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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长风终于开口,他急急肯定道:“你这个法子很好。”

“真的吗?”苏芸萱转向他,欢喜问。

她不是瞎子、聋子,群臣们面上的不屑和垂眸对她决策的非议,她都能看到和听到。

但她统统不在意。

多日来,宫女们对她的私下议论;发放物资、游走在外时,别人瞧她时躲闪的目光和背后对她的指指点点......她统统都注意到了。

苏长风入宫越来越少、在一起时也刻意同她保持距离......她全部都明白。

长风哥哥愈表现得心疼她,越保护她,她便愈加心急地想要尽快想出法子来渡过这次难关。

她忽视所有。

不愿在那些无知的非议上浪费一点点精力,只将全部的精神都用在思考该如何对抗天灾、如何救济更多灾民之上。

除了照顾依旧昏睡的她父皇,期盼着若影能尽快带回玄黄子,她日夜都在思考着如何尽快筹集到更多的粮银,如何解决人畜、良田缺水问题......

她相信,只要她能带领云晟臣民们渡过这次天灾,待到她父皇再次清醒,她便能嫁给她的长风哥哥,从此与他相依相守。

她相信,她的长风哥哥日夜奔走劳累,亦同她是一样的心思。

她告诉自己,不要着急,和长风哥哥在人前保持距离只是暂时的。

昨夜,她终于想出了法子,来不及问过苏长风的意见,她便在大殿之上公布了。

别人如何看待她的想法,她完全不在意,她只关心苏长风是如何看待的。

得到苏长风的肯定回答,苏芸萱很欢喜。

她双眸直直瞧着苏长风,等他继续说下去,那期盼的模样仿若是个等待大人夸奖的孩子。

苏长风慎重点头,抬手习惯性地摸了摸苏芸萱的发后,抓住她的双手紧紧握在掌心,微微有些自责道:“我早该想到这个法子的。

从商这么多年,我发现女人的购买力是最强的,我经营的那些个行当之中,针对女子的店铺得钱最多。这说明她们其实是最有钱的。

若我们能呼吁天下女子主动站出来捐赠,相信我们很快便能再次筹集到大批银钱。更甚者,若她们中的一些人能帮忙施粥、发放物质,甚至帮忙安置、照顾难民,那将是很大的助力。”

......

丰岚境内。

丰玉砌为躲避那群建议他趁机拿下云晟的臣子们,接连停了几日朝会。

眼见着粮食筹集完毕,陆再林即将启程前往云晟。丰玉砌坐不住了,他实在太想念苏芸萱。

想要去云晟见一见苏芸萱的想法愈加强烈,丰玉砌干脆对外称病,欲偷偷跟随运送粮食的车队前往云晟。

这日,将一切托付给沈丞相后,熬至天黑,丰玉砌换了身便装溜出了宫。

出了皇宫,他才下马车,欲换天去牵来的马匹,就被他母亲沈心吟的人堵了个正着。

他本是不想理会的,奈何天去“噗通”一声跪地求他,说是沈心吟拿他家人的性命相威胁,若今日丰玉砌依旧不回府一见,天去便只能替他的家人收尸。

丰玉砌气急,顾念天去家人,他选择先去趟昊王府。

依旧如从前每次回到昊王府一样,丰玉砌被秦嬷嬷直接领进了祠堂。

见他没有如从前一般在丰子昊的灵位前跪下,沈心吟熟练地抓起案上木棍,作势要往丰玉砌的背上抽。

丰玉砌没有躲开,猛地偏头睨向沈心吟。

那目光不仅自带王者之气,还携着一股极重的怒气。

吓得沈心吟手中的木棍脱落在地,接连后退两步才堪堪站稳。

不给沈心吟说话的机会,丰玉砌命令:“你把天爷爷一家老小的卖身契全部交出来。”

沈心吟不服,不接丰玉砌的话,她靠在案台边,单手指向丰玉砌厉声质问:“怎么,当了皇上就连我这个亲娘都不认了。”

丰玉砌双手背后,哂笑一声后盯着沈心吟问:“你想要怎么样?”

沈心吟挺直脊背,“我想要你把我接入宫中,封我为太后。”

丰玉砌垂眸讥讽一笑,回答得斩钉截铁,“不可能。”

沈心吟怒了,霎时忘了方才的害怕,上前两步一把抓住丰玉砌的衣服问:“为什么不行,你都是皇上了,接我这个亲母入宫为太后,怎么不可以?”

丰玉砌嫌弃的将她挥开。

沈心吟踉跄一步站定,不可置信地盯着丰玉砌问:“是你,不是不可以,是你不愿意?”

“是,我不愿意。”丰玉砌再次语气坚定。

“为什么?”沈心吟瞪圆了眼。

丰玉砌没回,依旧是那句“你把天爷爷一家老小的卖身契全部交出来”。

“我问你为什么?你个臭小子翅膀硬了是吧,”沈心吟一手指向丰子昊的灵位,“你忘了当初他抛下你的时候,我忍受着多大的压力将你拉扯大?你怎么这样没有......”

“够了!”丰玉砌厉声打断,朝抱住丰子昊灵位的沈心吟走近几步,他逼视着沈心吟道,“是你非逼着我说的。我本不欲同你计较,你既这般不知悔过,我今日便好好同你清算清算。”

从沈心吟怀中扯出那块木牌,丰玉砌直接摔破在地道:“他不喜欢被困在这里,这块牌子以后就不用供奉了。”

“不要——”沈心吟嘶吼一声,阻止不及,扑到地上去捡地上的木块。

丰玉砌后退一大步,偏开视线闭了闭眼,“从前,你是如何嫁给我父亲的,你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当初沈贵妃找到你时,不说你主动去揭露沈贵妃,哪怕是你拒绝了,也不会有我后面的痛苦。

当年那封密信,是你按照沈贵妃的安排传进府的吧,不是如此,我不可能查不出任何线索,不可能所有那夜那个时段经过府门前的行人都未见到是谁送的信,因为一切都是你安排好的,你买通了人。”

“不是的,不是的......我不知道那封信会造成那样的后果,姑母和我说用这个法子,可以试探他是否真的将那个贱人忘了,若他......”

“你蠢。”丰玉砌大吼,“你不仅那时蠢,你一直都蠢。蠢到成为沈贵妃和丰德泽监视我的眼睛,蠢到日日受那沈浅浅的挑拨,蠢到成为丰德泽刺向我和我父亲的刀,后来更是蠢到害死了我父亲。”

“不是......我没有,你父亲不是我害死的......是陆晴汐那个贱人,是她......”

“又是陆晴汐!”

丰玉砌讥讽一笑,蹲身到坐在地上的沈心吟身边道,“从小你就日日告诉我她是勾人的狐媚子,告诉我要远离她们,我不听话你就骂我,打我,你想过会对我造成怎样的影响吗?”

“贱人,她们都是贱人,老的是贱人,抢别人丈夫,小的更是贱人,只会勾引男人......”

“你住嘴。”丰玉砌厉喝一声,起身背过身去。

缓了缓情绪,他道:“她从未勾引过孩儿,而是孩儿我要她。”

“贱人,都是贱人......”沈心吟嘴中不停咒骂,眼神逐渐迷离。