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暖暖耐心倾听,坦诚相对,同时也表达了自己内心的挣扎与希冀,不愿再被刘玉敏的阴影所牵绊。
崔云丽虽然心疼,却深知对于刘玉敏这样的个性,外人的劝解往往如同杯水车薪。
她只能默默地摇头,发出几声沉重的叹息。
宋暖暖,这位命运多舛的女子,曾享有过二十二年的城市繁华,却因一场突如其来的身世之谜,重新回到了这片贫瘠的土地。
物质的匮乏尚能咬牙忍受,最难以承受的是来自亲生母亲那冰冷的对待,那冷漠像一把锋利的刀,硬生生将一个温婉的女子雕琢成了一位不畏强权的泼辣妇人。
所幸,婚姻成了她生命中的救赎,让她在这片荆棘丛生的土地上找到了爱与希望,慢慢地,那被岁月打磨过的棱角也渐渐柔和。
若非如此,未来的路,又该如何继续?
这一切,似乎都在无声地诉说着宋暖暖不屈不挠的坚韧,以及对美好生活的无限向往。
崔云丽眼神中带着一丝歉意,转头望向宋暖暖,语气中透露着关切与无奈:“刘玉敏来的时候,真是不巧,家中正宴请了几位多年未见的老友,满满当桌的人,全都被她的无端之言吸引过去,编排着关于你的种种不实之词。”
“若是平日里,就我们两家人私下里,你哥和我劝劝也就算了,可现在这样的场合,众人的眼光如同利箭,稍有不慎,便可能伤及你的名声。所以我们请你来,是因为我们知道你机智灵敏,口齿伶俐,定能找到最合适的方式化解这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波。”
崔云丽回忆起宋暖暖面对莫春燕时那副游刃有余、有条不紊的模样,心中不免又添了几分笃定与赞赏。
宋暖暖闻言,眼眸微闪,其中的坚定与自信仿若深潭中的明月,清晰可见。
她轻轻点头,声音虽柔却坚定无比:“崔婶,您放心,这事交给我,我会妥善处理的。”
崔云丽闻言,心头的忧虑似乎减轻了些许,一抹不易察觉的欣慰悄然爬上了眉梢。
待到二人步入客厅,刘玉敏那刻意拔高的哭诉声越发刺耳。
“看看吧,这就是我那没良心的女儿啊!”
刘玉敏泪水混杂着怨气,仿佛要将整个房间淹没。
“各位都来评评理,这宋暖暖眼里哪里还有我们这两个老人的死活!”
宾客们的视线纷纷聚拢,交织成一张复杂的情绪网,有的目光中闪烁着好奇,试图从这场家庭纷争中捕捉到一些谈资;有的则流露出几分同情,对这样公然的家庭冲突感到不自在。
宋暖暖迈入门槛,首先便是朝着主座上程建国微微欠身,语带歉意:“程书记,真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打扰到大家的聚会。”
随后,她转向周围围坐的长辈们,深深鞠了一躬,声音温和而诚恳:“抱歉给大家带来了不愉快,让这美好的夜晚蒙上了一层阴影。”
刘玉敏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手指颤巍巍地指向宋暖暖,声音尖锐如利剑:“装什么好人?什么时候见过你对我有半分尊重和礼貌!”
宋暖暖面容平静,以一种难以置信的从容回应:“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我们的私事,不如另寻时机再谈。”
“没门!”
刘玉敏冷笑,眼神里闪过一抹算计的光芒,“你难道不知道你做的那些昧良心的事见不得光吗?就该当着大家的面说清楚,让所有人知道你的真实面目,你今天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你要什么样的交代?”
宋暖暖的声音冷静得像一汪深潭,她心里清楚,刘玉敏的目的不过是要将事情闹大,借着宋向东生病的机会,迫使宋暖暖承担那笔昂贵的医疗费。
父亲生病,女儿伸出援手,本是天经地义,刘玉敏正是抓住这一点,才显得如此理直气壮。
只是,刘玉敏显然低估了宋暖暖的坚韧与独立,她从不在乎外人的闲言碎语。
那笔钱,即使化为灰烬,也休想从宋暖暖手中流进刘玉敏的口袋一分一毫。
“你爸脚受了伤,医药费自然该由你来承担!”
刘玉敏见宋暖暖询问,误以为是她的软弱表现,心中窃喜不已。
她自认为棋高一着,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提出要求,这笔钱无论宋暖暖愿意与否,都不得不认。
“凭什么?”
宋暖暖轻轻吐出这两个字,声音不大,却在安静的屋内掷地有声,让在场众人皆是一愣,他们原以为宋暖暖会因压力而屈服,没想到竟会有此反问。
“凭什么?就凭他是你爸!”
刘玉敏被激怒,猛地站起,怒视着宋暖暖,“他病了你不拿钱出来谁拿?”
“我已出阁,自立门户,你男人有困难,为什么不先找自家男人解决,反而跑来让我这个外嫁女出钱,你究竟安的什么心?”
宋暖暖的眼神冷冽,毫不示弱。
“宋暖暖,我警告你,这世上没有哪个儿女可以不尽孝道,不管在哪儿,这道理你都说不通!今天这钱你必须出,将来每个月还得给我养老钱!”
刘玉敏怒视着宋暖暖,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仿佛正义与真理全然站在了她的那一边,绝不会错过这个让她“好好教育”宋暖暖的机会。
然而,宋暖暖并未被这气势汹汹的质问所震慑,她嘴角勾起一抹淡笑,语气依旧平和而坚定:“那么,请先把多年前你向我借的钱还回来吧。”
这句话,如同一盆冷水浇在了刘玉敏燃烧的怒火上,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一惊,气氛顿时陷入了微妙的沉默。
“我啥时候欠你钱了?”
宋暖暖的反问如一阵突如其来的寒风,穿透了人群中的嘈杂,让刘玉敏的脸色不由自主地僵硬了几分。
只见她非但没有丝毫愧疚之意,反倒像是被冤枉般,猛然间挺直了腰板,朝宋暖暖讨起债来。
刘玉敏的声音不自觉地抬高,带着几分急促与恼怒,仿佛是被触及了最敏感的神经。
“自打我踏入大寨村的那一刻起,在你那破旧却温暖的家中借宿了整整半年时光,每个月我那远在外地、辛勤工作的养父母都会准时寄来两百块的生活费,六月累积下来,一共是一千二百块。可遗憾的是,这笔承载着他们爱与期望的钱,一分一毫都没能落入我的手中。它们,全被你悄无声息地拿去,投进了那个无底洞般的赌博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