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丧钟之声宛如一道惊雷划破紫禁城的上空,响彻云霄,久久回荡不息。
紧接着,整个皇宫上下迅速被一片雪白的缟素所笼罩,处处弥漫着庄严肃穆的气氛,人人脸上都挂着悲痛欲绝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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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薨逝,皇上身为孝子,按照礼法和孝道,自是要有一段时间不入后宫。
然而,皇上终究是一国之君,虽不知其内心深处是否正因太后的离去而悲痛万分,但从表面上来看,却是丝毫不见悲色。
每日清晨,皇上依旧按时上朝理政,处理国家大事时井井有条,未有一丝一毫的耽搁与延误。
仿佛太后的离世并未给他带来太大的影响,一切都还如往常一般按部就班地运转着。
然而,就在太后薨逝半月之后,原本看似平静的宫廷之中再度掀起轩然大波。
安嫔的父亲安比槐竟然被查出贪污受贿。
而且所贪数额巨大,竟是整整八十万两白银!
此消息一经传出,朝野震惊,众人皆议论纷纷。
皇上得知此事后,龙颜大怒,拍案而起,当即下令将安比槐斩首示众,以正国法纲纪。
一时间,整个皇宫内人心惶惶,人人自危。
养心殿外,寒风凛冽,冰冷刺骨。
安陵容闻毫不犹豫地跪倒在那冰凉的地板之上。
她面色苍白如纸,浑身颤抖不已,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奔涌而出。
只见她不停地叩头哀求道:
“皇上,请您饶恕父亲这一次吧!皇上,父亲他如今已经深知自己犯下大错,求求您开开恩,饶过他这条性命吧!”
安陵容声嘶力竭地哭喊着,那凄惨的哭声回荡在空旷的宫殿之间,令人闻之心酸。
尽管她心中怨恨父亲对母亲薄情寡义、对自己漠不关心,但血浓于水的亲情让她无法坐视不管,更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生父命丧黄泉。
然而,任凭安陵容如何苦苦哀求,声泪俱下,皇上却自始至终都不为所动。
要知道,皇上生平最为痛恨的便是那些贪污腐败之徒。
而此次安陵容之父安比槐犯下的罪行可谓是极其严重,其贪污数额巨大,令人咋舌。
面对这样的巨贪,皇上又怎会轻易饶恕呢?
不仅如此,安比槐所犯罪行远不止于此。
他竟然还胆敢违规建造宅邸,规模宏大且奢华无比,完全无视朝廷律法。
更为过分的是,此人不知天高地厚,竟口出狂言,自称是皇上的岳父。
这般嚣张跋扈、无法无天之举,简直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就在这紧张的时刻,只见甄嬛步伐轻缓的来到了养心殿门前。
安比槐被检举贪污之事正是她与欣贵人暗中谋划而成。
二人早已心有灵犀,默契十足。
此事由欣贵人的父亲出面操办,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当当。
想当年,安陵容是如何对待她甄嬛的?
又是怎样对她那身陷囹圄的父亲落井下石的?
这些过往的恩怨情仇,甄嬛可是一刻也未曾忘记,真可谓是刻骨铭心,没齿难忘。
此刻的甄嬛,迈着轻盈而缓慢的步伐,目不斜视地径直从安陵容身旁走过。
她的脸庞上挂着一抹淡淡的冷漠,甚至连半个眼神都吝于赐予安陵容。
“苏公公,本宫特意炖了参汤前来,不知皇上是否在忙?”
甄嬛轻声问道,语气温婉动听。
苏培盛赶忙满脸堆笑地回应道:
“娘娘您来得可真是时候,皇上这会儿正好歇息着呢。”
说罢,他便恭敬地引领着甄嬛走进了养心殿内。
养心殿内,金碧辉煌,熏香袅袅。
当甄嬛的身影踏入殿门时,皇上抬眼冷冷地说了一句:
“熹贵妃来了。”
此时的皇上心情极差,他对眼前的甄嬛自然也没什么好脸色。
甄嬛优雅地走进殿内,朝着皇上盈盈福了福身,声音轻柔如春风般拂过耳畔:
“臣妾听闻皇上近日忙于政务,日理万机,臣妾特意送来这碗精心熬制的参汤,望能为皇上补补身子。”
她的目光温柔而关切地望着皇上。
皇上闻言不禁有些意外,原本他以为甄嬛此番前来定是为了替安陵容求情。
毕竟她们姐妹情深,宫中众人皆知。
然而此刻听到甄嬛竟是关心自己的身体,心中不由得一动,但面上却依旧不露声色。
皇上缓缓伸出手,接过甄嬛递过来的参汤,轻抿了几口后放下碗,似笑非笑地看向甄嬛,带着几分试探地开口问道:
“嬛嬛,安嫔如此向朕求情,你觉得朕该如何处置呢?”
甄嬛微微垂眸,思索片刻后抬起头来,目光坚定而从容地回答道:
“皇上圣明,国法如山,岂容私情亵渎,若人人都因儿女私情便轻易饶恕罪责,那日后律法的威严又将置于何地?更何况安比槐所犯之罪行累累,实在不可宽恕。”
她的话语清晰有力,不卑不亢。
皇上听后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接着追问道:“如此说来,莫非你也赞成朕砍了安比槐那颗脑袋不成?”
甄嬛并未直接给出回应,只见她微微侧过身来,朱唇轻启,柔声细语地说道:
“后宫不得干预朝政,皇上一向英明神武,对于此等大事想必心中早已有了定夺,臣妾相信皇上定会做出最为公正合理的决策,臣妾虽与陵容姐妹情深,有着多年的情谊,但公私分明,绝不能因私废公。”
甄嬛这番话语看似委婉谦逊,实则暗藏深意。
其言下之意不言而喻,她对皇上欲砍掉安比槐脑袋一事显然是持赞成态度的。
毕竟安比槐所犯罪行确凿无疑,实属罪大恶极、死有余辜,完全是他自作自受、咎由自取所致,甄嬛对此并无半分怜悯之心。
恰在此刻,只听得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原来是苏培盛匆匆忙忙地走进殿内。
他神色略显慌张,带着几分焦急之色地禀报道:
“皇上,熹贵妃娘娘,安嫔她晕过去了。”
皇上闻听此言,原本平静的面容瞬间泛起一丝不悦,眉头紧紧皱起,流露出些许不耐烦的神情,沉声道:
“速速派人将安嫔送回寝宫,再传一名太医前去诊治。”
皇上向来对那些整日哭哭啼啼、柔弱不堪的女子心生厌烦,然而此刻若任由安陵容在养心殿门前出事,恐怕又会招来他人非议,指责他冷酷无情、薄情寡义。
“嗻!”
苏培盛赶忙应道,随即转身吩咐手下之人迅速行动起来。
不多时,几名太监便小心翼翼地抬起晕厥不醒的安陵容,一路小跑着向延禧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