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怀夕到家的时候,正好遇上张桂香牵着一个小男孩往食堂走。
因为上次医院那件事,张桂香在大院里的威严瞬间掉了几个档次。
虽然谁都没说什么,但或多或少心里觉得张桂香是个好管闲事也爱告状的人。
但也有觉得张桂香这人坚持纪律、秉公办事的,以至于张桂香到现在还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
见夏怀夕进屋,她抱起手边的小男孩,一副笑呵呵地对还在院子里的大柱二柱问道:“大柱二柱去哪儿玩啦?
大柱二柱不知道医院的事与张桂香也有关,还记得她以前时常送吃的好。
二柱拍了拍圆鼓鼓的肚皮,道:“妈妈带我们去镇上玩啦,还吃了好多吃的!”
“哎呦,这就叫上妈妈啦?看来没少花心思啊!”张桂香瞅了瞅屋里,转头又看向他们俩兄弟,“大柱二柱你们可得防着点这新妈妈,镇上人多又杂的,万一她趁你们吃东西就把你们卖给人贩子了怎么办?”
“我们不会被卖掉的,妈妈说只要我们不跟陌生人说话,拽紧她的衣服,就不会被卖掉。”二柱眨着眼睛,斩钉截铁地说道。
大柱站在身后,还补了一句,“我在旁边盯着弟弟,没人敢抓走我们。”
“你们就是一对儿蠢蛋!”张桂香忍不住骂道,“我这是好心劝你们呢,让你们别总是跟她待一块儿......”
“他们不跟我这个当妈妈的处一块儿,难不成和你处吗?”
在没注意的时候,夏怀夕不知何时从屋里走出来,正冷冷地看着她。
这个张桂香准没好事,可不能让大柱二柱被她煽风点火了。
想着,防贼似的赶紧将大柱二柱塞到身后。
“团长媳妇,你这人说话咋这么冲呢!我就是带我儿子和大柱二柱认识认识,怎么说也是邻居,就算是我之前不知道你医术高明,那你也不能这样吧?这让两个孩子怎么看我,我以前还照顾过大柱二柱呢!”
余光里人越来越多,张桂香赶紧抱着孩子示弱,免得又让这夏怀夕抓住把柄。
夏怀夕冷笑一声,回道:“我为什么这样,那也得问你都对我儿子说了什么?我可亲耳听见了,是你在我儿子耳边各种说我的坏话,他们不听,还骂他们蠢蛋!”
“我是后妈,不如亲妈来的亲,但我好不容易和孩子搞好关系了,你就来煽风点火挑拨离间,张桂香你到底算哪门子邻居,安的是什么心!难不成是你想当后妈了?”
“我有男人有孩子的,当什么后妈。”张桂香说到一半,突然反应过来,也不顾怀中孩子哭闹,瞪着眼睛上前,“你个懒婆娘,你竟然咒我男人死,我......”
“张桂香,你干什么呢!”一记怒吼从旁侧传来。
转头看去,张桂香的丈夫陈天蓝正隐着火气站在那儿。
而他身边还站着江川柏,虽然没说话,但一双深沉的眼睛也落了过来。
“我......”
“孩子都哭成这样了,你没听见?赶紧回家去,像什么样子!”
张桂香还想解释,就被丈夫骂了回家。
“川柏,赵参谋长手术那事我也听说了,加上今天......我回去肯定会好好说她的。”
江川柏瞥了一眼院子,随后垂下眸子,低沉着嗓音道:“没事,嫂子也是热心肠。”
待两家人都进了院子。
就在夏怀夕准备点火烧柴时,就听见隔壁传来女人哭骂孩子哭嚎。
她静静听了一会儿,和前世两夫妻出事互推责任没什么两样。
下一秒,手里的火柴盒被人夺了去,江川柏低沉的嗓音掩盖了嘈杂声。
“这里我来吧。”
夏怀夕也不矫情,立马起身拍拍灰,走到灶台前准备食材。
江川柏借着灶台打量她的动作。
渐渐燃起的火光,暖暖照在他的脸上,越发深邃分明。
见夏怀夕转过身,他出声道:“你想和孩子搞好关系?”
夏怀夕突然勾唇一笑,将手中洗净切好的白菜倒入锅中,道:“当然啦!在这个家里,你也不喜欢我,也不怎么跟我说话,那我只能和两个孩子搞好关系,让他们可以给我当个伴儿。”
“哦,对了,我对他们真的很好很负责了,你可别只听张桂香到处给我造的谣,不信你可以去问大柱,大柱现在跟我的关系也很好哦。”
江川柏一怔,在夏怀夕的笑看下,收回了注视。
正如夏怀夕之前所承诺的,这段时间她似乎真的变了许多。
不再和孩子抢吃的,也不再邋里邋遢地度日。
甚至口才都比之前好了许多,和隔壁张大嫂吵架丝毫不落下风。
除了吃饭总是会要求他细嚼慢咽之外,现在的夏怀夕真的是一个合格妻子。
随着锅里油点奔溅,香气扑来从前面传来,是煎蛋的味道,勾得训练了一下午的江川柏也有些饿了。
看着熊熊烈火,江川柏忍不住咧嘴一笑。
如果夏怀夕一直都是这样,那该多好。
“江川柏,你今天肚子饿不饿?要吃多少面?”
夏怀夕的脑袋突然探出,一本正经地问道。
“有点,大概两大碗吧。”
他起身走去,看见碗里只有一个煎蛋后,诧异问道:“怎么只煎了一个,家里鸡蛋没了吗?钱都给你了,不要全拿去买家具电器。”
“算了吧,就你那点钱,哪怕加上我自己的私藏,都不够买一台电视机的呢!还是留着家用吧。”夏怀夕送了他一记白眼。
接着道:“我和大柱二柱在镇上吃过了,肚子撑得很,今天就只做你一份。”
在大碗的面条端上桌后,江川柏又将夏怀夕叫住。
吞了口面条后,问道:“家里的那些布置,一件也没买?你不要了?”
“想买啊,这不是钱不够嘛!不论大件还是小件,就连那些像样的木头柜子,都得花上大半存款,你和两个孩子这么能吃,我觉得这件事还是以后再说吧。”
江川柏垂着脑袋吃面,心思却飘到了另一处。
他其实还有一笔钱的,本来想说拿出一点,但听夏怀夕都这么说了,心想还是算了吧,反正前几年都这么过过来了。
而见他如此异常,夏怀夕忍不住开玩笑,眯起低声问道:“你,该不会藏了私房钱吧?藏私房钱的男人都不给饭吃!”
面条只在外面多停留一秒,瞬间被吸卷入口。
紧接着含糊应了一声,
“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