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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墨书还在沉吟,富大海急迫喊道“书哥,这仗没得打,赶紧带着弟兄们跑球算了!”

“要跑,也得有个跑的模样”墨书收回思绪,随之俯视远处战场“安将军,你部还有多少人马可调动!”

“我,我军目前只剩一个轻骑营,两个常规营可正常调动,至多,至多一万余人。其他各营皆被打散,主将是生是死都不知”安东烈紧握双拳,羞愤不已。

整整一支五万大军的编制被打成如此模样,就是他也从未经过这般大败。

“即刻下令,你部两个常规营向东南角迅速突围。轻骑营分两队,大张旗鼓,高举墨纛,带着那些个追兵多兜几个圈子后,直奔八丈原一带!”

“墨,墨纛!?”安东烈眼底一惊。

“怎么,有问题么?”墨书侧目。

“没,没有!奴将这便调兵!”安东烈不做犹豫,当即吩咐起来。

“吹角!令我军各梯队合兵一处,自东南角掩护西风军撤退!一旦脱离敌兵,我军即刻奔赴八丈原一带!”

“得令!”残耳面色肃穆,抱拳退下。

“狮狂!”

“千户!”狮狂大步上前,直至现在,那面墨麒麟大纛都被他死死扛在肩头,从始至终都不曾放松。

墨书指着一旁等待的达渊“纛给他们”

“千户!这可是咱不祥的纛!”狮狂顿时急眼。

自不祥成军起,无数次血战,恶战,这面墨麒麟大纛从来没有倒下去,更别提离开他的肩头。

而今,这面墨纛竟然要交给他人之军,此番行为,无论如何都令他不能接受。

“一面破布旗子,你他娘还当宝贝疙瘩了!”墨书剑眸一瞪,夺过墨纛便丢向了达渊,

狮狂上前抢过墨纛,眼神冰冷刺骨,直视达渊“俺给你三个数,若不滚,头留下!”

达渊不由往后退了数步,看着前者那般神色,他丝毫没有怀疑其言语间的真实。

此时的狮狂宛若一头炸毛雄狮,回头怒吼“千户!是你亲口告诉俺,这面墨纛是咱不祥的魂!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容不得践踏半分!你是说的!你亲口说的!”

墨书微微吐出一口郁气,拍了拍前者胳膊“如果咱不祥的弟兄能少死几个,这纛,你说丢,还是不丢”

“俺...”狮狂张了张嘴,一时语塞。

“把纛给他,等这场仗打完,咱答应你,再做一面比这还大,还气派的墨麒麟大纛!”

“是!”狮狂奋力嘶吼,握着纛杆的双手咯吱作响。

最终,他转身将纛交给达渊,并且冷声道“俺告诉你,这纛可以折,但要被糟践了,俺就拿你的脑袋下油锅!”

“是,是”达渊接过墨纛,扭头就走,哪怕一秒都不愿意再面对眼前这个黑脸煞星。

墨书再次拍了拍狮狂胳膊,然后看向近前“安将军,若我所记不错,八丈原其实就是一片相对平缓的斜坡,其坡度正好可利重骑冲杀”

“天公子所言极是,八丈原地势广阔,其天然形成的缓坡的确利于重骑冲杀”说到这里,安东烈面露难色

“可,可天公子,据此最近的援军也在百余里外,且驰援路线并不经过八丈原啊”

“你说的,可是驻扎在青河沟一带的南昭军队?”

“是,奴将已派信骑向青河沟求援,如若没有差池,援军这会儿已经在路上了”

墨书雷厉风行,果决道“即刻飞书,让他们改道,直扑八丈原!”

“是,奴将这便安排”言罢,安东烈硬撑着身子,缓步离开。

一旁,墨辰走上前问道“书哥,你是想在八丈原打一场翻身仗?”

“有何不可?”墨书挂上些许笑意,自一切安排妥当,那抹从容再次浮上脸庞。

八丈原距此三十余里,对于骑兵来说本就算不得远。

哪怕刚刚血战一场,届时抵达八丈原后不论人还是马,只需几口混合细盐的雪水便能拥有再战之力。

当然,别军或许不能,但对于不祥来说,那几口掺了细盐的雪水足以将马槊再次端起,足以令战马再次昂首。

届时,他们所面对的不过是一群紧追而来的疲乏之军,加上那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纵是追兵十万,也可大破敌军。

“怪不得当初还在北疆的时候,好些人背地里都喊你墨疯子...”富大海直接无奈,别说当世,就是前推三百年,也没见过有人敢这般打仗。

墨书侧目“哪个喊老子墨疯子?”

“这能告诉你嘛...”富大海揣着双手,眼神飘忽不定。

……

天际微微泛白,南大营各部残军皆按原计划进行。

突围的突围,掩护的掩护,打幌子的打幌子,不过片刻间,整个南侧战场局势突变。一切的一切都指向了一处地点——八丈原。

南大营,战场中央

随着一辆熊首战车徐徐驶来,附近数名雪熊国将领快步上前,俯首做礼

“上将军!”

“上将军!”

“嗯”战车之上,胡茬男人淡淡点头。其身旁赫然多出了一道身影,一道约摸二十七八,面容冷厉的青年身影。

见诸将不曾动作,胡茬男人主动退到青年身后,继而沉声道“还不见过太子殿下?”

“太,太子?”一雪熊国将领明显有些发愣,借着附近火光,他这才看清了那名站在战车之上,身披金甲的青年面孔。

“末,末将见过太子殿下!”他轰然跪地,尊声匍匐。

一众将领反应过来后,纷纷效仿前者,高声尊敬喝。

“诸位将军,请起”托都淡淡一笑,面容虽冷,神情却极为随和。

不过在这处遍地死尸,血腥弥漫的战场上,这份随和便显的极为突兀。

他笑着看向身旁“此间大胜,上将军功不可没啊”

“太子殿下言重!”胡茬男人当即俯首。

托都不紧不慢,指着远处那面快速移动的墨纛询问道“那支溃逃的骑兵,便是传说中的墨骑?”

胡茬男人顺着前者目光看去,凝重出声“回太子殿下,那纛,的确是墨麒麟大纛。可那支骑兵却显得古怪,不似墨骑之风”

“仗都打成这般模样了,还有何风?”托都嘴角弯起,不屑而笑“莫不是,闻风丧胆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