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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冥搞的鬼?”

“十有八九”

“如此一来,倒也说的通”墨书微微颌首,神色间并无意外。

卫褚同样一口烈酒下肚,迎风说道“公子,咱这次北进,主要还是那四个中小国家,和三两个大部落挡着路。只要收拾了这几方势力,我大月军队将畅行无阻,直面开进北冥南境!”

“听说,有的大部落,足以比肩下等国之列了?”

“不错!北陆这鬼地方不乏诸多国家,部落也不在少数。那些部落人基本上都活动在草原上,且生性狂野,好斗。

不同于国家,凡部落中人全都信仰天神。早年间北冥曾多次出兵清剿周边部落,但每次都无功而返。

原因便是那些部落真正做到了将这万里平原为家,来去无踪,神鬼难测。

也正是因为如此,北冥方面无奈之际,这才向诸多大部落达成了某种共识。从而维系北陆平衡,延续至今”

听完,墨书不紧不慢的盖上水袋“看来,咱们这次的主要敌人,是那些部落人呐”

“所料不差的话,应该便是了”卫褚附和点头。

沿途那些中小国家他从未放在眼里,只要有掣肘,那就是上等国于他眼里也别无二致。

可那些部落不同,别说掣肘,就是根毛都难抓到。

“对了”墨书想起了什么,继而侧目身旁“我六梯队的战刀,铁面置办的如何了?”

“公子放心,我已安排了下去。至多月余,六梯队千余人的军械便能送至前线!”卫褚正色抱拳。

“褚将军这办事效率不错嘛!”墨书嘴角弯起。

“承蒙六千户抬举!”卫褚咧嘴,满脸灿烂。

眼见如此,周边一众亲兵骑纷纷扭过了头。

或是看两侧雪景,或是看脚下马蹄,更有甚至直接就捋着马鬃开始编起了辫子。

路上,卫褚瞥了眼近前亲兵,一巴掌便呼了过去“你他娘闲的没事儿干!?”

“我,我...”亲兵委屈至极,很是不情愿的放下了那两股才编了不到一半的马鬃辫。

风雪渐大,寒冷袭来。

数万人的队伍浩浩荡荡行进在雪路之上。

渴了便俯下身子抓把雪,饿了便从怀中掏出几根梆硬的肉干,冷了便解下腰间水袋,美美来一大口。

或许在旁人看来不可接受,但于他们而言,于每一个军伍而言,这早已成了常态。

塞外寒冬下的一口烈酒,往往要比暖阁中的玉液来的过瘾,甚至香甜。

哪怕是将烈酒带入暖阁,也不会再有当初的滋味。

万万人欲求美好二字,却不知那份美好就在当下。

知足,是良药,但同样也是味毒药。能把控知足而知足者,莫过于一生之幸。

大月皇都,奉天殿

一身披大红官袍,约摸五六十岁的枯瘦身影跪于大殿中央,双手作礼高呼

“陛下!此次大军北伐,已花费我国近一年的财政收入!您当初亲口说就拉着大军去那莽国溜达一圈儿,可如今,如今怎么又要北进!”

龙榻上,拓跋武抬了抬眼皮“朕,说过?”

闻声,温舟面色大变,腾的一声便站了起来“陛下!您这是打算不认账了!”

文官序列中,富平川当即走出队列,做礼看向上台龙榻“陛下!如今严寒将至,我军行进皆难!您这个时候可不能不认账啊!”

“国库没银子了?”拓跋武挑眉。

“国,陛下!纵是国库充裕,可,可也不能这般折腾啊!要在这么打下去,国家实在负担不起啊陛下!”富平川跪地高呼。

拓跋武眼皮一抬,随之看向下方另一名身影“温阁老,朕怎么记着当初说好了打半年。眼下,这半年到了?”

温舟顿时就急了“陛下!您可不能这么糊弄臣!这,这大军再一开拔,别说半年。要一年能回来,臣下了朝便去太庙烧香颂德!”

“那就等明年再说嘛”拓跋武随意摆了摆手,仿佛压根就没将此当回事。

武官序列,同样身披大红官袍,不过补子却是兽图的高大身影随之走出队列

“温阁老,我军北进,势在一统北陆,为我大月定千世之基!您这般阻挠,实为不妥!”

“放你娘个屁!”温舟破口大骂,继而单手叉腰,怒视前者

“你个只会舞刀弄枪的匹夫!你可知我大月一年的财政收入有多少!你可知我大月还有多少户人家每日只食两饭,而不得午食!

少给老子提当年!现在便是现在!现在我月人每日只食两饭便说不过去!”

“我...”高大身影张了张嘴,半天也没蹦出来半个字。

武官前列,一身紫金麒麟袍的墨凌云上前道“温大阁老,你这是欺负咱武人不善言语?”

“凌云兄,你,你这可就是明摆着护犊子了!”温舟顿时气极。

“钱!我大月有!粮!我大月也有!”墨凌云袖口一甩,扫视文官序列

“想我大月建国之初,别说每日二饭还是三饭。地主老财家每日能喝上碗稀粥,都是老天爷赏饭吃!

如今!我大月钱粮充沛,国力鼎盛,上上下下拥兵数以百万计!百姓不愁吃喝,不忧战乱!

为何!就因我大月的刀快,槊利!就因我大月兵强,马壮!

而今北陆诸国大乱,北冥朝政不稳,正值我大月一统北陆之机!

你们现在吃饱了,喝足了,也穿暖了,便轻飘飘说一句不打了?!

忘了当初诸国来犯,任人宰割了么!忘了当初蛮夷当权,月人卑贱如粪土的时候了么!”

殿内无声,所有人都看着那个站在大殿中央,放声怒吼的身影。

哪怕就是平日里一身傲骨的文官集团也纷纷低下了头,不再言语半句。

纵是心中有话反驳,可当看到那一袭紫金麒麟袍时,众多身影都不禁打了个哆嗦。

“墨家老大,别人怕你墨家,老子可不杵!”温舟双眼一瞪,抬手便将朝板摔在了地上。

“老子告诉你!我温川这辈子为国家!为百姓!眼里从未揉过沙子!老子是吃饱穿暖了,可老子从来没忘过如今这口饭,这身衣,是他娘怎么来的!”温舟胸膛起伏不定,一把扯掉身上官袍。

“别以为你墨家如何如何!自大月元年始,我温家战死的儿郎不比你墨家少!”吼罢,温舟接着扯开内衬。

身上大伤盖小伤,小伤叠大伤,刀伤,枪伤,箭伤密密麻麻,触目惊心。

“老子现在是披上禽袍了,可当年,老子也是刀头上舔血,死人堆里打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