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内普皱起了眉头，半晌没有回答，他当然不会天真地认为邓布利多要把这个职位留给他，所以才让卢平只任教一年就走人。
他得承认，他曾经不止一次地期待过卢平带着破破烂烂的行李箱离开学校的场面。
但现在真的得到了确切的答案，他心里却没有丝毫快慰。
只有狐疑。
“我想关于黑魔法防御术教授任职的问题，教授您比我更加清楚。”
“多少年了，没有一个教授能在这个职位上任教一年以上，是不是？”
斯内普回想了一下，的确如此，在他回到这所学校之前，这种诡异的现象就已经持续相当长一段时间了。
一年两年是巧合，三年四年是意外，但二十多年呢？
“卢平教授向我递交简历时说过，邓布利多在联系他的时候就已经和他说好——不管怎么样，他只能在学校教一年。”
“期末考试一结束他就会辞职。”
姜灵沐仔细留意着斯内普的神色变化。
“教授，你说……校长先生是不是知道这个职位有问题？”
“所以才一直不同意你的职位申请？”
斯内普眉头皱得能轻易让苍蝇送命。
“……这只是你的猜测。”
姜灵沐摊手：“确实。”
“那教授你觉得校长先生为什么不让卢平继续教这门课呢？我觉得不光是狼人的原因。”
“如果校长先生真的很担心狼人的秘密泄露，那么他一开始就不应该让卢平过来。”
“教授，您今年暑假还要继续申请这个职位吗？”
斯内普没有回答，但姜灵沐知道他一定还会提交职位申请，而且她敢肯定，邓布利多依旧不会同意。
时间到了，姜灵沐走到坩埚边检查过药剂的成色，确定没有问题之后继续往药剂中加入大量的切碎的乌头。
办公室里的酸苦味道更重了，姜灵沐干脆往坩埚旁边的墙上甩了张符箓，带着酸苦气味的烟雾源源不断地被符箓吸走。
姜灵沐舒了口气，不怪卢平每次服药都要死要活的，她这个熬药的闻着味道都有点上头。
不知道斯内普长年累月是怎么坚持下来的……这无疑需要持之以恒的、坚定不移的热爱。
想到这里，姜灵沐搅动魔药的动作一顿，她突然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有什么东西似乎不大对劲……
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呢……
姜灵沐缓缓搅动着坩埚，视线落在办公室的角角落落，一寸寸看过去——直到她的视线停留在斯内普脑袋上。
很好，她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斯内普肯定用了她出品的澡豆，而且效果应该还不错，半长的黑发看起来蓬松清爽，姜灵沐这才发现他的头发并不是直发，或者说比她以为的还要再卷一点。
原本到肩膀的头发往上缩了大概一英寸的长度，看起来利索了不少。
话说……巫师的头发长度是不会变化吗？
就比如哈利、赫敏和斯内普，快两年了，他们的头发长度都没什么变化，或者他们会定期修剪，只是她不知道？
反正她的头发一直在长长，这提醒了她——她该剪头发了。
对她来说到腰的长度刚刚好，再长就有那么点碍事了。
看来最近她确实太忙了，连斯内普身上这么明显的变化都没发现。
等姜灵沐再次往坩埚里加入新鲜缬草时，地窖办公室外传来了敲门的声响。
斯内普从论文里抬起头来，和姜灵沐对视了一眼，办公室的门打开，外面是福克斯。
福克斯从翅膀下叼出一个小小的羊皮纸卷，放在门口的地上，转身展翅飞走。
斯内普拿起魔杖，轻轻一点，纸卷朝着办公桌的方向飞了过来。
他打开纸卷，快速扫完上面的内容。
姜灵沐刚好完成了加入缬草的步骤。
“校长先生说什么了？他回来了？”
斯内普起身，大步走到坩埚桌子旁，伸手把纸条递给了姜灵沐。
“到我办公室来，另外，如果你知道十七在哪里，通知她一起过来。口令是“荔枝”。——A·d”
姜灵沐：……
校长先生的喜好还真是一目了然。
一分钟后，斯内普穿好他的黑斗篷，姜灵沐用漂浮咒控制着她的坩埚和火焰，一同往楼上走去。
没办法，狼毒药剂的材料价值不菲，魔法部的消息固然重要，也不值得她浪费一锅魔药。
斯内普甚至懒得说她什么。
几分钟后，两个人带着一锅正在火焰上慢慢沸腾的魔药来到了八楼走廊的滴水石兽旁。
斯内普表情有点嫌弃：“荔枝。”
石兽跳开，他们走上旋转楼梯，办公室的栎木大门大开，里面已经有两个人了。
姜灵沐一看到小天狼星就忍不住脑袋发紧，她用余光留意着斯内普的反应——他的脸在看到小天狼星时板得更厉害了。
不过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反应，姜灵沐放心了，她走到一张空着大半的小桌子旁，把坩埚和火焰放在桌子上。
酸苦的气味随着魔药蒸汽飘散出来，熟悉的味道让卢平皱起眉毛，表情痛苦。
小天狼星用手捂住鼻子，声音瓮声瓮气的。
“这是什么东西？”
姜灵沐确定药剂没有受到什么影响，这才转头看向小天狼星，他的脸颊还有一点儿轻微的不对称。
显然，她上次的蜇人咒非常成功。
姜灵沐微微一笑：“这位脸不对称的先生，我想卢平教授能回答你的问题。”
卢平：“是狼毒药剂，西里斯。”
小天狼星老实了。
他们说话的功夫，邓布利多从架子后面走了出来，看到他们，他挑了挑眉毛。
“哦，西弗勒斯，十七，你们来了，很好，请坐。”
邓布利多说完，他扭曲的长鼻子抽动了两下，目光落在了姜灵沐的坩埚上。
“十七，你一定要在这里熬制魔药吗？”
姜灵沐点点头：“是的，没办法，这又不能暂停。”
她还没嫌他突然袭击打扰她制作药剂呢。
“哦，好吧，好吧。”
邓布利多抬起魔杖，一道小小的风卷出现在坩埚上空，把酸苦的气味全都吸了进去。
他在办公桌后面坐了下来，小天狼星和卢平就坐在他对面，姜灵沐坐在小桌旁边，离他们有一段距离，而斯内普随意挑了个中间的位置，用魔杖拽过一把椅子。
站位分布略显诡异，邓布利多叹了口气。
“佩迪鲁死了，我赶到魔法部的时候，看到了他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