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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言笑忙问:“怎么这么不小心呢,昨晚不是泡了个热水澡嘛,怎么还没好?”

她心里有点儿不踏实,担心顾言诺会不会把瘟疫传给她了。不过又一想,应该不会那么快就有症状吧,就赶紧给她把把脉。

诊断过后,心里稍微踏实了点儿,就说:“应该是风寒引起的。等会儿我去给嫂嫂拿药回来煎。”

余研忙不迭地摆手说:“你不用管我,你快去看看玉儿吧。等会儿我自己去太医院拿药就成了。”

谢蓝玉那儿的确得顾言笑亲自照看,余研又一再催促,相比之下谢蓝玉的情况更紧张一些。所以,最后顾言笑就没跟着余研一起去太医院,而是让个宫女陪着她就去了。

没想到余研一到太医院,就让太监把顾言诺隔壁的房间收拾了一下,然后她就搬进去住下了。

等到顾言诺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余研都已经住了个一两天了。

顾言诺推开门,眼睛瞪得老大,乌青乌青的,一眼就瞧见余研坐在屋檐下,边摇着小团扇边煎药。

她鼻子里塞着两个小布团,时不时地还打几个喷嚏。

顾言诺靠在门框上,把药侍叫过来,问:“她怎么在这儿呢?”

药侍说:“侯夫人感觉身体不舒服,来太医院看了看。她说瘟疫刚起的时候,和风寒的症状挺像的,担心自己中招了。所以,为了安全起见,想在太医院先隔离一下。”

顾言诺皱了皱眉,说:“那到底是风寒还是瘟疫,顾家的大夫和太医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吗?”

药侍说:“这个……太医觉得更像风寒,不过侯夫人自己好像吓得不轻,生怕自己染上了瘟疫,所以她坚持要观察一段时间。”

对太医们来说,侯夫人住在建安侯隔壁,对他们来说没什么影响,所以他们就同意了。

顾言诺感觉有点晕乎,透过门缝看着余研,她熬的药已经好了,正在过滤,然后她就坐在屋檐下,像平时喝茶似的,捧着药碗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

顾言诺没出去,门虚掩着,语气挺冷的,冲余研说:“你给我回去。”

余研没什么反应,就像没听见似的。

顾言诺有点急了,又问:“你聋了啊?”

这回余研听见了,回头看了看房门,声音带着点鼻音:“侯爷是在叫我吗?”

停了一下,她又解释说:“我脑袋里嗡嗡的,有时候确实听不清。”

顾言诺有些不耐烦:“我叫你回去,现在听见了没?”

余研犹豫地说:“我感觉可能染上瘟疫了。”

顾言诺冷冷地叫道:“过来。”

余研站起身,慢慢走到他的门前。

他又说:“把手伸进来一点。”

余研就老老实实地把手腕伸进门缝里。他隔着门用手指按在她手腕上,给她仔细地号了号脉。

余研不停地说:“我觉得发烧,还咳嗽,老打喷嚏,怕是情况不妙啊。”

过了一下,顾言诺松开手说:“不是瘟疫,就是普通的风寒。不用在这里隔离。”

余研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我觉得我可能是瘟疫。”

顾言诺语气冷淡地回:“你觉得?既然你都‘觉得’了,那还找大夫干吗?”

余研脖子缩着,站在门外犹豫了片刻,然后说:“你那能辨别的药不是挺有名的嘛,说是瘟疫的话吃了就会吐。给我来一粒试试看。”

平时顾言诺肯定有的是精神跟力气跟她辩论一番,因为她这样明显是不信任他的诊断。

但这次他实在没力气,就直接把药塞到了她手里。

余研拿到药就一口吞了。

没过多久,顾言诺就听到余研在外面干呕的声音。

他吸了口气,说:“我忘了说了,瘟疫刚起来的时候,症状跟风寒差不多,吃了这药的反应估计也差不多。”

余研现在正趴在花坛边,是这样的吗?看来她要是没自己催吐的话,可能还没那么想吐。

后来啊,她就是害怕自己真的得了瘟疫,所以就在这儿住下了。

就算顾言诺说她只是得了个小风寒,她还是有点心事重重地说:“风寒这东西也会传染的,我和宁安住一个院子里,要是不小心传染给她,那就不能好好照顾皇后了。”

顾言诺也管不了那么多,就随她怎么说去了。

夜里,顾言诺突然咚的一声栽倒在地上,隔音效果不好,两间房只隔着一堵薄墙,余研总能第一时间冲出房间,赶到他房门前。

她也不敲门,直接拿起事先备好的一把小刀,悄悄伸进门缝,熟练地慢慢把门闩拨到一边,然后轻轻松松地推门进去了。

顾言诺果不其然晕倒在地上了,她什么也没说,吃力地把他拉起来,扶着放到榻上让他躺下。

顾言诺看起来像是睡着了,又好像随时能醒来,迷迷糊糊的。他微微睁开眼睛,只见昏黄的灯光下,房间里的影子飘飘忽忽的,好像有人在他旁边忙活着。

当他彻底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他从床上坐了起来,环顾四周,发现自己一个人在房间里,门关得好好的。

第二天,顾言诺特意打开门,就看到余研正坐在屋檐下,她的鼻子里塞着布团儿正在给自己熬药。

顾言诺就问了她一句:“你昨晚是不是悄悄跑我房间去了?”

余研埋着头,声音里带着点紧张:“我没悄悄去啊。”

顾言诺听了,自然就信了,于是又把房门给关上了。

到了第三天取血的时候,谢蓝玉还是想自己动手割手指取血,但这次顾言笑坚决不让她这么做。

顾言笑说:“我哥说过,过几天就会好的,他现在正在尝试,马上就成功了。你也得好好休息几天,不然的话,你可能会出危险的。”

谢蓝玉带着点哀求的语气看着顾言笑说:“我养了三天啦,应该能挤出一点点了吧。我试试看,有多少算多少,绝不硬撑着自己。”

顾言笑眼眶泛红,急切地说:“不行!就是不行!你都成什么样子了,还要再取血,你会受不了的。”

顾言笑偷偷把谢蓝玉常用的匕首藏了起来,然后紧紧抱住她,不让她再做出那样的动作。

顾言笑心里明白,就算现在能看着她,也不可能一直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