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潮涌动,嘈杂遍布,原本只是默默目送眼下这支墨骑出城的人群彻底沸腾起来,无数身影簇拥上前,高呼不断。
军阵内,狮狂肩扛大纛,笑着看向一侧身影“千户,你这一死,怎么好像更出名儿了”
“你他娘这是盼着老子死?”墨书没好气道。
“嘿嘿,俺可没有!”狮狂憨厚一笑。
“老残啊,招呼几个弟兄将这河溪城的粮仓都开开,告知全城百姓,每家每户按人头分粮,不可哄抢”
“得令!”残耳肃穆而喝,随即抖动马缰,放声于军阵内外
“大月神武侯令!城内粮仓大开!各家各户以人头分粮,不可哄抢!”
“大月神武侯令!城内粮仓大开!各家各户以人头分粮,不可哄抢!”
“大月神武侯令!城内粮仓大开!各家各户以人头分粮,不可哄抢!”
随着一众不祥亲骑高声附喝,城内百姓顿时安静了下来,没有再拥挤,没有再追送。
不论男女老少,所有人不约而同跪于原地,目送那面墨麒麟大纛渐行渐远。
感激太多,多到无法用言语表达,亦或者不会表达。只有心中默默祈祷,祈祷这支墨骑,早日凯旋。
城楼之上
一河溪城官员看着下方陆续驶出城门的队伍,不由忐忑道“城,城主,咱们是开仓放粮还,还是...”
“你说呢!”河溪城主顿时瞪眼,随即怒声呵斥“还不快滚去放粮!”
“是,是!”
至此,天公子死而复生的消息如风般席卷整个猛犸大陆。
坊间传言四起,有人言,天上走来一翁仙人,略施法术,天公子这才得以重生。
有人言,天公子压根儿就不曾薨世,一切缘由都不过是攻打烈阳的障眼法。
更有甚者放言道,天公子乃麒麟转世,同昔年天汗一般,得墨麒麟护体。
流言如潮,真真假假,难以辨别,但不可置否的是,天公子,又一次“活”了过来。
……
当日晌午,队伍自河溪城驶出,途中辗转数国疆土,在经过长达六日的奔袭后,最终抵达烈阳所属盟国,山国边域。
万纫城,某处将军府内
眼见来人,厅内一众将领当即起身,俯首抱拳。
“奴将!乌末国振武军主将,山沐!拜见天公子!”
“奴将!乌末国振武左军骑都尉,和荣!拜见天公子!”
“奴将!乌末国振武军总参长,勃尔戈,拜见天公子! ”
一道道沉喝落下,在场十余名乌末将领神情肃穆,恭敬至极。
“都打成一锅粥了,还整这些虚头巴脑作甚”墨书随意摆摆手,快步走至沙盘边缘,同时问道“山沐将军,眼下战局如何?”
山沐挺胸肃面,应声答道“回天公子!我域东战场进展颇慢,自用兵以来,所破敌城不过一十三座,前几日,又让敌军夺回了四城”
越往后,山沐的声音便越小,同时脑袋也逐渐低了下去。
墨书不感意外,点头道“给咱大概说说这域东战场”
“是!”喝罢,山沐郑重道“域东战场,共计投入兵力三十余万。除我振武军外,还有河国的剑南军,乌国的挞军,等六国之军”
“整片域东,东西横跨千里之距,所面三个敌国。
其中,最为顽硬的当属正在同我振武军对垒的山国。其国军队作风刚硬,颇有一股子血性。光是这万纫城,我军硬是攻了半月余才克此重镇”
“山国...”墨书微微呢喃两声,随之嘴角弯起“有意思”
半晌后,他笑着看向旁边“山沐将军,我不祥九千骑此番前来,可有部署?”
“奴将不敢!”山沐立马俯首。
墨书随和托起前者“那就把不敢放一边儿,先说说你的计划”
“是...”山沐有些忐忑,不过再调整了一番后,最终还是硬着头皮道
“回天公子,如今山,枫,宛三国门户皆已大开,目前主要问题便是往往我军攻城拓地之际,便有敌军小股部队前来袭扰。
加之敌国粮道错综复杂,真假难辨,我军曾多次派出骁骑想要截断其粮道,但最终都难有收获”
“了然”墨书点了点头,再次看向那插满小旗的沙盘“这,便是你军全部的部署么?”
“天公子的意思,是,是哪里有不妥吗?”山沐有些忐忑。
“没有”墨书微微摇头,同时脑海中快速记下眼下沙盘之上的种种部署。
闻声,山沐这才松了口气。他顿了顿,有些欲言又止道“天公子,有句话,奴将不知当讲不当讲”
墨书淡笑道“说说看,本侯倒是好奇”
山沐抿了抿嘴,凝重出声“近期,烈阳方面陆续向边域诸国增兵,其中有一支名为斩骑的重骑时常出现在山国境内。
其军神出鬼没,来去无踪,究竟有多少人马都无从查起。
只是听说这支斩骑来自烈阳国,其主将,好像是烈阳国奋威将军之子。
短短数日间,我军先遣部队死伤惨重,其中一半之因,便是那支斩骑”
“听山沐将军所言,这支斩骑,倒是颇有来头啊”墨书笑了笑,随之不做停留,起身便走。
“以前怎么打,现在便怎么打,主攻山国,算我不祥一份!”
山沐单膝跪地,俯首沉喝“是!天公子慢走!”
“天公子慢走!”
“天公子慢走!”
厅内诸将纷纷跪地,目送那道已经走远的背影。
不论是谁,都有了股莫名底气,攻必克,战必胜的底气。
哪怕当初南北两域大战之际,他们没有亲自同不祥交过手,但那一次又一次的战绩就像阴霾般始终挥之不去。
九千骑,整整九千不祥骑,没有人知道这九千不祥骑究竟会创造出多大的奇迹,但不可置否的是,这支墨骑始终都在创造奇迹。
万纫城数十里外,某处山脚下
数千顶行军帐临时搭建出了一处驻地,墨麒麟战旗遍布四周,随风飘荡于半空中。
相较于往日玩闹景象,此时驻地内处处充斥着肃穆,以及大战前夕的决绝。
眸子逐渐漠然,面庞逐渐冷厉,无形中,所有人都好似进入了某种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