洞回响才暴露其异常。
(参考安氏祠堂牌位下的机关触发方式)
推开石板后,露出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狭窄阶梯,石阶上覆着厚厚的积灰,每一步都扬起呛人的霉味,仿佛踏入被时光遗忘的禁地。
李家暗卫守在祠堂前院入口,不准任何人去往后院。
李子航拿着手帕捂着鼻子,走在石板台阶上。
鞋子落在石阶上的声音,回荡在密室中。
忘怀跟在他父亲的身后,好奇看着眼前的场景。
李氏家族祠堂密室,深埋地下二十米。
螺旋状通道,如同一条盘旋在石柱上的长蛇,直通地下密室。
走了将近三分多钟,父子俩才走到密室大门口。
大门口,两个青铜兽首油汀,挂在门梁两侧。
门口两侧还有两个石雕貔貅。
李子航伸手把半截手臂伸到貔貅嘴里。只听咯吱咯吱的声音,回荡在幽暗的密室里。
没过一会,密室大石门缓缓升起。
李子航看到密室门打开,又开始在貔貅背上按了几下。
只见挂在密室墙壁上的青铜首兽油封,一盏盏自动冒起火光。
没一会昏暗的密室,被四周墙壁上的油灯照亮。
九宫格的密室,被青砖墙分割九个区域。
李子航顺着过道,走到第三个铁门口,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老式铜钥匙,打开铜锁。
父子俩走进这间二十个平方米的密室。
李子航开始翻箱倒柜,按着记忆找东西。
没一会,他在一个落满灰尘的大楠木箱子里,找到一件肉色紧身衣。
他站起身子,抖了抖衣服上的灰尘说道。
“这件紧身内衣,由蛟龙外皮制作的贴身内甲。”
“内甲可以抗住刀砍剑刺,是防身自保神器。”
李子航拿着蛟龙皮内甲走到儿子面前。
只见他手里的内甲,如同冬天的圆领秋衣秋裤。
只不过这一套内甲,颜色有些像肉色丝袜。
他拿着内甲在儿子面前打量,看看衣服合不合身。
“这次历练,家里人会随机把你们扔在全国各地。”
“到时候只给你们一个坐标,让你们会合。”
“期间吃喝拉撒,全靠你们自己。”
“历练期间有可能出现死伤。”
“这两年,你们能过上什么样的生活,全靠你们自己。”
“以前教你的技能跟知识,就看你们能不能活学活用。”
李子航面无表情的看着忘怀。
“是龙是虫就靠你自己了。”
“这次你要是死在历练的路上,老子不会给你报仇。”
“你要是不想你妈,你弟弟妹妹为你伤心。”
“把老子教给你的知识跟手段,全部用出来。”
“这次历练,遇事要动脑,斗敌千万别心慈手软。”
“活着回到四九城就算成功。”
“哪怕你把天都给捅破了,你老子也会给你擦屁股。”
“但是你要是死了,老子就是有天大的能耐也救不活你。”
十来岁的忘怀,听到他老子的话,不自觉有些紧张。
他看过李家历代家主的自传。
他父亲十二岁杀两人的笔记他看过,他爷爷十一岁被家里扔到山上,自生自灭屠狼群得事他也知道。
他太爷爷十三岁跟着家里商号,走南闯北时,被人贩子拐到叫花子群里差点死了的事,他也听老爷子讲过。
他知道自己父亲口中的历练,绝对没有吓唬他的意思。
李忘怀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准备好了。
李子航笑着捏了捏儿子的脸蛋。
“跟老子出去见见人,你老子的那些手下,将来也是你的班底。”
父子两人说完肺腑之言后,一前一后走出密室。
后院休息室,忘怀开始换上贴身蛟龙皮内甲。
别说,整套内甲穿在他身上刚好。
李子航每次回村,大小事不断。
只要他回来,那些族老他挨个去请安问候。
然后一群人坐在一起,聊族里未来的发展。
十点多钟,李子航回到自己老宅。
徽派古建筑老宅里,杨越带着小儿子跟石免在读儿诗。
小石免板板正正,坐在小凳子上,拿着书本,跟着他干妈的节奏念诗。
杨越看到自己男人回来,她装作没看见李子航一样,接着拿着书本念诗。
“日照香炉生紫烟。”
坐在院子里的小石免,跟无虑,稚嫩的童音跟着念道。
“日照香炉生紫烟~”
李子航走到两个孩子面前,揉了揉他们的脑袋。
小石免抬头看了他干爹一眼,露出甜甜的笑容。
“干爹回来了。”
小无虑这会跟个小傻子一样,跟着他干哥说道。
“干爹回来了~”
李子航看到自己傻儿子,冒着鼻涕叫他干爹,一个脑瓜崩弹到无虑脑门上。
“咋滴,连你老子都不认识了?”
杨越背着手拿书,挺着个大肚子,冷着脸看着李子航。
“干爹没叫错,哪天连个爹字都不叫你。”
李子航看到媳妇那样,就知道他知道付磊的身份了。
他笑着走到媳妇身边,嬉皮笑脸的哄媳妇。
“怎么这是,奴才这是哪里惹到您了。”
“别生气,奴才给您表演个猴戏。”
李子航话刚说完,直接后退几步,来个后空翻,表演一套猴戏。
旁边的小石免,跟小无虑,看到自己的干爹跟父亲的表演。
兴奋的站起身来拍手叫好。
小无虑,更是跑到他爸腿边,抱着李子航的腿往上爬。
小无虑跑到另一边,抱着他另一条腿。
此时李子航跟个猴子一样挠耳抓腮,腿上挂俩孩子。
杨越看到他那个模样,此时再也憋不住了,直接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什么样子~”
李子航看到媳妇不生气了,弯腰把抱着自己大腿的两个孩子,夹到胳肢窝里。
两个孩子被他夹在腋下,开心的咯吱咯吱直乐。
杨越板着脸,走到父子三人面前,接过他腋下的俩孩子。
“都去玩吧~”
两孩子,听到此话兴高采烈一蹦一蹦的往外跑。
等孩子都走后,杨越掏出手帕,给李子航擦汗。
“我生气的不是你在外面有人,我气的是,你什么事都瞒着我。”
“我是你媳妇,不是你的小妾。”
“什么事我们都可以共同面对。”
李子航扶着自己媳妇胳膊,坐到凳子上。
他叹息一声,看着大门口。
“付磊是丘彤的大儿子,也是她生命中最后一个亲人。”
“是我欠她的~”
杨越听到这话,有点迷糊了。
“这么说付磊是你大儿子,忘怀才是老二?”
李子航苦笑一声,眼中闪着一丝苦楚。
“你男人头上绿了,付磊不是我的孩子~”
杨越听闻此话,脸色一变。
“那你把他接回来干什么?”
“丘彤那个贱女人,真该死,敢给我男人戴绿帽子,还让我男人给她养孩子。”
杨越说到这里,气愤的站起身来,用手扇着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